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咦！他就是林一么？他居然还敢来周家”一个周家的年轻子弟听见周老爷的话，露出几分冷冽的笑意。
“肯定又是来找小姐，可惜啊，小姐现在根本就见不到他。”
“听说他十八岁了还是炼皮境中期。”
“人家是要做诗仙的大人物，不屑修炼而已。要我说，小姐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不知上进的废物。”
“和王宇童公子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周家子弟盯着站在演武场外的林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时而发出戏谑的笑声。
林一眉头微皱，冷冽盯着所以周家子弟，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实力决定尊严么？
林一深刻认识了实力的重要性。
“咳咳。”周老爷咳了一下，他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就是要狠狠地羞辱林一，让他知难而退，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人家好歹也是立志做诗仙的人，胸有大志，岂是我等能理解的？三年前林小友和惜雪都不懂事，在灵溪镇闹了些笑话，看在林小友年轻气盛我也不会为难林小友。”周老爷一脸笑意，又道。
“此番林小友和犬子一同来我周家是想要参观我周家修炼风气？”
好一个老狐狸，既狠狠地打击自己，又把自己和惜雪撇清关系。
想到这里，林一也是笑意不减，又异常坚定道：“我想见惜雪。”
此话一出，气氛徒然变冷，周家所有子弟都露出愤怒的目光，心想这小子真不知好歹，有的弟子甚至都要迈出去狠狠地教训林一。
夹在二人之间的周木深深体会到父亲气势的变化，要说上一秒是宁静的湖面，这一刻俨然成为波涛汹涌的大海。
“我没听清楚，林小友可否再说一遍。”周老爷尽力保持笑容，目光凌厉地盯着林一。
话说到这里，只要是个明白人都会看出周老爷给了林一两条路，都是掌握在林一手中。
只要林一开口说是来参观周家演武场，那他就会告诉女儿林一不仅胸无大志，还软弱无能。
而林一继续说是来找自己女儿，那就休怪自己无情。
选择么？
林一嘴角上扬，虽然我林一修为低下，却是个不识时务之人，今日过后不会有什么诗仙林一，只会有剑仙林一！
“周老爷没听错，我就是来见惜雪，而且惜雪说过非我不嫁，我也非惜雪不娶！除非惜雪亲口对我说不要我，否则，今生今世，不管是三千年，三万年，还是三十万年，我林一和你女儿都纠缠在一起了。”
林一说到这里，不顾周家子弟的目瞪口呆，也不顾周木那见鬼的表情，更不顾周老爷那变得铁青的脸色，挺直脊梁大声说道：“希望岳父大人成全！”
希望岳父大人成全！短短的八个大字此时犹如重锤狠狠地撞击着周家子弟的心灵，多少年了，没有人在灵溪镇周家如此放肆，还是当着周老爷的面。
周家子弟已经没有人出来指责眼前这不知死活之人，他们清楚，老爷此刻肯定想亲自动手，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林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后悔，反而心中极为畅快。此时他不想看周老爷那铁青的脸，也不想看那群子弟诧异惊恐的表情，他只想变强，变强。
强得周家挡不了自己的路，灵溪镇挡不了自己的路，这天下挡不了自己的路……
“好，很好，好的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周老爷面无表情，拍着手道。
霎时间，气氛变得有些肃杀，所有人都摒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周木鼓起勇气，向着跪下，道：“父亲，林一和孩儿一同来家里之前就喝了酒，现在想来是酒劲上头，说话失了方寸，忘父亲海涵。”
说罢还拉了林一一把。
林一也是微微诧异，没想到周木还会为自己求情。
“没你的事，起来。”此刻，周老爷的脸色十分阴沉，向着林一看了一眼，道：“你今日擅自闯我周家，就算我杀了你也没人敢说闲话，不过念在你是木儿的同学，我只废你灵脉！”
“废我灵脉么？”林一喃喃自语。
灵脉乃是修行之本，废了林一的灵脉便是断了林一的修行路，此生只能停留在炼体境。
“不过你立志要做诗仙，即便废了你的灵脉也不是什么大事。”周老爷淡淡开口。
说话间双指并扣，一道紫色光芒便激射出去，林一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感到腹部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意识逐渐模糊……
“爹，不要！！”
远处，少女见林一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喊道。
少女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拂，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娇羞含情，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轻盈，脱俗清雅。
她，正是周惜雪。
此时的周惜雪感觉胸口很堵，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一双玉手抱着林一，用极为陌生的眼神看着周老爷，一字一顿道：“林一要是出了什么事，这辈子我都不会认你！”
周老爷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冷冷地看着林一，都是这小子。
林一在昏迷前看到了少女，喃喃道：“终于看见你了。”
“我对你爹说过，我要陪你三千年，三万年，或者三十万年……”
“我想长生不死，和你，长生不死，你会努力的，对么？”少女哭泣，眼泪滴落在林一脸上。
“对！我会努力，我们必定长生不死！”林一缓慢而又坚定说道，随后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
林一做了个很长的梦，当他再次醒来之时，盯着眼前熟悉的房间，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无奈的苦涩笑容。
“灵脉废了么？”林一伸手摸了摸腹部，顿时剧痛无比，全身冷汗都出来了，不由得龇牙咧嘴。
“小一，怎么了？”这时，林虎从外面冲进来，关切地道：“快躺下。”
“老爹……”林一嘴角颤动，在周家的事还历历在目。
“哎，痴儿。”林虎叹口气，心中不是滋味，虽说林一不愿修行，但灵脉被废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我这就联系你叔叔，看他有什么办法。”林虎神色沉重道。
林一有个叔叔，名为林豹，三百年前被林一的爷爷骂出林家便再也没回来过。
“他能有什么办法？一辈子窝在那小铁铺打铁，你们都是些混账东西！”
这时，从门外走出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身着锦衫，给人一种相当硬朗的感觉，双目扫动间，倒是有些威严。
“爹。”
“爷爷。”
林一和林虎同时喊道。
“修为低下，便敢闯周家，自讨苦吃。”林一的爷爷林山淡淡说道。
随后又看了看外面，道：“我叫你母亲用那株百灵参熬的药怎么还没好？”
“那百灵参是给弟弟突破用的…”闻言，林一顿时一愣，旋即连忙道。
“虽然你和你叔叔都是混账，但修为有命重要？更何况你弟弟天生双灵脉突破境界这株百灵参没多大作用。”林山提起两兄弟不由得微微一叹，随即摸了摸林一的头，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走了出去。
林一喝了药汤之后已是深夜，林虎林母离开了房间，让他好好休息。
望着头顶的房梁，林一微微入神，当他渴望变强的时候竟然灵脉被人废掉，一瞬间林一感觉生不如死，被废掉灵脉的他一辈子只能在炼体境徘徊，还有什么资格说要与周惜雪长生不死！
身体颤抖不已，突然，林一双眼一顿，不顾身体的疼痛走到窗前，看着铜罐一声惊呼：“九色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