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笑扶着宁紫霄慢慢的走在了那条并不陡峭的山路上,宁紫霄瘦弱的身体没有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息片刻:“妈妈,这就是咱们的家。”
宁紫霄已经坐了二十多年的轮椅,她对轮椅深恶痛绝,尽管疲惫到深深喘息,却也不愿意坐轮椅叫儿子推着:“这里真棒,我很喜欢!”
保安们站在一边看着宋笑扶着的女人,每个人都在猜测这个女人和宋笑的关系。
宁紫霄注意到路边的保安:“我是不是太吓人了?”
“怎么会呢?我长这么帅,你肯定是个大美人,”秦振天说过,自己的长相和宁紫霄最为相像,宋笑表情不变,大言不惭的自夸了一番。
“这么贫,该打,”宁紫霄轻轻的拍了一下儿子的手臂,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你秦叔那么严谨的人,可养不出你这么油嘴滑舌的家伙来。”
自己的确不算是秦振天养的!前世只有师父相伴,后来师父寿终,剩下自己一个人闯荡修真界。直到这一世,他的身边多了许多的人,宋笑讪笑:“其实秦叔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谨,他对我和两个妹妹,都是很平易近人的。”
“毕竟我们又不是他的兵,不过梦梦和岚岚现在是他的兵了,一会再给你说。”
宁紫霄微微的点了点头,她被宋笑搀扶着站在了一边休息,宋笑对保安说道:“这是宋夫人,我的母亲。”
“夫人好!”
“夫人好!”
所有的保安齐声跟宁紫霄打招呼。
院子里传出不寻常的声音,顾天磊闻声走了出来,看见宋笑身边的宁紫霄,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女子有些眼熟,看看女人的脸,又看了看宋笑,他蓦地睁大了眼睛:“紫霄!”
“嗯?还有人认识我?”宁紫霄循声望去。
不远处一个样貌清癯的老人大步朝着她走来,走到近前,老人的面上是又惊又喜:“紫霄,你是紫霄对不对?”
“你是——”宁紫霄确定了面前这个老人认识自己,她却想不起来他是谁,二十多年了,人的变化是最大的,她从年轻少妇,变成了中年黄脸婆。
宋笑却是静静的看着激动不已的顾天磊:顾天磊,以种植药物为主的种植世家,和渔阳岛又是什么关系?
当初在惠今大师面前,他也忘记问问乐正家的人际关系,现在顾天磊这样,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我是顾天磊啊,过去,你们家都是跟我家买药材,”顾天磊指着自己的鼻尖:“你不记得我了?后来,岛上出事的时候,当时我家也出了点事,一夜之间,我家的地没有了,家里的人只剩下我这个老头子还有一个孙子。”
闻言,宋笑的眼神缓缓的温和了下来,和渔阳岛同时出事,不能证明什么,起码能排除顾家不是五毒门的同谋:“原来还有这样的机缘,当真是巧合。”
宁紫霄轻声的啊了一声,手无意识的抓紧了儿子的手臂:“我想起来了,你是顾叔叔,以前经常见的,岛上出事之后,我也有所耳闻,说是顾家没有了,我也找过你们。”
“他们不是说你,你们——”顾天磊指着宋笑,又指指宁紫霄:“他和你还挺像的。”
提到儿子,宁紫霄闻声抿嘴:“顾叔叔,这是我儿子啊,当然和我像了。”
顾天磊啪的拍了一下手掌:“嗨,我说怎么觉得我和——”
“顾老,”宋笑打断顾天磊,母亲称呼顾天磊为叔叔,他自己却是顾天磊爷孙的雇主:“以后你就叫我宋笑,我和晨星的另论。”
“好,好,”顾天磊连声不迭的答应,他激动的打量宁紫霄:“紫霄,你既然在,你父亲母亲可还在?”
“他们都不在了,”宁紫霄谈及屠岛之事,也哭不出来了:“岛民只剩下我了!”
“顾叔叔,以后这里是我家,也是你家,关于顾家的事情,笑笑会给你找回一个公道的。”
闻言,老头儿的身体剧震:“你是说,你知道当年是咋回事?是谁,谁对我们顾家……”
宁紫霄松开儿子,伸出干瘦的手握住老人的手臂:“已经有点眉目了,别着急,这件事不能这么完!”
“嗯,”老头用力的点头,干涸的眼眶泛着红:“能叫我们爷孙俩遇到宋笑,真是缘分。”
“缘分!”
当年顾家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只剩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
宋笑却明白宁紫霄为什么含糊其辞的不说出五毒门来,顾家都只是普通人,有些事情,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层面。
告别了顾天磊,宋笑将宁紫霄送到了山顶别墅:“这件事,既然顾家有份,你想抛开他们,是抛不开的,不然,偌大人海,也不会是我正好遇见他们。”
“他们是被我们乐正家牵连的,所以,只能是我们给他们一个交代,”宁紫霄沉默了片刻,叹口气:“有一家姓程的,是我们在岛外的商家,我也打听过,程家也没人了。还有几家,因为和我们来往不是很密切,好似没有受到影响。”
“如果找到程家后人,我会善待他们的,”三十年前,和渔阳岛有关系的都遭殃了,真的只是五毒门能做到的事情?宋笑坚信,只要顺藤摸瓜,迟早能找到当年的真相,宋笑扶着宁紫霄在沙发上坐下:“一到四楼都有很多空房间,你喜欢住那一层,我叫人给你收拾。”
“不急,我们说说话,”宁紫霄拉着宋笑的手不松,第一天,她实在是太虚弱,只捡了最重要的话说了,现在她满腹的话都想说。
“好啊,”宋笑一口答应,他在宁紫霄的身边坐下,伸手在宁紫霄腿部的穴位轻轻的按揉着:“你的腿走路无力是因为长期久坐导致了筋肉萎缩,只要多走路,平时坐下穴位按摩就能恢复。”
“有我在,你不必担心。”
闻言,宁紫霄却笑了:“只要乐正家还有一个人在,这仇就要报,况且,有我们母子二人,”她担心的始终都不是自己,亲人没了,爱人也没了,若不是还有儿子,她一个人苟延残喘根本坚持不下去:“报仇是我这条残命活下去唯一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