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吃过了。”
“那,你就在会客室休息休息,我们回来再谈。正好你的兄弟也在那里。”,“好吧!”……门口一暗,瑞雪走了进来。
“姐姐!”莎莎高兴的迎上去,一只手还抓着手机:“怎么才来哦?我们都等你好半天啦。”,“接到电话,我不就赶到了?”
瑞雪搂搂她,一边的许秘书含笑点头:“你好,我是小许!”
瑞雪也上去搂搂她:“小许姑娘,你好。麻烦你了。”
“都是女孩儿,不容易独善其身哟。”许秘书轻轻说:“那原始摄像带,我已全部截下了。待会儿,我亲手交给你当面毁掉。”
“谢谢!太感谢了。”瑞雪真诚的说。最后才朝向瑞星:“不上课,跑这儿干什么?”
第22章盘根错节
瑞雪的到来,让进退两难的瑞星十分高兴。
酷小子一脑袋瓜子的责问和满腔的怒火,被黄书记几句笑嘻嘻的呵问,轻易就击败,化为乌有。
瑞星第一次感到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自已所想的那样简单。
就拿这所谓的“报仇雪恨”来说吧,出发时一身的巍然正气和师出有名的壮举,一到了烂摊坡,居然就莫明其妙的渐渐消失了。
不但自已被黄书记击败,而且还被黄书记视三岁小孩子一样,辛辣的嘲讽一番。
瑞星感到那种发自他内心的嘲讽,简直对自已是刻骨铭心。
二十岁的大一男生郁闷地想:可以被你唾骂,可以被你轻蔑,但不可以被你嘲讽。这是对我人格的最大鄙视和侮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孰不可忍又怎样?
此时此地,特别是刚才那二人一排一大溜儿,雄纠纠昂首挺胸嗵嗵嗵自楼上而下的治安代表们,着实让血气方刚的大一男生,吓了一跳。
他明白,黄书记真要是耍地头蛇威风,轻轻一个指头,壮汉们完全可以将自已拎小鸡一般,捆绑起来扔进某个角落。
待自个儿饱经风霜后,再随便找个借口,让家长前来签字画押领回……
可是,他又不能示弱。
到底他是个男子汉,且气汹汹的驱车一百公里前来兴师问罪。如果从此让五体投地崇拜自已的莎莎,还有那个眉清目秀的许秘书看不起,噢上帝,那太可怕啦。
失掉红颜们的青睐和崇拜,瑞星觉得自已还不如从此在世上消失。
好在,姐姐瑞雪赶到啦。
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笼罩了他全身:“还问呢?还不是为了你俩?”,瑞雪看看弟弟,想想他也难能可贵。
换了外人,有谁会为这不好启齿的臭事儿,跑二百里路来拔刀相助呢?
语气中便多了些温柔。
“即便这样,也不该乱请假不上课,耽搁了学业怎么办?”,“学业重要,还是家族和女孩儿的名声重要?”
瑞星慷慨激昂,激动的挥着右手,感到身上那股男子汉的自信,又回来了。
“谁让我是个男人呢?我不来谁来?责无旁贷啊!”
瑞雪笑笑,知道好大喜功的弟弟,表演欲又发了:“行啦行啦,省省吧。你俩吃饭没有哇?”。
“还没呢,我肚子早饿啦。”
莎莎嘟起了嘴巴。
可这并不影响她全神贯注。纤尘不染的十根玉指,在精巧的手机键盘上如蝶飞舞。“我想,许姑娘一定也没吃吧?”
瑞雪朝向许秘书,笑着邀请。
“我们一块儿去。”
小许指指空无一人的镇政府:“守着呢,你们去吧。”,瑞雪想想,让瑞星先带着莎莎去吃饭,然后回来再换自已。
瑞星就笑眯眯的同意了,领着莎莎连蹦带跳的跑出了大门。
二人出去后,整幢镇政府大楼,就只剩下了瑞雪和小许。
二女孩儿相视一笑,相互默默打量。未了,相互一抬眼:“瑞雪姑娘真漂亮,你有多高哟?”
“一米六三,许秘书落落大方,气质一流,你多高呢?”
“比你矮一点,用料还得照满尺算,不划算的。”……
交谈之下,瑞雪才知道,许姑娘来自北国边远小镇。由于倾慕江南的风花雪月和灞桥扬柳,高考时第一和第二志愿,填的都是南大。
南大整体的教学水平和师资力量虽然不算最强,可它有一独门绝技。
国内著名的学者和古典文学大家镜张先生,在南大带研究生驻校讲学。
这位镜张先生,在中国史学界和古典文学研究中,可是赫赫有名。从教多年,著作等身,学生胞泽无计于数。
犹如春天之种子,播在四海之内,且还是享受国家专家津贴的院士之一。
传说先生一开课,必长袍布鞋,洁须整发,焚香燃烛。手拿书本,犹如捧着先贤们的骨灰。
镜张先生于掌声雷动中,进得教室,站上讲坛。总是遥向东南方,恭恭敬敬的一个长揖。然后,开始讲课。
正因为如此,先生的开课犹如一堂圣经。
其精湛深邃,华丽锦彩,古语新解,恣意铺陈,丝丝入扣,美不胜收。
庄子的飘逸,屈原的壮美,柳永的缠绵和张元干的雄奇,娓娓道来。仿佛古中国五千年的博大精深和黄钟大吕,都在这一刻,呈现在先生略带嘶哑的嗓门之中了。
所幸的是,许姑娘如愿以尝,终得以进了南大。
进了南大的许姑娘,便时时拿着课本,虔诚而至。
在她的胸中,激荡着辛弃疾的奔放和苏轼的激昂,间或还有李清照的凄怆,再加上温庭均的婉约,挤在学友之间,如饥似渴的谛听着,记录着……
可天公不作美。
四年后,许姑娘考研失败,迫于生计,只得先顾肚子了。
经过重重严格的考试和选拔,最终,南大女才子许姑娘,成了离城二百里路的烂摊坡镇政府秘书。
在同学们一片恭维和庆贺声中,小许姑娘走马上任,摇身一变,成为拿铁饭碗的公务员。
来到烂摊坡镇政府的第三个星期周未,行署黄书记下来检查工作,当晚便宠幸了镇政府唯一的大学生女秘书。
天可怜见!
懵懵懂懂甚或还在惊慌失措之中的镇政府小秘书,被顶头上司黄干事,恶狠狠的推进黄书记的休息间时,居然还问:“怎样接待啊,我不懂的。黄干事,请你教教我嘛。”……
本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才相识?
谈着聊着,两女孩儿唏嘘不已,相拥而泣,不提。
许秘书问:“听屈书记和黄书记说,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帮了他们大忙,是怎么回事儿啊?”
瑞雪便毫无顾虑和保留的全盘托出。
不过,她隐瞒了那笔110万元的巨款和48克重的铂金戒指。
“……没办法,你尽可骂我和鄙视我。我也曾想高大和良心。可想想,我最终还是屈服了!”
瑞雪擦擦自已眼睛,微微叹息。
“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我老爸也只是一个怀着美好愿望的退休小职员,生活的压力太大,请理解我。”
许秘书深以为然的点头。
继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过,黄书记说这些,倒名符其实;而那个屈书记也说谢谢,我就感到纳闷。”瑞雪闷闷的问到:“屈书记是什么书记?他大还是黄书记大?为什么也感谢我?这些书记说话真是动听,你没注意就感谢到了你的头上。”
小许姑娘一番娓娓道来。
听得瑞雪如梦初醒,就像听了一个遥远的传奇。
这时,小许姑娘瞅瞅瑞雪:“你帮忙看到一下,我上楼一趟。”,“好的,你去吧。”小许姑娘蹬蹬蹬的一路跑上楼。
瑞雪瞧着一袭西装制服的小许姑娘,心里十分感概。
女孩儿啊,冰肌玉骨,冰清玉洁啊!
在这个人欲横流的世上,生存是多么的艰难!想想天真无邪的小许姑娘,被黄干事推进色狼书记的休息间,居然还追问,如何为领导服好务?瑞雪就狠狠地咬住了自已嘴唇。
她想起偷看过的老爸年轻时写的诗歌。
写得是那样的纯真,美丽和向往。
“……啊/亲爱的的祖国/伟大的人民/当满天流云卷来春的潮汐/十亿人站在新刷的起跑线上/让红色的欺侮和黑色的罪恶/一片片肤离破碎摇曳飘零/欢呼吧/中国/进入了大写的人字……”
拜托,老爸,不要让我再想起你的诗歌。
你年轻时,看到的为什么和我现在看到的不同?谁能告诉我啊?
瑞雪转转身子,瞧着一溜三层楼的镇政府,好像是第一次看见。现在瑞雪才发现,自已枉自来了二次,却从没认真瞧过这管理烂摊坡全镇黎明百姓的衙门。
修建者充分利用了大山的恩赐。
三层楼,全是用棕色的树木修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