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6月,周钰到南山已有一年。周钰伏在案头正一笔一划给阿斗爷爷写信。由于可以出入南山,她就每月把信交给前往越国扇城的车夫。车夫有时会带一封信,有时会捎几句口信。虽是一些只言片语,周钰知道阿斗爷爷一切安好,心里就十分满足。
窗外热气蒸得树叶打了卷,知了孜孜不倦地叫唤着,整个夏天就数这群待在树上的昆虫最有活力。
周钰已许久不去传习所,平日里不是去紫荆阁做任务就是躲在屋里琢磨功法武技。偶尔路过传习所时,还能看到一群人站在老槐树下相互切磋,此情此景仍能勾起她当绿川的奴仆时学习《四方诀》的记忆。在南山,每个人都想往上爬,每个人都在勤学苦练,追求精益求精。你偷懒了,就会有人把你踩下去。
“咯吱——”是绿川推开门走了进来。大热天出去一趟就满身是汗,周钰连忙起身去井里舀一桶水,打湿了毛巾为绿川擦汗驱热。
不能习武的绿川不想闲着,便去回春院帮忙。谁知绿川医术天赋奇高,引得回春院三位医师争抢。结果绿川成了三个人共同的徒弟,什么都学,忙得跟陀螺似的。
“阿钰,明天又是比试了,你可上点心啊!”
“知道了,我会保住我的位置的!”擦着绿川的脸,却发现她眉间隆起了小山。
“怎么了,姐姐?”周钰握着她的手,蹲了下来,一脸担忧。
“你可知,这些日子越来越多的杀手受了重伤。你说,外面是不是出了大事了?”
藏人谷沉没,五卷藏人真经散落于世。传说两卷分别入了梅子塔和明镜寺,两卷不知所踪,剩下一卷到了燕国一无名小儿手中,而这小儿竟逃过了重重追杀,携着真经进了南山堡。南山堡虽有恶名,但也只是在近百年崛起,不及越国梅子塔和川国明镜寺威望久远。江湖各大门派蠢蠢欲动,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他们只是向南山要人,并不想与南山作对。只要把人要出来了,那藏人真经到了谁的手中又是各凭本事了。谁知这南山堡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将各大门派的喊话当成滋意挑衅,一言不合就亮刀。
南山堡有数不清的杀手,对方来一个,南山堡能出一双。连裁决院都下了命令,谁想去和江湖各大门派“切磋”谁就可以去。
战斗中你来我往,各有死伤也属正常。南山堡伤的人多,那些江湖人士伤的更多。
绿川待在回春院自是不知道这些消息。周钰将此事细说给她听,她才恍然大悟。
“我们南山说了既是南山杀手,生是南山的人,死是南山的鬼,没有因为一卷真经就把人交出去的道理。”
“那少年真是可怜,受到这无妄之灾。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表面上装成正人君子,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自身利益去迫害无辜少年。真不如南山来的光明磊落。”想到少年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又想到自己父亲之死,绿川既有同命人之感,又猜测着父亲的死因。世人皆为利而忙碌,难道父亲也因这江湖纷争而死吗?
“对,也不知那少年是谁,怕就怕他们使什么卑鄙手段找到了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