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宫之中已是一片血海,尸横遍野,惨叫声喊杀声不绝于耳,大队的人马已经逼近了御花园,欲取梁谨夜首级。
却是异象突生,那些梁谨夜所幻化的幻影突然狂暴起来,本即将将那些幻影破灭,那些幻影却慢慢聚在了一起,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场,宛如人的元神自爆,一瞬间,御花园周遭的一切均夷为平地,断壁残垣。已经逼近御花园难免的众人亦是猝及不防,受到波及,伤的不轻。
佛玖释猛然后退几步,那幻化用来破灭幻影的屏障突然撑裂开来,化作一股锐气反击回他的身体里,面色瞬间一白,墙头之上的身影摇摇欲坠。
眸色一动,纤细的手腕翻转,便紧紧拽住了男子的手臂,以防其从高空坠落,又见那幻影已然破灭,原本伤的不轻的梁谨夜突然从后方袭来,来势汹汹。
慕千雁冷笑一声,竟将佛玖释扛在了背上,男子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胸腔似乎正汹涌起伏,粘腻的鲜血顺着她细嫩的脖颈流淌而下,那一刻,她莫名心慌。手中的攻势反而越加凌厉,便攻边退,那丧心病狂之人倒也伤不得他们二人分毫。
“夫君,你可真不经事。”
“娘子,为夫只是想吃会儿软饭。”他有些虚弱的轻咳一声,笑言,狭长的凤眸似有琉璃光彩,布满笑意。
“那你倒不如自力更生。”慕千雁不屑轻嗤,知晓自己是白担心一番,毫不留情的将他往池子里扔去,转身专心对付梁谨夜,手下不再留情。
红衫在半空中划出悠长的流线符,那身姿竟凭空向上滑去,稳稳的站在了水面之上,“娘子不如速战速决?”
足尖点于水面,他轻撩衣衫,施施然道。
“夫君如此不耐?”
“非也,若不速战速决,为夫便不知道该剜他的肉,还是剔他骨。不知该抠他的眼珠子,还是切他的命门。”
噗,咳咳……
美目一怔,慕千雁手下一软,连忙避过对方的攻势,见梁谨夜早已气急攻心有战败之兆,想想方才佛玖释说的话,却有些忍俊不禁,心情突然就好了些许。
此刻,因刚才爆发的气势而导致的飞沙渐渐散去,援兵已到,梁氏皇朝大势已去。
见到这些人的瞬间,梁谨夜似是气急攻心,猛然后退几步,一口鲜血喷出,脚下已然发软。这江山,最后竟然是败在了慕千雁的手里……
而带领那些将士的人,正是褚卫以及凌长郡等人。不知达成了何协议,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两方竟然聚在了一起。而欧阳络正被人押在后面,显然是褚卫担心其插手帮助梁谨夜。
不过这倒是如她所愿。欧阳将军的一双儿女终究是因她而死,若再利用他,她怎能忍心?
然,那些人在看到那半空中与执剑而立的素衣女子的瞬间,却皆是骇然,难以置信!
“慕千雁!”
女子的声音铿锵,带着讶异和难以掩饰的怨恨,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引起一阵惊呼之声。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已经死了整整十年的开国皇后竟然还活着,如今甚至正在与梁谨夜相敌,如此冲击令众人都没能够回过神来。
她却是一僵,虽早有准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的时候还是怔冷了一下,险些乱了阵脚。她侧过头,缓缓回头看下方英姿飒爽的女子,却是一瞬之间,前方剑气袭来,侧身闪躲间,发带被剑气割断,满头青丝便如烟如雾的披散开来,轻轻的包裹着纤细的身子,显得整个人越发单薄孤冷。
“慕千雁,你竟然没死!”
凌长郡竟不忍对上她的眸子,口吻却是咬牙切齿极其怨恨的,面对曾经极其敬重的姐姐,如今的仇人,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面对。
可她有什么好手足无措的呢?眼前似乎浮现了母皇的音容笑貌,她突然冲上前去,意欲杀那素衣女子。
“这种时候,该站在哪里,你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
然,慕千雁很快便回了神,一个鹞子翻身,便落在了龙吟剑之上,招式迅疾步步紧逼,口中的话却是对凌长郡说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而欧阳络更是挣脱了褚卫的控制,拦着了凌长郡,神色严肃:“殿下,万万不可。”
她气急,弃剑退后了一步,与苏丞并肩而立。
讶异于眼前之人功力飞涨,梁谨夜慌忙后退一步,以退为进,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诡异一笑,一边观察着身前女子的神色,一边对着下方说道:“欧阳将军,怎么,见到朕都不知道行礼了么?”
那口吻,带着丧心病狂的威仪,奇怪极了。
时隔三年,当年的欧阳将军早已不复曾经英姿,略有些浑浊的老眼中却是暗藏精光,须发虽染了白霜,却依旧身姿挺拔,如今听得梁谨夜一言,竟一愣。
他看着半空之中敌对的两人,随即深深的看了梁谨夜一眼,轻撩衣袍,缓缓躬身作揖,沉声:“老臣参见皇上,参见古雁皇后。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噗嗤——”
一侧响起男子的笑声,佛玖释不知何时又卧于墙头饮酒,此刻正一脸忍俊不禁的看着欧阳络,随即长笑一声,道:“欧阳络,你这老儿倒是有趣,只是梁谨夜他只是个三儿,雁儿是本尊的娘子,下次可得看清楚了。”
此言一出,周围之人皆笑了开来,却也因欧阳络的那句话确定了此人就是十年前孤绝天下的开国皇后慕千雁。如今见到却是当年恩爱夫妻执剑相对,由不得一阵唏嘘。
可慕千雁却完全没有笑的心思,听得欧阳络一言,心中越发的难以平静。可以从方才行礼之声听出,他虽然效忠了梁谨夜十年,唤了梁谨夜十年的皇上,如今却仍旧是站在她这边的。他许是以为她想要谋这江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