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忙前忙后,累得满头大汗,总算把整个小院子的尸体都清理干净了,还烧了热水让张良沐浴,但被张良以“家中还有一头狼等着喂食”为由拒绝了,匆匆擦了把脸,处理了一下额头的伤口就回去了。
李白还睡着,身上的伤口都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就是似乎耗费了太多的体力,睡得正熟。
韩信轻轻点了点李白的鼻尖,
“你呀。”
李白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耸了耸鼻子,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韩信无奈,嘴角挂着一抹苦笑,看见李白这副拼了命的样子,他不由得有些自责,怨他自己不能给这个人一个安稳的生活,也不能给这个人一个绝对的承诺。
韩信心中想着,眉头紧锁,然而手上用热毛巾擦拭李白身体的动作却是轻得很。
第二天天明。
李白先是翻了个身,这一翻身,却感觉自己的手搭上了一个温热的物体,心中疑惑,困意也没了大半,便打了个哈欠,慵懒地睁开眼睛,这一睁眼,就了不得了。
李白后背就像有弹簧似的,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屁股挪动着,好让后背紧贴住墙壁,李白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那个睁着清明的双眸,嘴角挂着一抹邪气的笑容,正饶有兴味地盯着他一举一动的韩信。
李白开口,就连嗓音都是发着抖的,
“韩……韩信,你……你怎么在这?”
韩信是侧躺着的,单手枕在脑袋下面,一双眼睛追着李白,刚才李白就是一睁眼就与这双眼睛对视上才吓了一大跳的。
韩信嘴角笑意更甚,
“怕什么,又不吃了你。”
李白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感觉全身都是酸软的,右手手腕那里更是酸疼难忍,李白这才想起来自己大干了一场,面上的表情立即收了,认真地朝韩信问道,
“昨天后来怎么样了?”
韩信看着李白那副认真的样子,只觉眼前的人真是可爱,故意惹怒他似的,
“昨天什么?”
李白没看出来韩信在戏弄他,接着说道,
“就昨天张良来了,我实在撑不住睡着了之后啊。”
“昨天啊,当然是我来了,然后我大发神威,把那些人全打败了,他们直朝我讨饶呢。”
“真的假的?”
韩信大言不惭,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这个干什么。”
眼见着李白眼眸中的的疑惑的光芒渐渐散去,改为信服,韩信趁热打铁,
“你看我厉害不厉害。”
李白极不情愿似的,嗫喏着,
“厉害。”
韩信笑得一张脸要开了花。见好就收,忙坐起了身,捋了捋如软缎一般披散着的长发,冲李白说道,
“快起来,今天我们还要去探望探望张良呢。”
李白扁嘴,极不情愿起来似的,
“去探望他干嘛啊。”
韩信嘴叼着发梢,双手举过头顶,束着发,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家昨天为了救你还受了伤呢,你总得去看看人家吧。”
李白一想也是,便答应了,转身从衣柜里翻找着还能穿的衣服。
趁李白不注意,韩信将一把锃亮的匕首合进鞘,揣进了怀里。
天气还是那么炎热,顺着滚滚的热浪,能隐隐约约看清远处扭曲的人脸。身边有一个移动的冰雕,李白心里倒不是那么燥热了。感觉着身边的人时不时传来一丝凉气,李白半眯着眼,任韩信牵着,只知道往前走。
看着李白那夸张的表情,韩信只觉得好笑,就这么一件小事就满足了?真想把他的脑袋拆开看看是什么构造。然而,他心中虽这么想着,却不由得把李白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二人一路这么走着,不一会就走到了张良的宅子门前。
感受到了那完好无损的结界,韩信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直接领着李白推门进去。门甫一打开,凉爽的空气迎面而来,犹如一盆兜头浇来的冰水,扑灭了所有的火气。
每次来到这里,都能有新发现。
这次,李白似乎觉得这座宅院里多了一些花朵,粉的,黄的,紫的,虽都是一些小野花,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倒也给郁郁葱葱极目都是翠绿的庭院多了一丝色彩与生气儿。
这次,没有蹲在大门口一脸哀怨地盯着他们的小狼了。
李白眸光里满是戏谑,问道,
“这次那刘邦去哪了?”
韩信似乎也想起来上次那好笑的一幕,眉眼也弯了起来。
不远处张良清冷的声音传来,让人听不出来任何感情波动,
“还不进来,在大门口站着干什么?”
韩信与李白这才放过刘邦,回过神朝,坐在亭中的张良走去。
李白有一丝不自在,他依稀记得,每次来,张良都是坐在亭子里的,从没换过地方。
张良这次换了干净的衣服,脸上又戴上了一幅新的眼镜,只是额头那里还缠着绷带,与他身上的整洁相比,多了一丝滑稽。
韩信笑着问道,
“那刘邦呢?”
张良啜了一口茶,将书签插放到了正在看的这一页,才安安心心将书合上,放到一旁,这才回答韩信的话,
“今天他实在背不下去心法,我就放他到林子里玩去了。”
韩信嘴角挂着笑,
“你还真是不容易啊。”
张良面容恬淡,
“他也就是仗着我现在奈何不了他才这么嘚瑟,真是一点君主样子都没有。”
一听到“君主”这两个字,李白的好奇心立马被勾了起来,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怎么在大汉那边说的?”
张良依旧不咸不淡的,
“我就和丞相说,‘君主在长安流连花丛不舍离开,毫无归意,过几年可能会抱个小君主回来’。”
张良不以为意地轻轻啜了一口茶叶,似乎觉着还不够雷,继续说道,
“那丞相萧何自然是什么也不好说,就盼着君主抱着个小君主回来了。”
李白呵呵笑道,
“子房你还真是幽默。”
这时,韩信突然干咳了一声。
张良了然,
“李白,你先去找刘邦玩去。”
李白有些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问道,
韩信解释道,
“一头狼和一只狐狸大概能玩得很好,你快去,我和子房有话要说。”
李白嘴角抽搐着,韩信这般明显是为了支开他,根本就不作掩饰,但一看韩信和张良一脸严肃的样子,李白只觉得心头火气越烧越旺,但他偏偏没有理由发作出来,只得毫不情愿地把屁股离开了凳子,
“有事你们就说,搞得我非要听似的,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扔下一句狠话,李白一甩袖子,愤愤地离开了。
望着李白的背影,韩信不轻不重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