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的脚程竟然比江原老道还快,明明两人一先一后相继而出,相隔也就几秒钟,江原愣是没有追上疯子让他脱逃了。
见江原略带气喘,我让他先坐下休息,拉着乐乐到了屋外。
“你看出那疯子的真身了没有?他是人是妖?”前度我们曾击杀过疯子一次,因为那时发现死的仅仅只是个替身,所以也没有过多在意。
乐乐偷看了一眼屋内,担心江原听到我们的话,将我又拽远了些:“肯定不是妖,他身上的味道和小白全然不同。可是不是人我也说不上来了,毕竟他脸已经变成了那样。”终归是不能小看了疯子,不过今天他会自己主动找上江原老道,倒是让我又惊又喜。
如果能让疯子和江原老道打起来,我们几个倒是坐山观虎斗。我自己知道想的简单,做起来却难。
疯子虽然披头散发,有些神志不清,但他并不是笨和傻,一样精明的很。而江原老道更是老奸巨猾,特别是在最关键的时期,更是谨慎非常。
这时乐乐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来:“有件事情忘跟你说了,毒药我已经准备好了。”“毒药?”我都快忘了这一茬子事了,听江原老道说他要闭关辟谷,我知道毒药已经没了用,不过忘了跟乐乐说了。
乐乐接着小声对我道:“为了能确实的杀了老头子,这毒药可是我专门依古方炼制的,绝对好使。”
乐乐性格直爽偏好打抱不平,可她的功体却是走的邪门歪道,虽然这也不是她自己情愿的。不过这样的功体也让乐乐在炼毒炼药方面更有天赋。
我带着乐乐找到厨房里忙活的王月,特意问她道:“乐乐已经毒药准备好了,过了今日,江原就要闭关了。恐怕这是最后的机会。”
王月对着药包轻轻一嗅。乐乐忙去拦她:“小心,气味也有剧毒。”王月手沾清水擦了擦鼻下,并没有受到毒物的影响,说道:“毒的力道肯定是够了,就算江原百毒不侵,这毒也绝对算在第一百零一种。”“那还犹豫什么?要过江原的茶壶,给他添点佐料,不就完事了?”乐乐绕是期待。
王月却摇头:“现在还不能下毒,也没有到下毒的时机。”“为什么?”兴致被打击的乐乐忙问。
王月解释:“一者,阿泰现在还处于治疗之中,他到底是什么病症,又应该如何来治,现在都只能依靠他的师傅江原。次者,我们对江原的了解还是太少,我总担心是我们自己竖了稻草人。“树?稻草人?”乐乐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我解释道:“就是说,江原也许根本不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擅自将他猜度成了敌人,想法子针对。原本没有敌人,我们却自己竖了稻草人,然后自己上去跟稻草人搏斗。”
乐乐皱眉:“也就是你们不相信我说的了?我亲眼看见他在炼魂营邪,还不能算作证据吗?”一生气,乐乐摔门而出,听脚步声是回了里屋生闷气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月十分为难道:“我只是不想伤害无辜。”“我明白。”
“你一会帮我去劝劝乐乐吧,我想她一时半会不会见我了。”
王月稍显落寞,她为人善良,从不会以恶意揣度别人心思。王月所说的并不无道理,如果我眼下就听从了乐乐的去下毒,未免过于急躁了。
江原还没露出底牌,阿泰的病又不能不治,就算手里握着能置江原于死地的毒药,我也只能暂时放弃下毒的计划。
我将药包揣进怀里,跟王月说了一声:“月儿,我现在去全劝乐乐,省得她一会再闹脾气。”说完,我也回了里屋。
江原在偏屋里坐着,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他,让疯子一闹,又不打算立刻走了。我估计这他是想观察观察我们几个人的态度,看看自己是否有露出破绽。
与其刻意和江原套近乎,反不如先疏远他一些,毕竟我和江原认识这也才不过两三天的功夫,疏远和陌生反倒是最正常的表现。
我也不与江原打招呼,进里屋敲乐乐的房门:“乐乐!乐乐开开门,有事跟你说。”
足是等了三四分钟,只见乐乐这才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干什么?”“我能……能让我进去吗先?”
“哼。”乐乐冷哼一声,眼睛瞥了旁屋里的江原一眼,江原茗茶自品倒是好不注意我们这边。
乐乐这才将门打开,把我一把拉了进去。
以乐乐的力道,能挥舞那么大的鞭子,自然算是神力了。我被她这么一拽,直接拉坐在了屋里的地上,刚要骂她两句,乐乐反而指对唇间:“嘘。”
这一声嘘后,我才注意到屋内还有一人:“阿雪?你怎么在乐乐屋里?”有段时间没有见过阿雪了,这几天她出去说要找办法救阿泰,所以一直都神出鬼没的。我还真是感觉格外诧异,阿雪也算道门中人,虽然道术不如江原精湛,可十分博学。阿泰不在,我对付江原本来没什么底。现在阿雪一来,我终于安心了几分。
“你先起来吧。”阿雪笑着先将我拉了起来:“刚进见我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是活见鬼了吗?”“别开我玩笑了。”我拍拍屁股上的土道:“屋外的江原老道,你刚才见过了吗?”阿雪点头:“就是门外一身邪气的老道吗?”
乐乐赶忙附和:“你看,我和小白都觉得他一身邪气吧,就你肉眼凡胎的看不出来。”
我的眼睛可不就是肉眼凡胎,如果硬要说外貌,江原在我看来也算是慈眉善目了,不知道阿雪和乐乐眼中他又是什么模样。
道家有云,千人千相。其实这句话和莎士比亚的,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似乎是一个意思。
不过《道德经》要比《哈姆雷特》出版的早多了,只能说是中外文化发展到一定底部,都会有所共识和重叠。
这话用在江原身上,他的无关面向在我们几个人眼中,恐怕也是稍有不同的,我就是深明这个到底,才不会以貌取人。
“我倒想听听阿雪的意见。”
“关于老道的吗?”阿雪问我:“乐乐所说的都是实情,依我看来,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残魂的气息,这也只有炼魂之人身旁才会有。”“我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乐乐有没有告诉你,阿泰的状况特别糟糕,只有江原才知道他的病根能有救他。”“多半是托词。”阿雪毫不客气道:“阿泰突然嗜血成性,要我想恐怕就是江原自己动的手脚。”
江原害阿泰嗜血,这点我也考虑过。可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阿泰突然变化的病根症结在哪,也就无法断定是否是江原做的。
江原毕竟是阿泰的师父,虎毒不食子,师父也应该是一样的。
我是不敢相信,江原会害自己的亲传弟子,而且要不明白他害了阿泰,又能得到什么。
阿雪见我半天不说话,伸手拉我坐在了床榻上道:“炼魂术也算道门一系,我多少知道一些。如果江原炼魂功成,以他现在就顶尖的实力,恐怕会有更进一步的突破,那时真就晚了。”
阿雪所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我依旧认为现在不是摊牌的时候。
如果眼下我冲出去就和江原拼个你死我活,要是能直接灭掉他尚可。如果不敌,我们几人就太过被动了,还有可能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与其冲动下手,不如考虑周全,我对阿雪摇摇头:“你回来就好,这件事情让我再考虑考虑。”阿雪叹了口气,冲乐乐一摊手:“我就说他是个懂深思熟虑的人吧,你也别太心急,我们再等等。”“又是等。”乐乐不满意的跺脚:“等来等去,别真的等到江原功成的时候。”“你又死不了,担心什么。”阿雪少有的调侃了乐乐一句,抱住我的胳膊:“我们倒是可以殉情。”“切,谁稀罕和你们一起死,你们要真是一起殉情了,我每年都会给你们上坟的。”乐乐嘟着嘴,等了几秒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你们可不能针对死了,刚才说的都不算。”
“你不生气了吧?”我问乐乐道:“月儿特别担心你,而且咱们躲在这里半天了,时间再长一些,江原该要起疑了。”王月还不知道阿雪回来了,想必她看到阿雪也会十分高兴。
阿雪和王月的性格有几分相似,两人也是最聊的来了。如果说小白对王月尊敬的有些像是仆人,那阿雪与王月则更像是闺蜜。至于乐乐,应该算是好友吧。
我推门而出,先是一眼看向旁屋,已经没了江原的身影。我赶忙走近左右一看,确实江原已经离开了。
“月儿!”我赶忙叫王月,听到我呼喊的王月进了里屋,我再问道:“江原道长什么时候走的?”“五六分钟前吧,他走时和我打了招呼,说是先回屋给阿泰喂药了。”
“噢。”若是他走时没有跟王月打招呼,那就肯定是怀疑上了我们,我这才松了口气。
心神刚定,院门外却钻进来几声哭泣,这声音我熟悉的很,不就是在村口遇见的小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