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武背后的老板来头不小。
此人是省城的资本寡头财力雄厚,能拥有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自然与上上下下都有联系,权钱都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可以猜想的。
凡是拥有巨大财力和权利的人,对玄学的探究总比普通人更加痴迷。也是,毕竟老百姓来明天吃什么都必须要精打细算,自然对长生不老之类的玄学感不起兴趣。
我和这位张朝武以及张朝武背后的人一开始是没有任何交集的,直到我因为好奇心绑架了殡仪馆的馆长,这才发现殡仪馆不过是为张朝武的老板做风水布局的幌子。
张朝武代表此人找上了我,一来说明我已经开始逐渐碰触到谜团的核心,二来他是想向我施压,从而逼迫我保守秘密,不让别人知道他的计划。
由人所改的风水局,自然也可以更改受益的人,这就是问题的命门。
也不知道是哪个高人,给张朝武出了这么损的主意。别墅外动工的殡仪馆,风水结构上必定是逆转东西的,也只有这种完全不顾伦理的风水布局,才会打乱阴阳平衡,导致周边戾气暴虐。
每当乌云遮日,即将大雨倾泻之时,都是戾气最重之刻。很多平日里脾气很好的人,在这种天气下却会莫名其妙的发火,这便是戾气影响的结果。
只要别墅外的殡仪馆的地基成形,这附近便会持久被戾气笼罩。心智不坚的人,性格会受戾气翠花变得暴虐无常,到那时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我认为张朝武会选在这里建殡仪馆,目标恐怕就是我们别墅里的鬼将军,借由戾气催化鬼将军与我们之间的矛盾,甚至借鬼将军之手铲除我们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么说那个给张朝武出主意的高人对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十分清楚,会是谁呢?
我正疑惑着,哥嫂携着我爸妈下了楼,看他们穿戴整齐,好像是要出门。难不成是我爸妈他们在这里住的不习惯,要搬回去吗?
鹰钩鼻虽然已经身亡,我爸身上的降头也有所缓解,但是危险却并没有解除。盯上我们一家人的坏人,我自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回去。
我忙上前拦住我哥道:“那个,哥。你们这是要干嘛去?我还有个人想介绍给妈认识呢。”
这时候我也只有抬出小秀了,只要我妈和爸见过小秀,一定会十分喜欢这个乖巧孩子的。
却不等我话引到小秀身上,王月从一旁背着挎包出来:“伯父伯母,咱们走吧。”
“去,去哪?”怎么王月也要离开?我事前可没有听王月说过,自然是一头雾水。
“去给爸妈买衣服啊?咱们对省城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我让你哥和嫂子陪着一起去。”王月走上前戳了我脑袋一下:“是不是睡傻了?怎么这么紧张。”
原来是买衣服,我松了一口气,转而问道:“你们怎么过去?”
先前我租的车可是被子弹蚁掀翻了,还弄了不小的动静。我心里害怕跟租赁公司的人解释,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打过电话。
“当然是开车去呗。”王月笑了一声,悄然对我耳语道:“车的事情我已经解决的,换了家公司租了一辆样子一模一样的商务车,你可别说露馅了。”
还是王月想的周到,我连连跟着点头:“爸妈,我们俩也的确没在你们身前进过孝,就让王月陪你们去吧。”
“你不去吗?”我妈略有失望:“你们那辆车位置不是挺大的吗?”
商务车坐上六个人也不嫌太拥挤,而我自己心里其实也是想去的,但是我不能去。
鬼将军受戾气影响,嘴上虽然答应给我七天时间,但我怕他临时毁约。另一方面,我和阿雪也得抓紧办鬼将军的事情。现在看来,留着鬼将军在别墅里,已经不是我们的保险了,反倒成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我妈觉得可惜,本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光,偏偏我无法跟上。还好王月帮着我打圆场,以我工作太忙为由,引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见爸妈他们坐上车离开,我赶紧和阿雪到她的房间里翻找文史。
省城周遭的结界是针对鬼将军设立的。鬼将军不论是宋朝人还是明朝人,死了都肯定有二百年以上了。从时间上推断,限制鬼将军离开的人铁定不会是当初害他的那一批人,顶多是那一批人收买的恶人一辈一辈的传了下来,如此计算也得是过了四五代人了。
为什么要设立结界困住鬼将军呢?我想了很久也没有得到答案。鬼将军既是鬼躯,便也翻不出太大的波浪来,而当年害怕鬼将军的那些仇人,现在也应该都入土做鬼了,不知道有什么害怕的。
从另一个角度说,困住鬼将军的结界为什么要设立在省城周围,他们完全可以缩小结界的范围,甚至就将鬼将军困在城隍庙的山丘周遭。可他们不仅没有这么做,还丝毫不对鬼将军施压,其中必有原因。
我原以为可以在阿雪房间的一堆古书中找到一星半点的线索,可惜一番寻找之下,却是一无所获。
我身子一倒,躺在地上:“不找了!不找了!这样没头没脑的找,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就放弃了?”阿雪低眉看着手里的书文:“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接这差事。”
“是啊,我现在也在反省呢。”
也是我喜欢多管闲事,当初鬼将军来找我时,我本以为这件事可以很快解决。谁知道那天之后,一件事缠着一件事,到现在为止,我对鬼将军所说的结界还是一头雾水,丝毫没有线索。
“哎呦!”我额头一疼。
不知道阿雪什么时候放下了手里的古书,一个脑瓜蹦弹在我的额头上。
“很疼的知不知道?”
“知道。”阿雪不在意道:“以前我练功觉得沮丧时,师傅就会这样惩戒我。他说,不疼不会长记性。”
见我一时语塞,阿雪又道:“师傅说修道的人都不应该信命,不然干干脆脆等死就好,为什么要修道违背生老病死的天地秩序。”
我听的糊里糊涂,皱眉反问:“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阿雪又在我脑门上狠狠的弹了一下:“让你也张张记性。如果你因为觉得困难,就打算在这里沉沦放弃,那你以后就别自称是道门中人。”
“我本来也不是。”我忍不住反驳一句,见阿雪脸色难看,我赶紧摆手:“我是!我是!行了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阿雪想给我喂鸡汤,但是她那性格实在是不适合喂鸡汤给我,感觉这不是喂,而是硬灌。
不过她说的话也确实有道理,我之所不想参合鬼将军的事,除了没有线索之外,另一方面是这件事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鬼将军所说的屏障结界只对鬼魂有效,对我这样的正常活人毫无影响“等等,我好像想到了。”我一拍脑门道:“我们可能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所以才会一无所获。”
“找错方向?”阿雪问道:“你是说不应该从结界下手,而是从释放结界的人身上下手吗?”
“不不不。”我连连摇头:“是结界的目的!我们一直以为结界是为了困住鬼将军,其实并不是!”
没错,鬼将军以及他的那些鬼兵的确是因为结界限制,无法离开省城。但是结界并不是针对鬼将军设定的,不然结界根本无需设置的如此庞大。
设置结界的真正目的是困住省城里所有的鬼魂,我十分肯定自己的推断。鬼将军只是被困在省城里的鬼魂一员,和他一样被困在省城无法离开的鬼魂还在不断的增加中。
如果不是鬼将军找到我,恐怕我还不会注意到结界的存在。这结界到底存在了多长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不打算去幽冥,而在世间游荡的游魂,有多少被困在省城里?
我不敢想象这个数字,更无法理解设立结界之人的目的,他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你现在所想的,和我所想的一样,那么这件事可就大了。”阿雪同我问道。
“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想到的事情了。我要去洗把脸。”我说着起身到卫生间里狠狠的冲洗了一把。
如果不是鬼将军对我再次施压,我恐怕还不会将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然而这件事却已经完全联系到了我的身上。
无论是什么原因聚集大量鬼魂,世间原本平衡的阴阳调和都会被扰乱,甚至于昼夜时间都会被影响,最重阴阳不分,活人与死鬼都将受罪。
我甩甩身上的水,推门准备和阿雪再商量商量,却看阿雪刚刚挂断电话,满面紧张。
“怎么了?”我问道。
阿雪先是没有回答,将手机收好之后,冲我指了指她身前,示意我坐下。
见我做好,阿雪这才开口:“打电话的是,是王月。”
“哦,她咋没有打电话给我?是要回来了吗?”我随口一问。
阿雪双眉紧皱,嘴唇数次想动却又没有出声,直到我快忍不住要再问她时,她才说道:“她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