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婉婉,你没事吧。”刘璃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双蔚蓝色的眼眸映入她的眼帘。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自己已经身在耶律隆绪的帐篷内。想起刚才自己在水中一直硬撑着,一上岸倒反而晕了过去的情景,不觉也有些好笑。
“我没事,皇上您也没事吧。”她忽然又想起刚才的人口呼吸,脸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真是丢死人了……这可是她的初吻啊……
耶律隆绪仿佛猜到了她的所思所想,微微一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没想到,婉婉你是这样在乎我,刚才在水中还……”
“你,你别误会了,我刚才那只是救你而已,什么别的意思也没有。”她飞快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原来那样也能救人?”他的唇边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明显地十分不相信。
她在心里哀叹一声,拜托,这现代的人工呼吸,该怎么和他解释?
“婉婉……”他唇边的笑容渐渐消失,眼中闪动着淡淡的光芒,轻轻将手指在她的唇上暧昧滑过,声音带了几分低哑,“这次,是不是该轮到我救你了?”
刘璃的心里也掠过一刹那的恍惚,胸口忽然就在这个时候剧烈的疼痛起来,看着他焦急的大喊着御医,刘璃虽然疼痛难忍,心里却好像多了几分解脱。这样,就不必面对他了吧。
第二日,头鱼宴还是照常进行,那些刺客由于没有留下活口,所以一时之间也难以查清。
刘璃身上的病痛也减轻了几分,趁着侍女们不注意,她一个人溜到了昨日事发的地点。按道理,如此坚固的冰层怎么会莫名的断裂,回想起梁王昨天奇怪的眼神,她的心里一凛,如果没有猜错,这起刺客事件多半和梁王有关。
湖面上还飘落着许多断裂的冰块,刘璃顺手捡起了一块,只见和周围坚实的冰层不同,这块冰层明显的被凿空了中间,原来是这样,刘璃恍然大悟,必定有人提前将耶律隆绪帐前的冰层凿空,又以水浇灌在表面,恢复原状,看似和旁边的冰层一样,其实这里都是中空,只要踩上去,毫无意外的会掉入断裂的冰洞中。
她放下了冰块,既然她都看出来,那么也一定瞒不过精明如斯的萧太后和耶律隆绪吧。
事先知道皇上会在这块冰面上猎渔的人,一共不会超过十个。当然,也包括梁王耶律隆庆。
正想着,一个人影匆匆而至,偏偏就有这么凑巧,来人恰恰就是梁王。
他的脸色依旧沉静,只是举手投足间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看到刘璃也在这里,不免也暗暗吃了一惊。
“王爷,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刘璃嘴角一抿,猜测着看着他的反应。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冷的神色,“我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她的目光掠过了梁王的腰际,赫然发现他腰际那块白色的玉佩居然不见了,莫非……他在找这个?
她决定继续自己的假设,轻轻笑了笑,“对了,我倒是捡到了一样好东西呢。如果殿下没有丢东西,那么我只好交给皇上了。”
梁王的脸色微微一变,缓缓说了一句话,“那又怎么样,难道掉了东西,皇兄就要治我的罪吗?”
“掉了东西当然没关系,可是在这里掉了东西恐怕就……对了,说起来,殿下可真像我上次来中京见过的一个人呢,奇怪的是,连手上的伤痕也……”
她的话还没说完,梁王脸色大变,眼中涌起了一丝杀意。
“梁王殿下这样的表情真是让人害怕呢,对了,那样东西现在不在我的手里,如果殿下不小心吓到我的话,我想这样东西很快会送到皇上那里。”刘璃笑着,看来她猜测的没有错。
“那你到底要怎怎样?”梁王沉声道。
“请殿下随我来,只是有一事相商。”刘璃按捺着剧烈的心跳,转过了身。如果直接告诉耶律隆绪,恐怕他一时难以接受,现在看来,也只能用这招威胁梁王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了。
梁王跟着她往前走去,刘璃带着他走进了一个地处偏僻的帐篷内。
“说吧。”梁王一进帐篷就不耐烦的说道。
“殿下,小女子没什么心愿,只希望皇上能福寿天齐,延年益寿。”她微微一笑,看着梁王,“殿下,您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梁王脸色一敛,没有说话。
“放心,只要皇上没事,我很快会忘了一切。”她转过了头,“如果让母后知道,必定也会伤心吧。”
“你又知道些什么!”梁王忽然喃喃说了一句,“母后从来就不会为我伤心,在她的心里,我根本什么也不是,只是个身患残疾的废物。”
刘璃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居然是皇上和太后的声音,而且正朝这个方向而来,当下心里一慌,拉着梁王就躲到了旁边的大羊皮垛子后。
刚躲了起来,耶律隆绪和萧太后就走了进来。
“母后,儿臣有事禀告。”耶律隆绪淡淡说道。
“皇上,有事就说吧。”萧太后的脸上笼着一层复杂的神色。
“请母后不要再彻查此事。”
萧太后的神色变得有些无奈,“果然什么也瞒不过你。你知道是他……”
耶律隆绪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其实在河边找到这样东西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
刘璃探头看去,不觉大惊,他手里的正是梁王身上的白色玉佩。她扭过头瞥了一眼梁王,却见他一脸的惊讶和惶恐。
“唉,也都怪我平时对他太过于冷漠了。”萧太后轻叹一声,“当年他出事之后,我怕越是宠他惯他,越是在乎他,越是会伤害他的自尊心,索性将他当作普通人一般,并不施予额外的疼爱,看来,还是错了啊。”
“弟弟将来一定会明白母后的这份苦心,当年的事我也有过错,所以,如今即便弟弟犯了错,我还是恳请母后饶恕他这一次。”
萧太后忽然朝刘璃他们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顿了顿,道:“皇上,这毕竟是弑君的大罪,哀家会找一个其他罪名将隆庆贬为庶人,远离中京,也算是轻饶了他。”
“万万不可啊,母后!”隆绪猛的跪倒在地。
“皇上,哀家也会将朝中的一切都交给你。”
“母后?”
“我不能再让隆庆一个人了,也是我好好补偿他的时候了,我会抛开一切,随着他离开中京。也尽尽母亲的职责。”
她的话音刚落,梁王的眼角已经开始湿润。
“母后,您是千金之躯,怎能经得起挨苦,弟弟定能知错而改,请母后给他一个机会。”
“哀家心意已决。”
听到这里,梁王再也忍不住了,猛的冲了出去,扑通一声跪在萧太后的面前,泣不成声,“母后,都是儿臣一时鬼迷心窍,儿臣不知母后的一片苦心。犯下这等逆天而行的滔天大罪,一人做事一人当,就将儿臣贬为庶人,让儿臣一人承担吧。”
“母后,就请饶恕弟弟这一次吧。”隆绪还是继续求情。
“皇兄……”梁王红着双眼,“臣弟如此糊涂,皇兄还一心相护,臣弟真是禽兽不如……”
“说什么傻话,你我血脉相连,汉人也有语,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昨天的一切谁也不许再提了。”
萧太后望着两兄弟,唇边忽然掠过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她弯下腰,将两人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柔声道,“隆绪,隆庆,你们就像是母亲的手和脚,缺一不可啊,只有耶律家的心在一起,我大辽才能繁荣昌盛,千秋万代。”
两人重重点头,重新将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萧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眼神,又朝着刘璃的方向开口道:“怎么,还不想现身吗?”
刘璃心里一惊,只得慢慢从羊皮垛子后爬了出来。
“婉婉,你怎么在这里?”耶律隆绪显然没有料到是她。
“我,我……”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兄,是这样,臣弟在帐外正好遇见娘娘,顺便聊了几句,娘娘十分想知道皇兄的喜好,因为外面寒冷,所以我们进了帐篷。不想,皇兄和母后正好进来,所以就……”
耶律隆绪笑了笑,温柔的望了刘璃一眼。
刘璃侧过了头,正好看到自己和梁王藏身的羊皮垛子右下角有个很大的口子,正好能漏出梁王紫色的衣袖。
在辽国,紫色是只有皇上和亲王能用的颜色。刘璃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抬眼望向了萧太后,本来就怀疑充满野心霸气的她怎么会轻易放弃权力?莫非她是看到了那衣袖颜色,猜到了所藏之人的身份,才故意说了那篇话?好一招以情动人,刘璃大叹了口气,萧太后,果然不是普通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