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看着门口因为我的一言不发而忐忑不安的母亲,抹了抹眼泪,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她看着我,伸出手来放在我的肩上,“洛洛……”
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很多事情,所有自己准备的理由,真到了时候,都不是理由。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在我面前这么委屈而又愧疚的样子,我也知道这些年她很不容易,自从父亲病例,她就一直饱受煎熬,为还债卖了房子,寄住在外婆家里,受尽马一雪的气可她依然忍着,到了现在,她想找个男人过日子,想找个人帮她撑着那一片天。
她向来都不是女金刚,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人,每日每夜加班的日子,每天每天工作每月休息日少得可怜,我知道她很辛苦,一心想为她分担什么,可是,毕竟我的能力还是太小。
她看着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说:“我已经跟你外婆说过了这件事情。现在我就担心你不高兴。洛洛,等过些日子,我会搬到刘叔叔家里住,你如果不愿意的话,你开学了,可以住到学校里面去……”
我无法面对这样的她,没有办法无所谓地对她说:“没事,你不用管我,你要嫁就嫁吧!我一点都不难过。”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说:“我想出去走走。”
她看着我,弄不太明白我的想法,我没有解释什么,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个人走在夜幕下,迎面而来的风吹着刘海,刚刚被大雨洗劫过的城市还不算太热。我一个人坐在公园里的秋千上,好像难受的时候,就喜欢跑到这里来一个人呆着。
一想着我唯一依赖的母亲立马就要嫁给别人,一想到我跟她之间立马就要横亘一个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人,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
“小丫头。”程佑南来了,他似乎每次都知道我在这里,坐到我身边,伸出手来拉我的手,“干嘛呢这是?”
“你管我。”我不敢抬起头让他看到我哭的样子,人本来就丑,再让他看到这样子,等于直接把他吓回到心苒姐那里去。
他霸道而坚定地握住我的手,温言软语地问我:“出什么事了?我刚刚去你家,看到你妈也在哭。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不说话。
想到很快这个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心情低落得一个字都不想说。
他走过来,蹲在我面前,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真的不想跟我说什么?跟你妈妈吵架了?”
我摇头,“我跟我妈吵架从来不哭,而且我会让着她,不会跟她吵得太过分。”
他笑了笑,为‘我会让着她’这几个字,“那今天是怎么了?你看我几天没见你,难得见着了,你就哭成这梨花带雨的样子。”
我无力地任由自己的脑袋垂落在他的肩上,像是想从他这里抓住些什么来填满自己空空的心,“我妈要结婚了,以后我就一个人了。”
“就为这事?”他不以为然地道:“为这事你哭成这样?”
“你觉得这是小事?你觉得这是小事?”我不悦地抬起头望着他,觉得他实在理解不了我的想法,他向来就很少去理解别人的想法。
他搂着我站了起来,“这不是小事,但洛洛,这是高兴的事情。她总要嫁人的啊!你总不能让她以后一个人一辈子吧?”
我皱眉,“我知道啊!可是……以后,我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抵着我的额头,将我抹去脸上的眼泪,“傻丫头,你不是还有我啊?”
“那你万一抛弃了我呢?”说出这句话,我才发现,我从来都没有指望自己跟他能够长久走下去。
“我不会,洛洛,我不会。你别这么敏感,对我有点信心好吗?我不会抛弃你,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他盯着我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道。
我看着他的眼,如同大海般的深情,忍着眼泪不再哭了。虽然不确定他说的真假,可有时候假话也可以很动听。
他握着我的手一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看我,昏黄的路灯让他看上去很高大,他看着我,忍不住对着我笑了笑,“我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瞪着他,“你有病。”
这话假得要命。
我低下头不看他的脸,只是看他握着我的手,黑色西服的袖口,露出里面的白衬衫,他的衣服,即便是袖口这样的细节,做工也是无比精致。
程佑南的车停在路口,他打开车门对着我笑了下,“上车。”
“去哪啊?”我看了看时间。
“还早呢!等会儿我会送你回来的。”他对着我怀疑的眼神笑道,“你别这么不相信我好不好?”
我撇了撇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上了他的车。他一边看我一边叹气,“洛洛,我又不会吃了你。虽然我想吃了你,也得等你自己愿意不是?”
“你胡说什么?”我将脸转向窗外,不去看他。
车子很快就到了云会所,进去的时候我有些犹豫,可还是耐不住程佑南的诱惑,这是我第一次来这地方,大厅是金色的,那金碧辉煌的场景让人睁不开眼。
我这辈子只在电视上看过这样的场景,进去之后,很快就被弄得晕头转向,只能傻傻地跟在程佑南身后。
他将我领到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的顶是透明的,可以直接看到头顶的星空。我忍不住想起程佑南家的卧室也是星空顶的,不过这里是直接可以看到星空……
“这里好吗?洛洛。”他满意地看着这个房间,“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里。”
这个房间的主题是绿色的,走进这里,就像走进了大森林,似乎整个人都融进了大自然里面。
我看着他帮我倒酒的样子,觉得有些不认识这样的他。这个男人有些居心不良,他倒了红酒将杯子递到我面前,“你尝尝。”
我只喝了一口,便没有再继续下去。
程佑南坐在我对面,有些无奈地笑。他知道我对他充满了防备,对此却不再说什么。
我靠在他的腿上,看着星空,人没醉,心却有些醉。
他低下头来看我,指尖轻轻滑过我的脸颊,“洛洛,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他催眠了,望着他的眼睛傻傻点头。
酒杯被他放到了桌上,他低下头来吻我,唇齿之间还留有红酒的余香。很深的吻,一开始还能坦然面对,渐渐的身体就好像会跌进深渊里面去,不得不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物。
我闭上眼睛,再看不到整个世界,眼里心里都只留下眼前的男人。
在我跟他都还停留在彼此世界里的时候,那个电话来得很不合适宜。他只看了一眼,便关掉了手机。
“这样好吗?”我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着眼前的他。虽然他没接,但我还是看到了那个电话是阮心苒打来的。
他霸道地将我压在沙发上, “洛洛,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看了他半天,抬起头望天,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
他将我揽进怀里,在我耳边问:“我们继续?”
我红着脸推开他,心脏那东西不安分得似乎快跳出了胸口,“不要,我要回去了。”
总觉得跟他呆到太晚,有些不适合,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跟他交往的时候,跟他呆在一起才更危险,不像很早以前那时候,就算跟他在一起,也没有理由没有借口,但是现在,有了理由有了名目,缺的只是气氛。
不管怎么样,我才不要被他吃干抹净。
走出会所的时候,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里面虽然美好,可那感觉一点都不真实。
出来之前他又带我去了别的地方转转,只有一个感觉,太奢侈太浪费了。
不由得想起他花钱害我丢掉工作的事情,总觉得自己跟这个男人的人生观差得太远了。
虽然现在,我正跟他在一起,可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信赖这个男人。
回家的时候他只送我到路口,因为好些天他都没有再回到楼上住,现在也不可能回去住。我看了他一眼,微笑了下,说了再见。
他叫住我,“洛洛。”然后很快就从车上下来。
他比我高很多,我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不管是身高,还是社会地位,总感觉自己这辈子就只有仰望他的份。
他站在我面前,似有些无奈又不舍得对我说:“我时间不多,不可能每天都来找你,想我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别总是等着我主动打给你,小丫头,你这样我可不开心。”
“你都在忙些什么?”我记得他是很忙,以前住在我家楼上的时候就时常看不到影子,现在他不住在这里,更是不可能轻易就见到他了。可是,我好像从来都不可以主动去找他,因为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有家,但不止一个,谁能保证他哪一天就住在哪里呢?
看到眼前的程佑南,看着他对我说话时候的温柔,我不由得笑了笑,“那你每天都在忙些什么?是不是忙着应付你的女朋友?”
他一愣,有些无奈到极点,“我的女朋友,现在就你一个。你别总是七想八想的好吗?”
我低下头,望着地上,“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别搞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他被我弄得好无语的,只好叹气,“算我服了你了,你这脑袋瓜子成天就疑神疑鬼的。我是真的很忙啊!以后我每个周末来看你。要是你实在舍不得我的话,你搬到我那里去住?不过,会发生什么,我可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