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男屁股上血流不止,人也惨叫叠叠。
但是这血量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子弹也没有留在他的伤口里。只要送医院缝上两针,不要三五天就能出院,只是看着惨了些。
他看着越惨,其他人也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我偷偷运道力灌入高个男体内,封住伤口位置的几条血管,虽不能完全止血,但也能让他舒服不少。
见其他几人老实了,我这才把枪递给婉君:“收好,你其实不该带它过来的。”
“以备不时之需,你看还不是用上了?”婉君说道。
想要制服一个人,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完全可以曲折这人的手脚,那样看起来反倒更加骇人。
我对枪没有好感,可能是因为这种武器出手就会伤人,无法像道符或者道术那样被我准确控制,所以隐隐有些抵触。
没再和婉君说什么,我一把将高个男拉起来,他两手紧紧捂着屁股,嘴里倒吸冷气。
“你们保安队应该是有十三、四个人吧?”我问道。
准确说专职巡逻的保安有十三个人,另外还有几个看守着通往祖坟的仓库,与这些巡逻保安不能划分在一起。
“是,是有十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回答道。
“保安室在哪?去一个人把他们都叫过来,其他人在前面带路。”我说道。
我提着高个男子,其实是因为他走路不方便,可在别人眼中看来,我的动作便像是在折磨高个男人。
剩下的几名保安见状,哪里还能心生暗计。一个人向着工地内处跑去,应该就是去找人了。
而平头男则稍犹豫了一下道:“你们跟着,我带你们过去。”
我未回话,给婉君使了个眼色,便跟上他们的脚步。
婉君懂我的意思,故意和我保持了一段距离。若是这几个人再有什么鬼心思,从婉君的距离,可以一眼看得出来。
这些保安的表现身为怪异,不能不防着他们一些。
保安室距离铁门不远,走了三两分钟就见一个连着类似临时宿舍建筑的屋子,灯火通明,隐约能从窗户上看见监控电脑,应该就是保安室了。
我押着高个男人跟其他保安进了保安室,一把将高个男人推给他们:“先给他大致包扎一下,等我们走了再叫救护车过来。”
看他们面色紧张,我又说道:“放心,他屁股上的只是皮外伤,疼是疼了点,还不至于要了命。”
保安的面色这才全数宁了下来,而婉君则在我身后也进了保安室。
保安室在外面看着挺小,里面的空间却是挺大的。不一会又来了其余保安,十来个人待在保安室里,倒也没觉得特别拥挤。
我挨个数了一下,十三个保安已经齐聚在这里,便应该谈正事了。
正要开口,我眼睛扫过这些人的脸颊,除了平头男看着有几分眼熟之外,其他人好像全都是生面孔。
我当即问道:“你们谁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最长了?”
其他人左右互看,最后还是平头男举起手:“他们都是在我之后来的……”
这才三个多礼拜,保安队竟然已经换了一茬,仅仅还剩下一个我不太熟的人还留在保安队里。
其他人若说是主动离开保安队,我肯定不信。一定和当时的状况一样,他们要么是被人掳走,要么是已经惨遭杀害了。
我皱眉再问:“你们这些人就不知道害怕吗?前面的保安队员虽说是告假,但你们肯定清楚,他们根本不是告假离开,是失踪了吧?”
我这话一出口,保安之间脸色倏变。
他们或许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过来随口问一点事情。
其实我比他们更了解这保安队为什么存在,也猜得到保安队失踪的队员,都是什么下场。
“别,别瞎说。”角落里一名保安忽然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他们都是捞够了才走的,没谁出事。等我们捞够了,我们也走……”
归根究底,还是在一个钱字。
保安队的存在,事关张朝文与张超武家中的祖坟。我相信做主的肯定是张朝文,因为只有他才能将新的心思摸到如此透彻。
一个坟场的工地,要用十三个保安巡逻,本就是不合理的事情。更不合理的,则是这些保安的工资竟然都是按照天结算的。
我记得前次打交道,我听到他们说出自己工资时,也差点跟着心动。
没人每天的工资有大几千块钱,队长更是进万元。这样的工资水准,就算是高级白领,也望尘莫及。
然而这笔开支对张朝文的财富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称不上,仅仅是他玩的一个心里游戏。
做一天保安就能拿几千块钱到手,这种近乎没有门槛的设置,让十三人的保安队不论缺了谁,很快就能找人替补上来,所以时隔这么久,保安队的人近乎换了一茬,总人数却还能保持十三人不便。
至于那些被替换掉的人,若说有人安全离开了,我肯定不信。
就看眼前这些人,想必他们刚刚进入保安队到时候,都想着自己只要挣到了钱就离开,绝不趟浑水。
可是当他们看着自己兜里的钱越来越多,钱就像是大风刮来的一样,挣得如此轻易。最开始的心思便彻底改变了。
从挣到钱就离开,变成了多挣一些钱就离开。
可是这钱,永远不嫌多,根本没有挣到头的时候。
所以挣够了钱就离开,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伪命题。只要加入保安队,就会一直呆在保安队里,直到自己也“告假离职”。
当下终于有一个人看破了这一点,想要向我求助,反倒成了其他人打压的对象。
发展到现在,他们已不光是自己不想离开,也不想让其他人离开。只要钱依旧每天尽入他们的账户,他们就不会离开保安队,如同圈中的羔羊,只要食槽里每天都有青草,它们便会乖乖的呆在圈中,自我麻醉。
我没有理会说话的人,转而问平头男:“你叫我救你是什么意思?”
平头男警惕的看了一下其他人,其他人眼神冰冷,但平头男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当下将胳膊抬到我身前:“你看这个。”
说着,他将自己的袖子撸起来。
就见他手臂靠近肩膀的位置,竟然有一片黑的近乎如煤一样的黑痣。
“这么大的痣?”若真是痣的话,这样的面积绝对已经发展成皮肤癌了。
然而仔细再看,他手臂上的漆黑像是痣,却又似乎是游离在皮肤表面,更像是在皮肤上附着了一层什么东西,绝非是皮肤本身的变化而成。
“啊!”婉君一声惊讶,她指着平头男的手臂道:“你快从我这角度看。”
看她表情奇怪,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想到从这个角度看,平头男手臂上的黑痣,竟好似一张人脸一样,竟有五官存在,如果仔细看,好像连汗毛和唇纹都看的见。
平头男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也就不瞒你了。之前失踪的那几个人,也都是在失踪的前两天,忽然身上出现这样的黑痣。然后黑痣会慢慢变得越来越重,这张人脸也会变得越来越清晰,等到能看见眼睛的时候,人就会失踪的。”
听起来匪夷所思,可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不信。
我皱眉按住他的手臂:“别动。”
随即开道眼再看他手臂上的黑痣,那哪里是黑痣,而是一道不知来源的鬼气,缠绕在他手臂之上,正在逐渐凝结成形。
这鬼气与其说是要附体在他身上,倒不如说是给他打了一个标记,只要黑痣尚在,他人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会将鬼气的主人引去。
我手指触碰黑痣,感受鬼气的气息。
这鬼气的感觉和黄莲圣母略有几分相似,但又远不如黄莲圣母的鬼气精纯,其中参杂的念想不仅仅是怨念,所以怨念之力并不算充沛,可也不好对付。
我再道:“你们其他人身上也有这个吗?”
其他保安赶紧摇摇头,其中一人道:“就他手臂上有,我看是他得了什么重病,自己挣不到这份钱了,也不想让我挣。”
话题又让他撤回钱上。
钱虽然是好东西,可是如此揣度别人,也未免太过钱迷心窍了。
我不理会他,只道:“你们这里肯定有食堂什么的,去赶紧拿一些盐来。”
“拿盐?”婉君在我身后不解道:“要盐做什么?”
我道:“先将盐拿来再说,若是赶得及,也许我能将这黑痣驱除。”
“真的?”平头男不敢相信:“要是您能救我,您就是我再生父母。”
看平头男软骨头的样子,我也真想揍他一顿。他既然知道其他人无故失踪必然没有好下场,自己就应该赶紧收手,离开之类。
可是他非等到自己身上也出现这样的黑痣,才想到要人救命。可见他自身也是个被钱迷了眼睛的人,直到命入险关,才醒悟过来,可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