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云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知道并不是完全因为担心儿子夏深。因为儿子夏深在河屯的身边只会安全,不会危险。
“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
厉炎夜将自己的保暖衬衣敞开,光洁的上身紧贴着夏云初,没有衣服的阻隔,让夏云初感觉到温暖一些。
“不用了,你让我回去浅水湾行吗?”夏云初闷闷说道。
想来还是心病问题。
厉炎夜并没有回答夏云初的话,将手臂收紧了一点,两人静静相拥着,让彼此感觉到温暖。
不知不觉,厉炎夜将夏云初的身体带倒在沙发床上,不到半个小时,怀里的女人已经发出轻微平稳的鼾声。
……
鬼屋外面是一片萧条冷清,诡异至极的气氛。然而这鬼屋里面却是一派生机怏然,鸟语花香的。
君子兰适合室内种植,因为它是温室花卉。既怕太过灼热,又怕太过寒冷,并且喜欢半湿润的环境,也不喜欢阳光直射。适合生长在18-28温度间。简直比人还要难以养活,所以特别需要花费时间去灌溉他们。
而富安似乎很闲,闲到天天跟这些兰花日对夜对。
此时从富安的别墅偏门走进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霍沉。
富安抬眸瞄了一眼,目光只是落在他包扎着的手臂上两秒,就别开了眼光。
“受伤了?问得很是风轻云淡。
而霍沉回答得很是恭敬,“不过一点皮外伤。”顿了顿又说:“boss,我现在是在为厉炎夜做事,可是欧阳星朗那边……”
原来这个霍沉居然是富安的人!
欧阳星朗两次想要将富安置之死地,他都选择了避开欧阳星朗,没有直接跟他对上。或者是觉得时候未到,并不是不想报仇。
从私人的角度上看来,欧阳星朗不是富安的对手,要是富安想要将欧阳星朗给暗杀掉,其实很容易。
至于为什么富安要留着这么一个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自己性命的人,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富安并没有像河屯一样收了很多为自己卖命的人为义子,而且霍沉的年龄其实跟富安相差不是很大的样子。
“继续跟着厉炎夜吧,欧阳星朗那边我再想办法。”
霍沉恭敬回答了一句:“好的。”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河屯已经将两个孩子送上床,接下去的选择题应该要开始进行了,我需要跟过去吗?”
“不需要,厉炎夜会吩咐你做事的,你只需要跟着他就可以。”
富安又淡淡问道:“你跟严十二交过手了?感觉如何?”
“嗯,不过我不是他的对手,他很有天赋,而且很擅长揣摩别人的招数!”
“不错,看来这一趟你还是有收获的。”
“只是那个严老八似乎怀疑了我。”
“不怀疑就奇怪了。你的套路跟他们非常相似,但是你又不是河屯的义子。”
听见远方传来的细微的引擎声,富安的俊眉挑了一挑。
“厉炎夜过来了,你先回避。”
“好的。”霍沉说完,闪身躲好。
厉炎夜砸门而进之前,富安还一直在沉思着什么,等到见到厉炎夜了,他又迅速恢复到之前在修剪那株君子兰的动作。
“你特么个狗东西,一直躲在这里捣弄这些花花草草有意思吗?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从血泊里拽回来的!没有我你就死了!明白没有?!”
厉炎夜不爽极了,特别是看到富安对待这些花花草草就像对待大爷一样。
“我也从河屯的游轮上将奄奄一息的你救了回来,这不是扯平了?互不相欠!”
富安像是跟小孩子斗嘴一样,随口回答着厉炎夜的话。
“那你特么就这辈子都躲在这里像伺候大爷一样,伺候着这些花花草草?”厉炎夜将一盆开的正艳的君子兰高高举起,刚才富安修剪的那一盆。
“不伺候他们,难道还伺候你不成?”富安的语气淡淡的,丝毫听不出里面有什么让他生气的东西。
“是的,因为我厉炎夜就是你大爷,你就必须而且只能够伺候我!”
言毕,一盆君子兰也‘哐当’一声,被厉炎夜充满暴戾地摔到了地面。顿时叶残花落。
“叫欧阳星朗伺候你吧,他肯定会完全迁就你的!”富安风轻云淡地说道。
“啪!”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厉炎夜一耳光也甩在了富安脸上。
听见这一巴掌,还有手指传来的麻痛感,让动手的厉炎夜一下子也懵逼了:他居然动手打了富安?而且还是这么侮辱的动作……
霍沉几乎失控地想要从角落里冲出来,被富安的一个抬手的小动作给制止了。
“对不起……我,我是有些急了。”
厉炎夜同为男人,自然知道男人挨了一记耳光是会非常伤害自尊心的。所以厉炎夜诚恳地向富安道歉。
“你这个臭脾气,是给欧阳星朗宠出来的?”
富安并没有还手,仍然是淡淡的语气,风平浪静的,似乎刚才被打的人根本不是他。
“富安,不管你说什么,或者你给我一巴掌打回去,但是打完之后,你要帮我!”一向倨傲如厉炎夜,能够说到这种低姿态的动作,已经是非常不易了。
在他的观念里,富安是他从唐人街带回来的,就应该要忠诚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才是!
然而富安却是越来越桀骜难驯!
厉炎夜固执地看着富安,富安同时凝视着厉炎夜,曾经名为主仆的人这一刻四目相视着。
厉炎夜的目光里面很纯粹,纯粹地告诉富安:自己真的很需要他的帮忙。
但是富安的目光里,却多了一种看不懂的东西。所以他就先一步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垂眸就落在了被厉炎夜摔坏的那盆君子兰上面。
“那就先记着吧!”富安声音还是淡淡的,没有将那巴掌还回去。不过这巴掌或许就只能在他厉炎夜的记账本上了。
富安那淡漠如水的模样,让厉炎夜看了实在是来气,他真的恨不得给富安再来上几拳。
“富安,你有完没完?!”厉炎夜声音淡漠:“诸葛亮也只不过是需要三顾茅庐。老子请你都多少次了?用不用得着每次都给我甩脸子?”
厉炎夜心中的躁火跟怒意交织在一起,一边又着急着儿子跟玲玲,一边这个富安还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你是觉得我厉炎夜不配使唤你了是吧?”
富安仍然是沉默,任由厉炎夜在声控着他对自己的不满和发泄。
“你为什么不肯帮我?”厉炎夜声音变得凌厉决绝,“如果让我知道原因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里!”
富安原本在给虎尾兰喷水,动作僵了一下,然后才缓缓抬头,凝视着厉炎夜染着怒意的眸子,那里已经被一片躁火所淹没。
而富安的眸底仍然是澄明一片,并没有很明显的喜怒哀乐。
他只是清清淡淡地从薄唇中吐出一句话。
“因为你,太贪心了。”
厉炎夜闻言一怔,随后又变得暴怒,“你说我太贪心?我哪里贪心了?只不过是想从河屯手中夺回老婆跟孩子都贪心?”
厉炎夜不懂得富安为什么说他贪心。
“你是什么意思,只让我要其中一个?妻子跟孩子是不能并存的?”
厉炎夜厉声嗤笑反问道。
富安别过脸,不想再说什么。厉炎夜根本就是完全没有理解他口中的‘贪心’是指什么。
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有必要再说下去。
富安内向,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
见到富安又是沉默是金的鬼态度,厉炎夜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真是败给他了。
良久,厉炎夜露出了一个涩意的笑:“好,那就这样吧……你我主仆……不,应该算是半个兄弟一场,好聚好散!”
厉炎夜从怀里拿出一只烟,然后继续说道:“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富安,算你狠!”
可就在厉炎夜转身的那一瞬间,富安握住花洒的手不经意地颤动了一下。
霍沉在听到引擎声远去的时候,才出来的。
而富安的动作一直维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就像他的世界,随着厉炎夜离开的瞬间已经轰然倒下。
所谓的尘封,是为了更好的记忆吗?
“boss,为什么你明明是在帮着厉炎夜却……”霍沉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也不是他应该管的范围。
富安的动作动了动,继续给面前的花花草草浇水,似乎是想要通过这样的动作来平息自己心头的悸动。
然后才跟站在身边待命的霍沉说道:“回去做事吧!记住一件事:无论何时,都要将厉炎夜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霍沉应声退下。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厉炎夜的保时捷再次停在了富安的别墅外面。
已经是夜晚,这个被不知名植物围住的别墅有说不出的萧条诡异感觉,就像是恐怖片中的鬼屋。
而这个鬼屋里面藏了一个更加欠揍又神经的人。
厉炎夜再一次砸开了别墅的门。
他没有想到,一个小时过去了,富安仍然是站在一排花面前,就好像刚才的一个小时,不过是几秒钟。让他不由得怀疑,这富安是真的成了鬼魂了吧?
富安根本不需要回头,就能够感觉到来自厉炎夜霸道张狂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