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男子的声音,好像只是不经意的一提。
“柳少将,来之前便听闻你文武双全,看你听的那么认真,可是有些眉目?”
柳新月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一愣过后立马就收敛自己的情绪,心里却暗骂对方脚下,有些恼怒。
不过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心下估量了一番,他就着自己的思路对眼前的地形进行的讲解,并说出了他自认为最好的策略。
他想以此试探一下对方,先看看虚实再说。
一番话落,那镇定的模样以及清的条理一下子便让周围原本有些小看他的人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柳新月感觉到,那个站在中心的男人的视线愈发的意味不明了。
然后竟然毫不犹豫的采纳了他的策略。
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
柳新月抿了抿唇,还是打算暗自多留意这个奇怪的将军,没有再多说什么。而那个之前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移了开去,若无其事的模样。
……
一只信鸽从远处飞了过来,从原本天际的一个小小白点,慢慢放大,然后冲进那金碧辉煌的地方,乖巧的落在了窗台上。
御书房内正垂头认真批着奏折的男子感觉到它的到来,抬头看去,然后那只信鸽顺从的飞到了身着明黄色衣袍男子的肩头,露出被羽翼遮住的绑在脚上的细长小筒。
小筒用红色的细绳子被人细心的绑在信鸽细细的脚上,里面放着一张卷起来的字条。
清晨鸟鸣声声,轻柔的阳光洒下,衬的皇宫之内的琉璃砖瓦分外的迷人好看,时不时的有宫人捧着东西走过,分别走进后宫不同的院落里,然后又恭敬的出来。
随着时间的过去,皇宫内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渐渐有人声传出。
当朝最受皇上宠爱的妃子裘妃就要为国祈福回来的消息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像插上了翅膀一样飞速的传了开来,不多时,几乎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有人奇怪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不过答案也要等人回来了才会知道了。
大大的金銮殿内,几个宫女安静的守在里边,整个大殿死气沉沉的,显然并没有多少人来光顾和打理。
殷儿又一次找不到母后,小小的身子在金銮殿内晃悠了几圈,最后只得失望又难过的走了。
母后这几天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原本从那次消失回来之后,便对他极其上心宠爱了的,可这几天几乎见不到人影,偶尔听闻母后在金銮殿,却也是被关在门外,不曾见到一面。
他好难过啊……
小孩子粉雕玉琢脸上浮现了一抹失落,小孩子又长又翘的眼睫毛轻轻的垂下,在娇嫩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好难过……
现在还是是初夏,差不多快到夏季中旬的日子,同样的,这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慕千雁他们在路过的一处酒家歇脚的时候,那些同样在这里歇脚的商旅们正在热热闹闹讨论着明明众所周知却依旧令人兴奋的事情。
每隔三年的这个季节总有一个特定的日子,那个海岛会面向整个中原招人。
今天是宣布的第一天,开始的日子是在五天之后。
一身布衣的清冷少年安静的坐在桌子前,身前放着一碗清酒,几样小菜。
在一室嘈杂之中就好像与世隔绝,独占一片方圆。可周围的交谈声却清晰的进入了慕千雁的耳朵,然后印入脑海之中,让她的眉头狠狠的皱起,又慢慢的舒展。
眼底的嘲讽之意却是没有丝毫的遮掩。
一个老人家似乎十分的兴奋,一边和他身前的年轻人下着棋,一边说道:“那个宗门今天又要招新弟子了,今年我一定要让我家的孙子进去,进了那个地方,他们一定会将我的孙子培养成人中龙凤的!”
说着那个老人家些激动的搓了搓手,脸颊因为醉酒而显得有些驼红。
那个出来他面前的青年男子似乎有些嘲讽的笑了笑,显然不认为那个眼光十分挑剔的宗门会选择面前老者孙子。
要知道对方的孙子可是在上一次就被淘汰过了呢。
“不知道我这个年纪了还能不能去。”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子似乎有些紧张。
“你?”
有人挑剔的打量了一番刚才说话的男子,然后有些意味不明的摇了摇头,说道:“年纪满二十五岁一下都是可以去参加的,但是你也知道,人宗门向来眼光挑剔独到,每年只选八个人,而且着重选择一些幼童,除非那些年长的人天赋极高,否则……”
耳边的交流声还在继续,少年冷漠的面容上似乎浮现了一模一疑惑,他挑了挑眉,然后放下手中的筷子往身边看去。
“大哥,你看起来很了解的样子啊。”
少年的声音淡漠,却并没有给人一种无礼的感觉,反而让人听的十分的舒心,想要接着那少年的话接着讲解下去。
“哈哈,了解倒是不敢当,只不过宗门这制度也实行很多年了,没吃过猪肉,至少还见过猪跑不是?”
那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青年有些憨厚的笑了笑,“每隔三年的夏天那宗门都会在某个日子里宣布招收新弟子的日子,等到了宗门招收弟子的日子,那坐船的人可谓是数不胜数,就算最后入选的顶多只有八个名额,不过依旧是有很多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去。”
“最多八个?”
“是啊,因为很少有人能被宗门的人看上,虽然说名额上限是八个,但每年真正能被看上的也许只有一个或者三个,有时候甚至连一个都没有。”
说到这里,那个青年摇了摇头,似乎在感叹那些能被选中进入做宗门的人该是多么的天赋异禀。
“那为什么是幼童呢?”
慕千雁微微皱眉,在他的印象里,七年之前似乎还没有这个制度。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并不是没有这个制度,而是因为有段时间宗门受创严重,暂时封锁了罢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小孩子比较容易培养吧。”
“多谢。”
布衣少年淡淡颔首,见身边的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正打算起身离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停下脚步,再次出声问道:“这个制度持续多久了?”
“持续么?应该好久了吧,从让上一辈开始就已经存在了,只是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停了一段时间呢。”
青年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然后又继续和那些人讨论起来。
在酒家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枝叶茂密之极,那强壮又极其富有韧性的枝干互相缠绕交织着,顶上炙热的阳光被密密交织着的枝叶遮挡着,几乎一丝一缕都没有透过枝叶照进树林之中。
明明是白天,树林之内就好像有一个用无形的黑色交织成的网,慢慢的包裹,收缩。
一个体型娇小有些婴儿肥的姑娘似乎有些害怕的站在一颗大树前,抬头看着眼前高出她两个头的男子,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雾蒙蒙的,好像一眨眼就会有泪珠儿划落下来,无辜又惹人怜爱。
而站在她身前的男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邪傲好看的面容平静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却无形中给人极大的压力,像他高大的身形一般,将身前娇小的姑娘照在他的阴影之下。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支撑着歌满庭身后树木的枝干,依旧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他不曾说话,一句也不曾,维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可他就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僵硬麻木一般,不管歌满庭对他做出什么表情,他都是不为所动。
终于,娃娃脸的少女脸上刻意伪装出来的害怕无辜褪了下去,那张小脸上出现恼怒的神色。
“你闹够了没有,你不累我还累呢!”
说着她伸出手一把就想挥开男子的手臂,脸上似乎有几分心虚。
“啊,原来是虚张声势啊……”
那一身绛红衣衫风华绝代的男子脸上露出一抹勾人的笑,歌满庭的手用力的打在他的手臂上,却没有丝毫动静。
她依旧被眼前这个男人用这个看似暧昧实则危险的姿势禁锢在这里,不能动弹分毫。
这让她感到有些诧异。
她一向力道惊人,只要她歌满庭没有刻意隐瞒,这人世间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抵挡她的力气。可偏偏她就是遇到了。
“说吧,你是谁。”绛看着眼前一脸执拗明显不甘的姑娘,心里隐隐有了些答案。
歌满庭依旧不说话,她是谁?平民窟旁边卖菜的呗!
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耳边响起男子低沉的笑声,悦耳却带着些寒芒。
然后她听到身前的男子用锐利冷沉的声音说:“不要用你的能力做不该做的事情。”
——不要用你的能力做不该做的事情。
——不要用你的能力做不该做的事情。
歌满庭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感觉事情一下子脱离了轨道,变得出乎意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