行馆
随着马可·波罗到行馆之后,刘璃更肯定了心里的假设。
这座行馆虽然并不华丽,但装饰摆设无一不精。由此可见,那位蒙古男子的身份不是一般的尊贵。
马可·波罗将刘璃安顿在一间偏东的房间后就离开了。而刘璃呢,她先换了一身衣服,稍稍梳洗了一下就出了屋子。
想起刚才的情景,她就不禁一肚子火——同样是异族,那个蒙古小子和温文尔雅的马可·波罗相比,差得可太远了!
眼下正是初夏时分,庭院里种着不少花草,角落里还摆放着几盆亭亭玉立的荷花,架子上垂挂着不少淡雅的鸳鸯藤。
想到一切进展顺利,刘璃不由得意地抿了抿嘴。
“小莲?”
迎面忽然传来了询问的声音,刘璃连忙抬头一看,原来是马可·波罗。
她微微一笑,正要说话,目光一转,却看到他身边正站着那个令她超不爽的蒙古男。
还不等她说话,蒙古男就冷哼一声:“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啊,我怎么就看不出你有你说的那么惨。”
“这位大人!”她轻叹一声,“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强颜欢笑吗?再说,人把伤心的样子挂在脸上,既不能减少悲伤,反而让看到的人也跟着难过。既然这样,还不如用笑容来代替,这样不是更好吗?”
“强词夺理!”他又哼了一声。
刘璃也很想重重哼一声,不过她理智地告诉自己:如果她这样做了,肯定会受些皮肉之苦的。
所以,她只能在心里重重地哼上N遍。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拿些酒来。”他指了指亭子,“东西放到那儿去。”
拿就拿,又不会少块肉!
呃——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郁闷死的。好臭屁的男人啊……
今天,她终于见识到蒙古人喝酒的豪爽劲了。只见那个蒙古男一盅接着一盅灌,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而马可·波罗的酒量也不差,喝了那么多酒也不见脸红。
忽然,蒙古男一抬头,指着刘璃道:“你也来喝!”
刘璃刚想拒绝,就见他眼珠子一瞪:“怎么,本王的命令你也敢违抗吗!”
她心里微微一惊,随即又是一喜,这个男人果然身份不低,居然是个王爷哦。
看他的年纪也就二十多岁,莫非果真是铁穆耳本尊?
如果是真的,那她可真是撞大运了!
不过,这个男人貌似有强迫症……
看了一眼面前的酒——哼,不过是葡萄酒而已,喝一盅也不会怎么样!
她冲着正想帮她说话的马可·波罗摇了摇头,伸手拿起一盅,一口气灌了下去。
酒刚入肚,她才猛地想起来:她从穿越过来以后一直到现在可什么食物都没吃,空腹饮酒,糟糕糟糕!
果然,没多久,她的头就开始犯晕了。
她管不了什么身份之类的问题了,在他们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扶着脑袋呆呆地看着正在喝酒的两个人。
现在这个情形,她似乎走开比较妙——虽然脑袋很晕,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但是,看着他们淋漓畅快地喝着酒,她脑中忽然浮现出了很早以前看过的《茶花女》歌剧片段,两句熟悉的歌词就自然而然地从口中轻轻飘了出来:
“Libiamo,Libiamo ne'lieti calici Chela bellezza infiora.”
(让我们高举起欢乐的酒杯,杯中的美酒使人心醉。)
马可·波罗手中的酒盅砰一声摔成碎片,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你、你怎么会说我们国家的语言?”
刘璃想不到他的反应这么激烈,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向来自异国的商人学过这首歌,据说这歌曲来源于他们国家的一个故事。我、我并不知道这就是你们国家的语言。”
“告诉我,请告诉我那个故事,那个我们国家的故事。”他激动地一把拉住她,蓝眸中充满着渴望和……对家乡的思念。
“这是关于一个可怜女人的故事……”
《茶花女》的故事其实发生在法国,不过刘璃为了不让马可·波罗失望,就将故事背景改成了威尼斯。
当她滔滔不绝地讲完了整个故事后,马可·波罗陷入了沉思,喃喃道:“如果真有这样的女人,她值得所有的人爱慕。”
身边的王爷忽然发出了一声冷哼:“说到底,她不过是个肮脏的青楼女子而已。”
刘璃借着酒劲,胆子也大了几分:“可她有一颗干净的心。而这世上有许多人身份显贵,却心灵肮脏——那样子我看也并不比你口中的青楼女子高贵多少。”
王爷眉毛一掀,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发作。
“怎么我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呢?”马可·波罗低声道。
“那是因为你离家已经很久了啦,而这个故事大概是在你离开之后才流传出来的,你当然没有听过啦。”刘璃急忙掩饰。
“那倒也是。”他想了一下,“我要把这个故事写下来。”
“不行!绝对不行!”刘璃连连摇手,脱口道,“这是有版权的。”
“版权?”他的眼睛里打了两个大大的问号。
“知道诅咒吗?版权就是一种诅咒。听说要是谁将这个故事用笔写下来的话,后代也会遭遇到跟茶花女一样悲惨的命运哦。”她忽然好崇拜自己,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编出这样的鬼话。
“啊,那还是算了。”他似乎放弃了。
刘璃这才松了口气。好险,要是让他写了下来,流传下去,将来让小仲马先生还怎么混啊。
戚戚然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她无意中抬眸,看到王爷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小莲,你早点回房休息吧。”
马可·波罗的话让她感动万分,真是个体贴的国际友人啊……
“那我先告退了。”她乐滋滋地行过礼,转身就走。
“等一下!”
王爷的声音好像一阵催魂铃,将她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还有……什么吩咐?”她结结巴巴道。
“明天早点起来。”
“为什么?”
他的眉毛又是一掀:“照着做就是!再问割了你的舌头!”
呃——
蛮不讲理的沙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