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江南的繁华区沿下开车,找到那间酒吧时,门口蹲坐了两个东倒西歪的男人,一左一右的赖在那里。
腾柯将车停靠在路边,下车后,才发现是袁子行和何思成!
还真是患难兄弟,喝酒都能喝的如此烂醉!站都站不稳了!
我走上前,伸手拍了拍袁子行,谁知道他“呕”的一声就吐了出来,幸好没吐到我的衣服上!
一旁的何思成见到我,急忙往我身上贴,语无伦次道:“夏晴……你来了……谭馨呢……她是不是和别人结婚呢……”
我看他已经神志不清了,就将他推到了腾柯的身边,可腾柯有洁癖,闻到他身上奇怪的味道,就自行躲开,何思成直接坐在了地上,疼的半死不说,自己还哈哈大笑!
我恼火,先不管袁子行,直接去扶倒地的何思成!
腾柯就站在那,迟迟不肯帮我!
我冲他喊道:“你能不能有点善心啊!帮我一下不行吗?”
腾柯不情愿,伸着手帮我支撑住何思成,另一只捂住自己的鼻息。
我转身去看袁子行,他这才算是吐干净了点,身子仰在墙壁上,眼睛半睁半闭,冲着我就呜嗷乱喊:“啊!老婆!我好想你啊!啊!”
我抓狂,回身对腾柯道:“能不能用你的车把他们两个送回去?拜托了!”我眼神诚恳,但腾柯并没有想送他俩的意思,眉头一直皱着,都没放过松!
我明白了他的不语,也只能作罢,“算了!那我自己打车送他们俩回去吧!你一会儿直接回家就行!”
“你送他们?你要回袁子行的家?”他突然说道。
我点头,“不然呢?你又不帮我,我只能自食其力啊!”
腾柯丧着脸,一副被胁迫的样子,“行行行!我送!我送!你帮我搭把手,把他们扶到车上!”
我偷笑,“这还差不多!车脏了可以洗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和腾柯终于把这两个醉鬼推进了车里,我本来怕他俩喝多了掉出去,就打算坐在后面,结果腾柯直接把我拎到了副驾驶上,扣住我的安全带,命令道:“就算是他俩中途掉下车,你也别想坐后面!”
我白了他一眼,“管的可真多!”
因为不知道何思成家在哪,我和腾柯直接去了袁子行的家,刚到院落外,家门口的那些零碎的家居就摆了满满一院子!
都是我以前用的东西,书桌,化妆台,衣柜,等等等等……
可见袁子行是有多讨厌我,为了让我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连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都要驱赶出去!
下车,腾柯主动扶起了袁子行,我则去搀扶何思成!
这两人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酒,从江南回家的路上起码有五十分钟的路程,他俩在车上一直睡,醒来都没能清醒一点!
走到家门口,我早就没了钥匙,看着那熟悉的密码按键,我很怕袁子行连密码也换了!
“0824”我的生日,竟然开了!
看来他还没来得急去考虑密码锁的问题!
推开门,腾柯毫不留情的将袁子行推到了沙发上,他转身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手洗脸!
我一步一步扛着何思成走,生怕他碰到哪!
刚放到沙发上,仰卧在一旁的袁子行就握住了我的手,说道:“夏晴,我好想你……你什么回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他迷离的眼神,知道他说的都是醉话,虽说酒后吐真言,但我宁愿相信这是假的,尽管我有那么一瞬间会动容,但也只是昙花一现。
腾柯从洗漱间走出,看到袁子行握着我的手,加速到我面前,一把将他的手甩到一边,“他又对你做什么了!”
“你紧张什么,又没杀人放火的!”我喊了他一句,转身去了厨房,打算弄点醒酒的汤水,然后再离开!
途中,何思成和袁子行一直在客厅里大喊大叫,腾柯受不了吵闹,就闲逛着去了二楼,应该是参观我以前住的地方了!
我把煮好的汤水放凉,送到客厅,亲手喂这两个酒鬼喝了一部分以后,何思成开始使劲的摇头眨眼,他应该是喝过劲了,导致头部也开始难受!
接着,他开始一长串的碎碎念:“夏晴!谭馨说她要结婚了……你知道吗?我今天本来打算和她向她表白的,可是她告诉我,她要结婚了?我等了她多少年,一、二、三……七年?好像是七年了?可是她告诉我,她要结婚了?她……她明明前天还和我上了床……她怎么……她这个贱人!贱人!啊!”
何思成突然怒吼,特别是喊到“贱人”那两个字,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我的重点不在这,而是谭馨……竟然和何思成上床了……
这算什么?结婚前的最后一次狂欢吗?还是她觉得,自己欠何思成的太多,想要用肉体的尽欢来偿还?
这难道不是一种侮辱吗?如果是真的,那谭馨她到底怎么想的?
我无法接受,甚至觉得这可能是何思成的醉话!
我直接蹲下身,拿起汤碗,打算再喂他喝一次,可他来了脾气,一把将碗打到了地面,继续喊道:“她以为我这么多年的感情,上一次床就能解决了吗?你知道她那天在我身下说了什么吗?她!说!如果我再有钱一点,她一定会嫁给我!”何思成双手抱了抱头,抹着眼继续道:“你说她还是人吗?为了钱?她告诉我,我何思成最后没能得到她,就******因为那点臭钱!她把我当男人看了吗?为了她我连尊严都不要了,结果呢,她竟然用小姐的方式来补偿我这么多年的感情!她还是人吗?还是吗!”
喊着,何思成的眼泪开始肆意横流,完全守不住,也控制不住,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和以往那个儒雅书生比起来,疯狂极了,但也真实极了!
突然想起那样一句话,其实没有纯粹好或坏的人,大家的戒备和防线都不是天生就有,而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被伤害中,累积而成。
何思成被谭馨伤了七年,同时也磨练了七年的隐忍,但最后还是被她攻破了防线,因为她要结婚了。
我拿着纸巾递到他面前,他眼神缥缈的在我身边巡视,隔了好一会儿,情绪才算稳定,抓着我的衣角说道:“夏晴!我求求你!别让她结婚!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别让她结婚,我把我所有的研发成果都给你!我会阻止……”我一把堵住了何思成的嘴,然后看了看一旁犯迷糊的的袁子行,我可不能让袁子行听到这样的话,就算他喝醉了也不行!
毕竟这不是什么可以公开的秘密!如果让袁子行知道了,那么我唯一的内线何思成也会被打入冷宫!
堵了何思成一会,他便闭了嘴,身子向后一仰,就闭眼开始摇晃,而袁子行莫名的老实,他趴在沙发边上,不知在酝酿什么!
我猜他是又要吐了,就急忙把垃圾桶拿了过来,刚放下,他就开始了第二轮……
我受不了这么恶心的场面,转身就要走,结果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呕吐两下后,嘴里模糊道:“水……”
我起身去拿水,回来的时候,发现袁子行的眼神没那么飘忽不定了,他只直勾勾的看着我,紧皱着眉目。
我将水杯递到他面前,他直接伸手接了过去,我猜他已经有些醒酒了,这一点我还是了解的!
我转身将地上的碎片收拾了一番,从抽屉里找出以前的解酒药,配着解酒汤放到了一起,我是想上楼叫腾柯走的,可袁子行突然声调清晰的叫住了我,“夏晴。”
我确定他醒酒了,百分百的确定。
“怎么了?还需要什么吗?”
袁子行揉按了两次太阳穴,清嗓的同时,又喝了一口水,“谢谢你,刚刚吐出来好多了!”
我勉强笑笑,“呵呵!你以前不就是这样吗,吐完就会醒酒!既然好了,那就帮着照顾一下何思成!我本来就是冲着何思成才送他到这的!好了,我上楼去叫腾柯!”
“等等!”
“还有事吗?”
“我……”他语塞,即瞬停顿在那里。
我看着他红过头的脸颊,心里也是不好受,“还想说什么?”
“没……没了……”他摇摇头,伸手准备去吃解酒药。
我直接往楼上走,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道:“袁子行,家门口的那些家居摆设是你要扔掉的吗?我看了,都是我平时用的!你要是不想要,我想要带回家?很多东西当初都是我妈给我买的!”
他点点,接着道:“可以!那这样吧!我明后天找一辆卡车,把你的那些东西都给你送到你爸那!行吗?”
我心想着我父亲一直吵着要见袁子行,既然他那么想见,那就正好趁这次送家具的机会见一面,也好让我父亲知道,人家袁子行都已经把我扫地出门了,也就别再心存幻想了!况且我对袁子行早就没了感情!
“成!那就有劳你了!”
“等等!”他再次突然的叫住我,这次应该是真的有什么事!
“又怎么了?快说吧!”
他思索好一会,拿捏了两次太阳穴,然后又看了看身边昏迷不醒的何思成,转而问道:“你是想帮腾柯阻止我的新品生产是吗?你想取回样品?”
我心慌,看来他刚刚已经听到我和何思成的对话了!
我没回答,就怔怔的看着他,结果,他突然将何思成裤腰上的钥匙拽下,扔到茶几上,说道:“这是实验室的钥匙!我给你!你随时随地可以来!我也可以为了你停止生产投入,但是……”
“但是你有条件?是想让我交出那个储存卡?还是什么?”
他抬头,灯光下闪着光的眸子不停向我发来利刃,“但是……我要让你和我复婚!”
“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句话,复婚?这种只有脑袋短路的人才会同意的事,他竟然用作条件来威胁我?
“袁子行,你是不是还没醒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洗漱间,好好冲一个凉水澡,清醒一下!”
袁子行没言语,晃晃悠悠的从沙发上站起,一步两个弯的走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腕说道:“你看,我买给你的戒指,你还带在手上呢!如果你不在乎我,会不把它拿下去?如果你真的想和腾柯在一起,会在乎这一颗几万块的钻戒?”
我木然,才发现那颗戒指原来还在我的手上,我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早就忘了它的存在!
这时,楼上的腾柯快步走了下来,看到这一幕,他直接将我扯到了身后,轻握起我的手腕,就将那枚戒指给摘了下去,“我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了,这种廉价的东西不要带在手上,你是把它当顶针用了吗?”他说。
顶针?听到这个形容我差点笑出声,哪里有这么细的顶针啊!
腾柯随手将戒指扔到了垃圾桶里,而垃圾桶里,正是刚刚袁子行吐的呕吐物!
我彻底没了重拾它的想法,简直是太脏了!
袁子行气的面红耳赤,本来喝酒就上脸,现在更丑了!
“腾柯你什么意思!”他说。
腾柯耸肩,那嘴角的一抹魅笑让人浑身不适,“既然你自己都觉得夏晴不会在乎这几万块的钻戒,那你就更应该有点自知之明,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