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初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河屯看到这个盒子会停下来身上。
这个盒子制造的材料是昂贵的紫檀,而河屯手上那串不完整的手串也是紫檀木的。所以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或许河屯是记得这个盒子的,甚至有可能是河屯送给厉炎夜的妈妈的!
可惜三辆防暴车还是不疾不徐地驶了出去。
看着河屯就在眼前走掉的夏云初几乎要绝望了,身边还有一批特警在紧缠着自己。
难不成让最后的机会从自己面前溜走吗?
“夏云初女士,请跟我们回去警局将报假警一事解释清楚吧!”
“我没有!你们抓错人了!”
夏云初心里难受极了,难过的想哭。早知道是这样,自己当初还冒什么险去救厉炎夜?难不成自己真的被他的苦肉计给迷惑了吗?
“法律是公正严明的,如果你没有做错,我们一定不会冤枉你。”
特警对着夏云初严肃说道。
就在这时候,已经驶出浅水湾的三辆防暴车忽然驶了回来,而且其中一辆直接开到夏云初的身边。
从上面下来的是严十二,由此判断,里面坐着的人应该是河屯。
严十二跟特警队长说了几句,夏云初就被他带上了那一辆防暴车。
夏云初刚刚坐上去,车子就再度启动了。
她猜的不错,上面四平八稳地坐着的就是河屯。他只是淡淡扫视夏云初,随后目光就落在了她手中的紫檀木盒上。
夏云初也发现了河屯盯着紫檀木盒的目光,应该是这个紫檀木盒让河屯停下来,并且回来让她上车的。
没有办法在车上站直,而坐在他对面说话,又显得压力无比大,所以夏云初就选择了蹲在河屯面前。反正为了儿子,之前她也经常在河屯面前这般的低姿态。而且现在自己丈夫跟儿子都在河屯手中,自己也傲娇不起。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紫檀木盒的?”
河屯沉声开口,将不知如何开口的夏云初带开了一个话题。
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跟尴尬。
“这个是厉炎夜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个遗物。”夏云初如实回答,渐渐也进去了状态。
“呵呵,留给她儿子的遗物?而且还是唯一?”河屯冷笑着,那种尖锐的笑意就好像有一把刀在她身上游走着。
“吧嗒”一声,河屯忽然像一头失控的猛兽一般,充满戾气似的将她手中的木盒一巴掌摔在了地上。
他手掌的劲风,几乎将夏云初落在耳边的碎发都吹动起来。
夏云初被河屯着突如其来的怒气跟戾气给震惊到了,整个人都有点呆。
“那个贱人,居然还有脸留着!”
河屯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就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嘶,更加如同一条蛇信子一般吓人。
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似乎就像是一个古时候的暴君。夏云初忽然觉得厉妈妈离开他是对的!他太残暴了。
可是现在跟他赌气明显不是办法,既救不了厉炎夜,更加要不回自己的儿子夏深。夏云初连忙爬过去,将木盒捡了起来,再里面的那张画纸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展示在河屯面前。
“严先生您看……”
她小心翼翼地谨言慎行:“您仔细看看这幅画上面的男人,究竟是谁?”
河屯的神色顿时就凝重起来,鹰隼似的眸光落在画上,已经有点泛黄的画上简单地够了了一个男人的侧面。
虽然说只是这么简单的几笔,可是河屯作为一个当事人,想要分辨画上面的人物是谁,还是挺容易的。
夏云初一直都在仔细观察着河屯的神情,看他见到这幅画的时候,是怎样的神情。
可是只有一片沉寂,寂静得可怕!
夏云初现在还看不出河屯看着这幅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感,可是她知道,河屯是很用心地在看着这副画。
夏云初沉思片刻,决定加上几句煽情的旁白。
“严先生,这幅画,是厉妈妈亲手画的。其实她一直都保存着您的肖像画,一直一直都深爱着您的!所以您是误会了她这么多年。”
夏云初觉得自己这句煽情的旁白加的真是恰到好处。
河屯明显愈加用心地在看着这幅画了。证明自己说的话还是有用的。
他缓缓伸出了那只粗粝的大手,看着一点都不温柔,甚至是有点野蛮的手。然后他的指腹轻轻触碰了一下画纸,却又生硬地停住了,猛然收缩回去的时候还带着一点点僵硬。
这时候的河屯是安静的,他的世界也是安静的。
安静到只剩下这幅画。似乎他可以透过这幅画,看到在灯下作画的女人……
夏云初挺喜欢这样子的河屯,似乎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他的双眸缓缓流露出来的,应该是沉寂多年的温柔,眼里只有这幅画。全然没有了突如其来的暴戾和凶狠。
在爱情面前,这个男人也浮现了自己温情的一面。
夏云初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可以开始进一步感化河屯,让他放下多年的心结,从而放过厉炎夜,这个他心爱女人的儿子。
可是她却忽略了一点……
“严先生,厉妈妈是一直都爱着你,不然也不会画了你的画像。她是用这个来睹物思人……”
夏云初小心翼翼地说着每一句话,生怕忤逆了河屯,因为她现在是要感化河屯,而不是激怒他。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结,就应该用厉妈妈去解开。而她不在了,这幅画也就可以代表厉妈妈的心意了。
“严先生,我觉得您也是深爱着厉妈妈的,不然也不会做了她的蜡像放在思佩堡里了!”
夏云初不知道有没有将河屯感动了,却将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说话的时候都带上了微微的哽咽。她就一直坐在地上,向着河屯举着那副画。
“现在厉妈妈已经不在人世,可是厉炎夜是她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脉,唯一亲人……如果你还深爱着厉妈妈的话,您就不要再对厉炎夜痛下杀手了!您也不想看到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的伤心模样吧?”
说到动情处,夏云初不由得低泣出声。
她并不能理解河屯的这种偏执,能够为了一个女人的背叛,牵连到女人的儿子,甚至连情夫的儿子都不放过。
简直就是太残忍,太残暴了!
夏云初说了这么多,也只不过是想河屯能够网开一面,看在厉炎夜母亲对他的一片真心上,放过厉炎夜。
又是良久的沉默,这一次的沉默让夏云初无端感到心惊。
因为河屯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漠的笑意,淡淡的,有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你说说,为什么她在九泉之下会难过?”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是看着河屯微微眯着的双眼,夏云初觉得他的心灵之窗,都被关上了。此刻完全见不到刚才他凝视着肖像画的温情,只剩下无尽的冷漠。
为什么河屯会突然转变了态度?又是什么触碰到他内心的底线?还是说他本来就是一个善变的男人?
可是如果是善变的男人,又怎么会对厉妈妈痴情这么多年呢?
“因为……因为您这是要伤害她唯一的儿子,她当然会伤心了……”
夏云初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去出发而说这句话的。
河屯的眼眸却充满了恨意,以至于用这样的方式遮掩住自己内心的寒冷。
他的女人,撩过了,山盟海誓过了,连床都上过了!可是……
“夏云初,你觉得当你看到你用生命爱着的男人,在别的女人床上跟她翻云覆雨,你有什么感受?你不会恨吗?”
河屯遽然低沉而充满恨意地问道,一下把夏云初给问懵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在说厉炎夜的母亲不仅出轨于厉凛,还被河屯亲眼看到了?
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
夏云初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可是她不是当事人,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河屯这话。
“你现在来求我宽恕她,还放过她跟那个奸夫生下的孩子?”
河屯忽然又是两声冷笑:“呵呵,我就要让那个女人看到她背叛我,玩弄我严霆的下场。她以为一死了之就可以解脱了?想得美!我就要让她的儿子来承受这一切!”
河屯每个字都好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一样,满是森冷的寒意。就算是将厉炎夜碎尸万段都消除不了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恨意。
“严先生……您别这么想,或许厉妈妈知错了!”
夏云初竟然开始有点同情河屯。
“现在,她留下这幅画是想表达什么?还唯一的遗物,是想表达自己曾经深爱过我,还是让她的儿子拿着这张可笑的画来耻笑我?让我时时刻刻记着,我严霆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河屯冷清的眸底,不动声色地蛰伏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愫,却没有表达出来。
“严先生……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很对不起,不是这样的……”
夏云初不停道歉着,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抱歉,现在她的心里太难受了……
是为河屯跟厉妈妈还是为自己跟厉炎夜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