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启,应启!”应召骇然,手里不停结着法印,想要灭了这手掌过去。只是那手掌不断的消逝和出现,将他牢牢的压制在墙边,动弹不得。
应启瘫倒在那石台前,毫无反应,只有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还有呼吸,想来是还吊着命。
只是在他的识海内,此时却是翻天覆地。
那两团鬼火冲了进来,化作一个背生双翼,头生独角,脚似牛蹄的类人生物。那怪物看到那相对于他来说比较巨大的应启,也是吓了一跳,旋即又是一喜。
“桀桀桀,老夫生来万年,却从没见过如此凡胎俗体有这么大的神魂。”那类人怪物伸出一根舌头,舔了舔嘴唇,面色贪婪,目光炯炯。
“原以为受此劫难,万劫不复,没想到竟有如此机缘,这一饮一啄莫非天定?”那类人怪物暗自思忖,却当下不在犹豫,以更快的速度向应启的神魂冲了过去。
应启也是感到了莫名的危机,此时他与肉身毫无联系,神魂也是摇摇欲坠,没有肉身的加持,这神魂独自也撑不了多久。这还不说,只是这识海内如何还能进来第二个神魂?他以前侵占这具肉身也是等这本体的神魂俱灭才得以进来,这些事,具体的他也不清楚是何缘故,但是,他却清楚,一具身体是无法容纳两个神魂的。
这片识海顿时就变成了一个斗兽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应启感到了自己的虚弱,好似要沉沉睡去,但是他却不能,如果就此睡去,只怕再也醒不过来。
只是他却不知道在这识海内要如何与人争斗,看那类人怪物来势冲冲,没消几秒就来到自己眼前。
那类人怪物张开嘴巴,嘴巴竟大似簸箕,其内尖牙森然,凛冽闪着凶光。应启转身便躲,却哪里又躲得开?
那一口就咬到了他的胳膊,那胳膊竟然慢慢的淡化了起来。应启自得蕴体之法,勤练二日,又不是寻常一样蕴体,却把这神魂蕴的大了两圈,也凝实不少,如同真人一样。只是这一口下去,那胳膊犹如消散了一般,淡淡的就没了形状,只有点点星光在四处飘散。
“徒有其表,原来只是裹着灵力,还不如之前的人灵力浑厚。”那怪物一吸之下就发现了问题,因为他的身形没有一点儿长大,还似之前一般大小。那怪物一脸恼怒,这机缘原来也是空欢喜一场,让人可恨。于是,对着应启的身子,上去又是一口。
那应启头脑一片混沌,仿佛看到了巨舰,又看了军列,继而又看到了漫天星河,有人飞来纵去,有灵魂在四周飘散,有贤祖那副模样,有应召的模样。那些他经历过的事,如同电影场景一般在他眼前断断续续的飘过,不完整,却很深刻。
过来这里从来不是他所愿意的事,他被动的接受着使命。
他来到这里能够附身,在他的认知里全然是因为运气。
但是他既然活了过来,就不能在这么被动的接受这命运的安排。
此时,他也是恼怒了起来,用剩下的那只胳膊,一把掐住那个类人怪物。那怪物还有一些疑惑,停下了嘴上的动作。只见那应启也如他一般张开了嘴巴,因为他的身子比类人怪物大,那嘴张开倒是跟类人怪物的嘴一般大小。
一口便咬在了那类人怪物的翅膀上,他也不懂法门,闭口便撕扯了起来,那翅膀一下子便被扯了一大半过来,他几口就将那翅膀给吞食了下去,然后又是一口下去。
那类人怪物不由得一惊,却也没过在意,临死挣扎而已,放给他吞食,他又如何比自己直接吞噬他更快呢?
那应启却是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困,心想这真是要死了吗?便不管不顾起来,更加卖力的张开巨口,一口就咬在了那怪物的头上,手上掐着那怪物就往口里送。
这下那怪物就惧怕起来,他这身躯没应启巨大,胜在灵活,之前被抓没有在意。如今被他掐着竟挣脱不开,而且他的一个翅膀已经消失,用剩下的那个翅膀扑腾了几下,也没法飞脱。
那怪物快被送到应启口中的时候,突然一下就咬住应启的嘴唇。那应启本是昏昏欲睡,已经在本能在口里送,如果不是这一下咬,只怕那应启要不了几刻,就会昏死过去,让他痛快的吞噬了。只是那怪物真的怕了,不在吞噬,只是傻傻的咬着应启的下嘴唇,不让应启送他入口。
那应启被他咬的陡然惊醒,手上更是加大的力气。命都快没了,这嘴唇要了做甚?猛然一使劲,那片嘴唇连着那类人怪物一起进了他的口中。
即使要死,也不能被如此死法。联盟男儿征战四方,可不缺少血性。应启的神魂已快晕厥过去,只是想到这神魂无內腑血肉,无法消化,只怕吃了进去他不一会儿就得从里面吞噬出来,还是落个被吞而死。
这种死法,与被野狗吞食而死有何区别?那如何醒来,便如何散去!应启周身凝实的形状不在,慢慢飘散,然后陡然炸开。这识海里的虚无一阵晃动,然后又逐渐稳定下来,化作一片光海。
那片光海向虚无四处散开,不知多久,又彼此吸引,有了联系,然后又慢慢的聚到了一起。
而此时在洞内,那被巨剑斩着的尸骸,慢慢的的落下了干枯的头颅,那些手掌也不在出现。
应召压力一消,也不敢大意,心里想着只怕大哥此刻也怕是凶多吉少了。他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应启,此时他的胸口还在起伏,却又不知道那尸骸和大哥的争斗是一番什么的结果,也不敢贸然过去。
他感到身后一空,然后又被什么东西给推着,正在疑惑,又有声音从后面传来。
“大仙,大仙!”却是那吴老二。
应召一看这洞廊开了,便知道这一战是他们胜了。这是他出山的第一站,破阶已成,基台已经筑好,水火二色基台。但是却感觉不到任何开心。
虽然还是小的时候和应启在一起呆过,此后十几年未曾遇过,但是在这一路行来,血脉之情毕竟不是时间可以磨灭掉的。
此时他力有不逮,而那吴老二看着倒在地上应启,却是径直跑了过去。
还不待着他扶住应启,那异变便是出现。那干枯的尸骸变得更加惨败,有皮骨落下,掉在吴老二身前。这时吴老二才看到这身周的情形,旁边散落着几具干枯的尸骸,而他前面的石台上还有一个被巨剑插着的尸骸。他看的目瞪口呆,脑袋里一片浆糊。可是周围的异变却不会理会他的惊诧,那被巨剑插着的尸骸,好似被无形的风干腐朽,开始还掉着皮骨,后来就在那石台上化作粉末了。
那缠住尸骸的锁链,一下子失去目标,然后就跌落在了石台四周。
如果只是这些如何称得上异象?那把巨剑也开始抖动起来,似乎有人在拔那把剑,那把剑上的污垢缝里透出点点光芒,似要挣脱污垢蓬勃而出。
“应召?应启?”一道声音从洞廊里传来,此时应召心神全放在那把巨剑上,忽然听闻有人再叫自己有点儿莫名,他回过头上,却看到了两道飘忽而来的身影。
“老祖?”应召看到来人,一时疑惑起来。这两人正是跟随在他们之后的龙象龙行二人。
“这是?”龙象龙行也被眼前的一幕震住,那把巨剑的宽大超过他们的想象,这可不像是凡俗武器,也不像修行者御使的飞剑,看不出来来历。
那把巨剑抖动的更加厉害,那石台也被带着摇摇晃晃起来,吴老二一个趄趔,扑倒在应启的身上。
“镇魔剑?这里是?”那巨剑上的光芒透过污浊,将这洞府内照亮,露出上面的铭文。龙象龙行二人看到此剑,却想到了什么,两人相视一看,目光骇然,怎么也没想到,应启应召二人竟然跌跌撞撞来到了这里。
“赶紧走!”龙象龙行两人架着应召,看着应启却犹疑了一下。然后龙象掐着一个法印,一个巨大的手掌过去,拎起应启,转身便准备离去。
那吴老二却是被这手掌轻轻的给拨到了一边,龙象根本就没准备带着这人,一介凡夫俗子,谁会费着功夫管他呢?
只是那手掌刚拎起应启,那巨剑挣脱石台,浮在空中,又陡然一斜,一道剑光斩来,那手掌应势而断。
龙象喷出一口血,口中低喝一声“走”,便也不再回头。只是那剑光去势不减,一下子就落到了他们的身后。
龙象龙行应召三人,手忙脚乱的结着法印,只是稍微一档,那剑光就以无敌之势斩来,三人练手结了个护盾,然后三人就以飞快的速度从这洞廊里被斩了出去。
那剑还是浮在空中,此时应启落到洞廊口不远处,吴老二跪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个,心里却在默念“剑仙饶命”。
那剑浮在空中一动不动,似乎正在寻找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