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们去得,我,却偏偏去不得?”看着这几日不见的人,那张原本清丽多姿的面容,竟不知为何多了几分苍白之色。素兮没心思去探究其中的缘由,只是一心想要突破她的拦阻。
“她……她……”熏婉兰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之间竟连说了两个“她”还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那张脸,更显苍白。
“婉兰,有些事,我必须得去弄清楚。”手臂多施了几分力,最终还是挣脱开来,朝着那戏台而去。
只留下身后的熏婉兰,不知所措。望了一眼身后的方向,一跺脚,索性也跟了上去。
“伊瑶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正对着戏台,素兮的眸对上戏台中央那名花旦。
女子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兀自继续着戏词:“呀,昨日圣上命我百花厅设宴。哎,怎么今日驾转西宫?哦,谅必是这贱人之意!咳,由他去罢!吓,高、裴二卿看宴,待你娘娘自饮!”
“伊瑶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提高了声音,素兮不厌其烦地重复道。
她和伊瑶瑶,向来便是两个不同国度的人。
她在伊府所受到的凌辱,没有一条,是与伊瑶瑶无关的。
她人前人后称呼的二姐,这个本该是亲昵无间的人呵,这个本该是与她一母和善的人呵……
对于这个本该是亲密之人,她心中的痛与恨,究竟有几许?
她伊瑶瑶被人破了身子之后最先想到代嫁之人,便是她伊素兮。
只不过,当真是所谓的好心吗?
当真是所谓的“见不得自己的三妹没个好人家匹配”吗?
呵,她沾了她的“光”成为王府王妃,付出的代价,又有谁人知?
“原本,该是毁了你这脸蛋,看你嫁过去之后敢不敢趁机勾/引王爷……不过嘛…… 似乎这绝孕草,更适合你……哦,对了,昨夜趁着你昏迷过去,我让鬼三在你的身体里种了一个母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在你一不小心看到我时,会心痛难挡,生不如死。当然,如果你对我存在着什么不友善的想法的话,这蛊毒就会直接发作,让你当场七窍长眠。呵……别这么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珠子瞪出来可就惨了。放心,鬼三在给你体内种这东西的时候,我可是特意交代过的,绝对不动你的身子。瞧他那憋屈劲,想来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不能交/合的女人种这鬼东西。不过作为补偿,想必你身上的部位,他可是没少尝……”
戏台上,歌舞依旧,曲声依旧。
伊瑶瑶不语,只朝她神秘一笑,优雅,得宜。
只不过水袖翩飞,衔杯而起,多了几分放/浪形骸的轻佻。
频频对着台上所扮的高力士和裴力士媚眼轻眨。眼角余光,却是望向静站一侧的暗影。
当真是,好个贵妃醉酒。
媚而不俗,艳压群芳。
台下,早有人忽略素兮的出现,兀自鼓起掌来。
只不过其中真心的成分占了几分,倒是难以计量了……
*
一曲终了,歌舞休。
伊瑶瑶刚走下台来,便被人簇拥了起来。
“没想到伊姑娘如此多才多艺,将一个失宠贵妃表现得淋漓尽致。”
“是啊,那媚态,那轻佻,分明该是俗气的,可在伊姑娘的演绎下,当真是让人看了肝肠寸断啊……”
“听得那皇帝摆驾别宫,这贵妃哀极,先而以扇掩杯缓缓啜饮,俄而以扇掩而快饮,到最后,索性一饮而尽……其中的深意,伊姑娘揣摩得透彻至极,实在是让人佩服。”
王府的女人,争宠的手段不甘人后,可这逢迎拍马的功夫也依旧是不相上下。
素兮笑,御翊调/教出来的女人,果真是不负众望啊。
一袭大红长裙,裸肩坦领,上身直披一件大绣纱罗衫,轻掩双/乳。伊瑶瑶款款走向素兮,洒然一笑:“三妹。”
“好一个三妹,二姐当真是有心了。”冷冷一笑,素兮朝着那围在她们四周看好戏的人道,“本宫倒是不知道诸位姐妹这般喜欢看热闹,刚刚那戏,想来还看得意犹未尽啊……那么不如由哪位姐妹上台去演一出,若是演得好了,本宫亲自将王爷请来一赏。”
有人跃跃欲试,却也有人不愿当那出头鸟。
过度的展露自身,恐怕也只有给自己留下后患。
“听闻王妃姐姐身子欠安,在王爷的御淋轩修养将息着。若早知王妃姐姐已然无恙,众姐妹可不敢不请您,独自享乐。”
出声的恰是安淋沫,一袭素雅长裙,摇曳生姿,身为侧妃之一,又屡受御翊宠幸,在这一干人之中倒也颇具威信。
“是啊,这几日妹妹还想去御淋轩看看您,可才走了没几步便被王爷守在那儿的人给拦住了,妹妹一直都在担心着姐姐呢……现在看着姐姐没事……也安心了……”衣袂翩然,贵气十足,在这一干女子中,更是脱颖而出。沈湾薇似乎也不甘人后,忙不迭地补上一句,面上的笑,看似暖意十足。
那围着的一干女子,自然也连连点头附和。
“原来三妹这几日身子暴恙,怪不得来了王府这些日子不曾见到三妹的身影,倒是做二姐的疏忽了。该罚,该罚。”伊瑶瑶面含淡笑,伸出手来,刚想触上素兮,后者却如同被电击般,飞快地倒退了一步。
“你为什么会在这?”刻意冷却的声音,再次冰寒了几分,素兮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着怎样的心态,才不至于恨她如斯。
只是每看她一眼,那纠缠着自己的痛,便多几分。
果真,那蛊毒起效了吗?
“王妃竟不知吗?这伊姑娘昨儿个夜里承了王爷的雨露,再过七日便是黄道吉日,王爷便要迎娶入府呢。”
说话的女子原本站在一众女子中,并不太引人注目。
只不过如今这一开口,素兮望向她,眼神却是滞在了女子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眉清目秀,一看便是个可人儿。
想来,该是那位有幸受孕的侍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