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那照片很久很久,久到心中的窒息感从汹涌到消失,之后,他做出了决定。他想:他怎么可以在最后的时刻退却,因为个人的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小情绪,事情在一步步的按他的计划发生,没有丝毫差别,全在他的算计之中,连陈阳和他翻脸的时间他都算的精确——事实上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与其说是陈阳来书房找的他,倒不如说是他一早就在这书房中等陈阳了。唯一偏离了轨道的一点是陈阳比他想象的更加能说,差一点点就让他放弃了。可这不会妨碍他的计算,他应该把计划进行下去,最起码为自己精心策划谋个圆满的结局。
他做出了选择,决定还是把她接过来住。
男人望着自己依旧死死扣住桌沿的泛白的指尖,轻笑了声,自言自语道:“你这臭小子,要是知道了你老爸我差一点儿就放弃这个决定了,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早那么坚决的离开我房间了?真是的,你光知道你妈疼,你疼,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疼不疼啊。你这个小白眼狼崽子,枉费我在你妈走之后独自照顾你这几年,你倒只知道心疼你妈去了。”
在陈阳爸爸絮絮叨叨的念叨之际,某房间里陷进床里的某只默默的冲着被子打了两个喷嚏。
然后他实在受不了了起床又翻出手机打算拨通清静的号码。
所幸,这次手指灵活且听话。
电话那端“嘟嘟……”忙音了几声,很快接通了。
“喂……什么事儿?”清静特有的语调,陈阳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忍不住在这边低低的笑出声来。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又喧闹起来:“陈阳你有病吧……你有事儿就说事儿啊脑子抽儿了只知道吃吃的笑。”
陈阳听见几个周没见过的清静式语句,笑的更厉害了。
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住笑声,冲电话那头说道:“清静,我想你了。”
清静“切”了一声:“就这事儿啊,你有没有出息啊想我了就给我打一电话然后神经病一样笑半天只跟我说这么一句想我了。多简单的事儿啊赶明儿我就把若若约出来咱仨闹去,几点都成,反正放假呢熬夜也不怕。”
陈阳又笑了:“成,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清静叫道:“别别,千万别当真,姐哪有时间给你操心这个呀,我就开一玩笑,别傻不愣登的真信了。委屈你先想想我吧,我不介意。”
陈阳拿手抹了抹眼睛,冲清静说道:“得了,我就打个电话给你,给予你一个亲切的问候,其实我没有那么爱你,就是没什么话说了才想到那么肉麻的一句。既然你这么懒的操心,那我不打扰你了。你那边儿没什么事儿吧,一切都好吧?”
清静道:“挺好的,每天写写作业吃吃饭睡睡觉,勉强凑合着能过,死不了就行呗。”
陈阳想了想:“也是,那你过着吧,我先挂了。”语毕,挂上了电话,拿袖子擦了擦眼睛。
陈阳从屋里走到阳台上,把窗户打开望见外面呼呼的冷风,泛青的草坪,真心觉得,有个朋友真好,最起码,她能在你为隐瞒一切而心累的时候,帮助你找回自己。
阳台上,窗户大敞着,一个少年撑着栏杆望着高远的蓝天,他额前脑后许久未理的短发被冬末尖啸的风吹起来,不断拂过眼眶。少年的眼睛红红的,他看着天空中偶尔尖叫着飞过的孤鸟,嘴角若隐若现的往上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