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的一句话也提醒了我,在山下等着我们的不只有舒服、温暖的帐篷,还有一直对我们不怀好意的巴吉。
虽然我们都清楚他派来的人根本不是我们杀的,但巴吉未必会相信我们的话……为什么只有我们四个人回去了,他派来的人却一个都没能幸免?这显然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最合理的解释显然是我们害死了他的手下。
之前我已经领教过巴吉的脾气了,他明显不是个会跟你讲道理的人,如果我们真就这么空着手下山了,估计我们的下场也会跟那几个被捆起来的希伯来人差不多。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不觉得上山是个好主意,我对林灵道:“就算我们现在去山顶,一天时间也不够我们返回驿站的,我们可能会被冻死在山上。继续向上走就是死路一条,回去也许还有别的可能,比如再去找巴让说说。”
“不,下山比你想的容易!如果我们能找到设备,就可以利用绳索滑着下山,速度会很快的。”林灵道。
“你确定?”
“当然确定!我登过别的雪山,下山用的时间还不到上山时的三分之一。而且古城真的就在眼前了,你难道就不想亲眼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吗?可能古城里的东西跟你手里的那本卦图还有其他的关联!而且,我也想找到古城看看,也许我能从中找到我父母来这里的原因。古城对我来说,也意味着很多!”林灵道。
我看着林灵,她的眼神让我根本没办法拒绝。所以我只能叹气着点头道:“好吧,那就听你的,我们上山!”
说完,我过去把叶晨从叶琳娜身边拉开,并把我和林灵刚刚分析的情况跟叶晨说了一下。当然,我并没有提卦图的事,只说了巴吉对我们的威胁。
叶晨虽然并不觉得上山是个好主意,但也认可了我们如果这样下去确实会遇到麻烦,所以只能配合我们一起在营地那里挖雪,看看能抢救回多少装备。
或许是幸运女神开始眷顾我们了,在忙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几乎把全套的登山装备都挖了出来,还找到了食物和一个氧气瓶。虽然没有避寒、扎营的帐篷了,但我们也不打算再扎营,后面的目标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到山顶找到古城,然后再用最快的速度下山。
时间对我们来说是很充裕的,现在其实才晚上九点多,如果一切顺利,在天亮的时候我们就能到达剑峰根部,中午之前我们就有可能登顶。但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大的难题并不是时间,而是我们几近透支的体能,以及越发严重的高原反应。
忍耐着剧烈的头痛和恶心,我们摸着黑在山里走了一个多小时。很快我们便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在我们预先所制定好的路线上出现了脚印!
毫无疑问,那就是曾经在我们扎营的地方出现过的椭圆形巨大脚印。这些脚印是从一个更难走的路线上绕过来的,从脚印延伸的方向上看,袭击营地的那伙神秘人也是朝山上移动的。
我们停下来稍微喘了一口气,同时也商量了一下如果真的遇到那伙神秘人到底该怎么应对。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的对策,唯一的武器也就是登山镐以及叶晨身上带着的枪,所以最后我们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遇见了就逃。
休息够了,我们继续向上攀爬,在将近午夜的时候,我们到了之前巴吉手下们说的那个85度角的冰坡。
之前那些巨大的脚印到了冰坡这里就消失了,不过在山体外面包裹的冰层上却留有许多分布均匀的凹痕。林灵走到冰坡跟前,用登山镐在冰上用力刨了一下,登山镐冲击冰面留下的痕迹也和山体上那些凹痕如出一辙。
很明显,之前来到这里的那伙神秘人和我们一样,也是使用登山镐从这里向上攀爬的。我们也没想那么多,索性就追着这些凹痕向上爬,将它当成我们的路标。
因为坡度实在太大了,我们只能趴在冰面上,用两只手里的登山镐向上刨,同时用鞋尖的钉子蹬住冰面,这样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山上的风越刮越大,大到几乎要把我从冰面上吹飞的程度了。风里夹杂着从山上吹下来的雪,让我几乎看不清周围的状况。
山下面黑漆漆一片,低头向下看根本看不出自己到底爬了多高,但根据时间来估算,我大概已经爬了五、六十米了,将近二十层楼那么高。如果现在是白天,我可能会被吓得手脚哆嗦,动都动不了一下,还好现在是晚上,我看不到自己到底爬了多高,所以也不觉得有多可怕。
“坚持一下!我看到上面好像有个山洞,我们可以过去休息!”
叶琳娜的声音从我头顶正上方传了下来,感觉她好像已经领先我很远了,而且还在进一步把距离拉大。
我可不想被她们甩得太远,并不是出于自尊心的缘故,而是我怕自己会在冰坡上迷路。所以,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也尽量加快速度向上爬。或许是因为我太着急了,我的右脚在向上蹬冰的时候一下子蹬了个空,紧接着身体向下一滑,好在我手里还紧紧抓着登山镐,这才没有滑落下去。
我惊出了一头的冷汗,赶紧用脚朝着冰面用力撞,想把脚再次固定住,以便减轻登山镐上的压力。可还没等我把脚固定好,左右两把登山镐挂住的那块冰竟然咔嚓一声整个碎裂了,下落的冰块一下子落在了我的头上,砸得我顿时眼前一黑。
不过这昏迷只是一瞬间,我很快又回过了神,但我的身体却贴着冰面急速地向下滑落!我赶紧把登山镐往冰面上用力压,冰层也被镐头刮得嘎啦啦直响,但下滑的趋势却并没有因此减弱多少。
还好我的腰上还拴着保护用的绳索,在下滑了不知道多少米后,绳子突然一紧,猛地拽住了我。巨大的惯性让我感到身体一阵剧痛,但我无暇顾及这疼痛,赶紧把登山镐刨进冰层里,鞋子也凿进了冰面。等身体终于稳定在冰坡上了,我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也空出一只手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可就在我惊魂刚定的同时,突然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脚踝!
我心里一惊,连忙低头向下看,就在我身下不到一米远的冰面上竟然趴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左手紧握着登山镐,右手攀上来紧紧抓着我的脚踝。他抬着头,扬着已经冰冻的脸,两只好似根本无法转动的眼球却紧紧盯着我……只是一瞬间,我便能断定,这个人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冰冻的、死而复生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