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这么冷,怎么这么晚跑了过来?”林乔意外地看着她,不悦地皱了皱眉,却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责备,更多的是源于关心。
严佳走进来,扯掉手套和围巾,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自在得好像这里是她的家一样,“想你了呗。”
林乔走过去,将咖啡从严佳手中拿了过来,拽住她的胳膊,“好了,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她任由他拿走咖啡,却伸手环住了他的胳膊,咖啡洒了也不管。
这是在程佑南面前,不可能看到的那个严佳,没有隐忍,没有压抑,至于那些小任性,更是为她增添了些魅力。也许,每个人在不同的人面前,都有着不同的一面。可以看得出来,在林乔面前的她,是最自在的,最幸福的。
而林乔,也乐于这样宠着她吧?毕竟,他爱她到她背叛之后依然对她念念不忘。
“严佳。”林乔有些生气了,“你不要任性好吗?”
严佳无辜地看着他,耍着赖,“怎么了怎么了?我有自己的房间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住在这里?”说着,她便要走过来拉开我所在的这个房间的门。我看了看房间里的一切,才发现这里竟然一切都是她的。
本以为有一个可行的归宿,却发现,这里并不属于自己。
林乔没有让她进来,拽住了严佳的胳膊,“我有朋友在这里,她已经睡下了,这么晚了,你回自己那里去好吗?”
“那我睡你的房间。”她霸道地说。
“我说了不许你听懂没有?”林乔沉着脸,“大半夜的跑过来,你发什么神经?”
感觉到林乔的怒意,热情的严佳终于冷却下来,她看着他,不安地低下头,“我不就是想来看看你吗?一个人呆在空空的房子里,好伤心好难过。我以为我晚点过来,你看着这么晚就不会赶我走了。”
林乔愣了愣,终于还是被他说得软下心来,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对着严佳说:“洛洛在这里,你上次在她面前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你把她带回来了?”严佳惊讶地看着林乔,惊讶中又带着些不悦,“你大半夜赶我离开就是因为她?”
“我们回房间去说。”他顾虑着,生怕吵醒了我。
严佳停下脚步不跟他走,“就在这里说有什么不好?你不要忘记了,她现在可是程佑南的人。程佑南对她是势在必得,你还想跟她扯上关系?”
林乔回过头,不悦地望着严佳,严佳似乎也意识到她跟他之间不该提到那个男人,走过去抱住林乔,“我知道我过去错过任性过,但是现在,我是真的想重新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肖洛洛,你只是不想再给我机会。可是现在,她也是跟程佑南有关系的人。我跟程佑南已经结束了,我想重新跟你在一起,我们可以回去,你现在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只有一个愿望: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去招惹程佑南身边的人……”
听到她说到程佑南三个字的时候,林乔的目光有些动容。
虽然他表面上没有接受严佳,但实际上已经接受了吧?
否则,他不会每天赶她离开的同时,又默许她在这里留下属于她的房间。
我站在门口从门缝里看着这一切,看到严佳躲到洗手间里给程佑南打电话告诉他我在这里,林乔只是坐在沙发上没有阻止她。或许,对他来说,用一个肖洛洛,换回那个曾经被抢走的严佳,很值得。
反正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他却一直爱着她,爱到每一个夜里,想她的时候,思念像毒液一样,深入骨髓。
他们之间,有着我并不了解的过去,也许,等我了解了,就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爱她。只不过现在,我还不了解那些跟我无关的过去,所以,请容许我在心底偷偷怨恨着严佳。
怨恨完,我走出门去,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
严佳看到我,有些尴尬,也有些心虚,“你都听到了?”
“洛洛……”林乔欲言又止。
我对着他们两个人相安无事地笑了笑,“没什么的,反正我跟他只是吵了一场小架,既然他都知道我在这里了,我就只能回去了呗。谢谢你们收留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等他们回答,我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房子没有电梯,我只能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下了一层楼的时候,林乔跟了上来,“洛洛。”
我想微笑着回头跟他说祝你幸福,但是眼泪却很不听话地在眼眶里打转,所以我只能强迫自己一直往前走。
不管严佳对他来说有多么不好,有着多么糟糕的过去,有多么让他生气,可是,只要把我跟严佳放在一起,她立马就成了他的心头爱。
这么多次接触,我才发现,敢情从头到尾,我就是专门配严佳这朵红花的绿叶。没有我来对比,他就不知道他的严佳有多好。
本来我是忍着没有哭的,直到他在背后说了那句:对不起——这三个字让我异常的伤心难过,因为他知道明明是在伤害我,还是坚持这么做了。
程佑南倒是来得快,我才刚下楼,还没来得及逃开,他就来了。从车上下来,看到我,冷寒着一张脸。
我站在原地,不言也不语,任由他的目光将我凌迟了一百遍。
终于他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抬起头往楼上看了看,然后握了我的手腕,拉头我往车里走,“回去吧!”
回想着下午的场面,我还有些胆寒,又因为刚从暖气房里走出来,被冷风一吹,牙齿跟着打颤。总觉得上了他的车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所以,只能试图先在气势上压倒他,我甩开他的手,对着他狠狠道:“程佑南我警告你,要砍手指砍脑袋或者是强 暴,随便你来。不过你做了之后,我明天就从学校顶楼跳下来。不把你弄得身败名裂,我就跟你姓!不要以为我现在真的拿你没有办法。”
他听了,背脊僵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我,好半天才问了一句:“你不怕死得太难看会吓倒林乔了吗?”
他跟我说话,是以开玩笑的语气。
我看着他含笑的眉眼,突然之间无比郁闷:这是第几次了,我自己都数不清,又是我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他。
我不解地瞪着他,很没气势地问了句:“你怎么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回过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无比可笑地向他解释他为什么要生气的理由,“我丢下你一个人,又跟林乔在一起。你不是讨厌我跟林乔在一起吗?你不是仗势欺人惯了看着谁都想往别人头上踩两脚的吗?你大半夜跑到这里来,装什么好人?”
“好吧!”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笑容收了起来,摆出一副吓人的样子,“上车!”
“做什么?”本来是不怕的,现在他这样,突然之间就怕了。
他伸手,拽了我的胳膊,打开车门将我扔上车,才回了一句:“强 暴。”
“……”我石化在一旁,看着他从另一边上了车。
一路上,他安静地开着车并没有跟我说话,我坐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看着他,脑袋里只剩下他最后说的那两个字。
离家不远的时候,他将车停了下来,解开安全带,用复杂难懂的目光看着我。
我有些慌,以为他要做什么,却被他双手揽进了怀里。
如果不是离得这么近,我不会听到他藏在呼吸中的那一丝紧张和不安,双手紧紧地抱了我好一会儿,他都没有任何的举动,直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温暖,还有耳边清晰的呼吸声,让我不自觉地在他的怀里放松下来。
我承认我很怕下午那个冷酷的他,但是眼前,这个将我抱在怀里的男人,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他寻到我有些冰凉的双手,握在手心里说:“我知道,我并不是个好人,任性放纵惯了,很多时候都只是考虑到自己。洛洛,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后不会了。我答应你,从现在起,再也不会做这些任性而过分的事情。”
车内的空气静止了几秒,我被他说得有点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我可以相信你的话吗?如果你再像今天那样,我该怎么办?”
他抬起头,看着我快要流泪的眼睛,低下头来亲了亲那里,“不会。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你可以不用急着相信我,但是小丫头,试着相信我一次好吗?”
说完,他无比期待地望着我。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最后都没有给过他明确的答案。
回到家,我们一起上楼,看着我进门后,程佑南才自己回到他的楼上。事实上,他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他的车就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估计是觉得这房子他住得不是很习惯。
圣诞节很快就来了,我的生活依旧很忙碌,打工,上课,还有,修电脑……
我勒个去!想到电脑我就难受。
可是因为刚刚搬了家,暂时又掏不出买电脑的钱。
如果真的有圣诞老人的话,我倒是希望,他老人家给送我一个电脑。
晚上快到家的时候,我已经累得有些走不动了,搬家后,这里离上班的地方又远了些。远远地就看到程佑南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一瞬间竟然还有些莫名的幸福。
毕竟,我不是一个人过节啊!
他环抱着双手,看着疲倦到不行的我,笑了笑,“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过节,店里人太多了。”我停下脚步,无比哀怨地站在他面前,“我以为你都不会再回来这里了呢?”
他伸手将我揽进怀里,“来,肩膀给你靠靠。”
“不用。”我推开他,生怕被妈妈看到我跟他纠缠的样子,到时候恐怕会天下大乱,走进院子却被那棵高大的圣诞树吓了一跳。我不是没有见过圣诞树,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圣诞树,比餐厅门口那棵还大。
“你有病么?”我回头看着在一旁微笑的程佑南。
他皱了皱眉,“我家院子,我想怎么弄,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