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宴会之后又过了几天,王猛却还是迟迟没有消息。刘璃不由也揣测了半天,按史书上记载,王猛应该是顺利回到了长安,接着就大权在握,帮助符坚治理国事,三年之后去世。难道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正在她心绪不宁的时候,又见到了一个熟悉的绿色身影出现在她的房里。符睿来了也没说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
“怎么了,笑得那么不怀好意。”她瞥了他一眼,也不知是不是胡人不像汉人那般遵守礼教,他对于这里似乎是来去自由,没有半点阻碍。
符睿笑意更浓,略带神秘的说道:“钰儿,来了这么久一直待在宫里,想不想去长安城里看看?”
“长安城?”不可否认,符睿的建议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好不容易穿越时空了,又怎么会不想看一眼一千多年前的繁华之都。
她已经忍不住开始想象了……
在她回过神来之后,已经坐在了出宫的云母车上。云母车是当时王公专用的用各色云母装饰的豪华牛车,等级仅次于天子銮驾。魏晋以来,乘坐牛车不仅不是低贱的事,反而而是一种时髦的风尚。车厢内铺席设几,便可任意坐卧,对于养尊处优、肆意游荡的士族大夫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刘璃掀开了紫色的帷幔,好奇的望着外面的一切。
长安地处关中,自古便是王气所钟的帝国都城。四周群山环抱,朝岚夕雾,山下一马平川,沃野千里。长安城,此时已是一派繁华景象。城中河流众多,沿岸建有楼台水榭,飞檐舒翼,在两岸垂柳的掩映下蜿蜒连绵数十里。楼台背水一侧是宽阔平整的长安大街。大街两旁错落设有坊市,里头有汉人,也有胡人。各地来的胡人都有,有黄发蓝眼的,也有褐发褐眼的,不管什么样的胡人,都是一团和气、笑眉笑眼地招徕着自己的生意。
只是,十几年后,十万鲜卑大军残破关中,千里秦川渺无人烟,昔日长安城的兴盛繁华在凤皇的涅磐之火中灰飞烟灭……
刘璃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事情,她低声感叹着,“长安真繁华啊,想不到一千多年前的城市竟然这么繁华……”
“什么一千多年前?”符睿一脸困惑。
“没什么,我是说一千年后也会这样繁华的。”她心里一惊,赶紧找了个借口混了过去。
符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着她。
“钰儿,如果有一天让你离开长安,你愿意吗?”他忽然开口问道。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当然是要回去的。”
“不是回你父亲所在的邺城。”他顿了顿,“是去雍州。”
“雍州,我为什么要去雍州?”刘璃一脸不解的望着他,雍州,应该是现在陕西省中部北部、甘肃省、青海省的东南部这一带吧。
“再过不久,父王会封我为刺史,前去雍州述职。”他的黑色眼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声音急促,“钰儿,你愿不愿意……随我一起去雍州?”
刘璃心下一慌,忙把手先抽了出来。见他的眼眸一暗,不由又有些心软,毕竟是自己暂时占了这个身体,说不定这两人是情投意合呢,如果她直接的拒绝了,将来等任务完成,回到现代,岂不是坏了一段好姻缘?
想到这里,她又扯了扯他的衣角,面带微笑,“睿哥哥,这件事我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做主。”
符睿原本黯淡的神色一扫而空,紧紧捉住了她的手,“钰儿,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这件事不能太着急了,不如先等过了这阵子再说,等我父亲来长安时,睿哥哥,不如你那时亲自问他啊。”刘璃只觉得符睿的手炽热如火,连带着她的手腕都快燃烧起来了。
“好,钰儿,再过一个月,叔父就会来长安,到时我就恳请叔父准许我俩的婚事。”他眼中仿佛有星光闪烁,嘴角边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正在这时,却听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稳稳的在车旁停了下来。
“巨鹿公!”一个淳厚的男子声音传了进来。
“什么事?”符睿示意云母车停了下来。
“王大人他回来了。不过……王大人他们在进京的路上遭遇了一场带着砖瓦的怪雨,大人他的头部被砖瓦击中,至今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什么!你先下来!”符睿猛的跳了起来,脸色大变,掀起帷幔,跳下了车,翻身上马,弯腰对刘璃道:“钰儿,事态紧急,我要先赶回宫里。”他又吩咐了那位侍卫,“姚介,护送符小姐回宫,若有半点差池,我饶你不得。”
看他挥鞭扬尘而去,回想着这件诡异的事情,刘璃忽然脸色一变,王猛昏迷,怪雨,长安城,意外……这一切的事情看起来没什么关系,却又同时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紧密相连着。
正是由于王猛进谏符坚,才使符坚终于放了慕容冲出宫,慕容冲只有出了宫,才有机会起兵反攻,灭前秦,建西燕,成帝业。可是,现在,王猛危在旦夕,又怎么能去进谏符坚?按历史上的时间来看,慕容冲出宫也是一两个月之内的事情了。但是,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难道真的如同相柳所说,九星偏离了轨迹,庇护下的九位天子会遭受此劫?
无论如何,慕容冲一定要出宫,而且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