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一看,差点没张大嘴巴,这,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被蔡亚飞看见了!
蔡亚飞递给她一瓶水,在她身旁坐下。
他见她不动,又晃了晃水瓶,她连忙接过去,然后道谢。
他不以为意地笑笑,“别客气,这几天辛苦了,我瞧你面色有点差,今天回家好好休息。”
柳茵挥挥手,嘴里还含着水,含糊不清地道:“我……没事!”
他无奈地摇摇头,“别这么拼,你身边不是还有边子,用不着这般逞强。”
她神色一暗,不自在地岔开话题,“蔡大哥,那张CD我帮你找到了,等会我拿给你。”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忍,片刻后又恢复平静,“谢谢啦!”
她笑着摇头,“你说过的,不用这么客气。”
他看着她,笑而不语,柳茵这人是个热心肠,虽如此偏不会讨好他人,弯弯绕也不多,可是她身上有一股劲,是他在其他人身上少见的,就是这股劲,让她即便苦也能苦中作乐。
他拍拍她的肩,“好了,你要是乐观就一直保持下去,可不要钻牛角尖,不开心了找朋友说说,不好的总会过去的。”
她点点头,由衷地开口,“谢谢你,蔡大哥!”
收工时,柳茵觉得不太舒服,就直接坐车回了花园街,进门就倒在了沙发上。她昏昏沉沉的,觉得身上在发热,渐渐睡着了,再醒来,人已经躺在了病床上,右手被扎了针头。
她歪着头看窗口,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推门而入,她这才将头转过去,见来人是边雨沐,有些诧异。
“你不是在工作吗,怎么在这里,还有我……”
男人大步走来,一手覆在她微微发热的额头,打断她的话,“还这么热,看来要住一晚了。”
他皱眉看她,突然俯身,将脸贴在她额头,微微叹息,“这几天累坏了?怎么也不注意休息,不行那戏换人算了!”
她感受着他脸上的清凉,听着他责备的话语,心底却暖暖的。
“我没那么娇气,这几天不是休假,等这年过了,我也就调整好了。”
他抬起头看她,不悦地开口,“犟什么,都病成这样了还逞强!我一会就打电话给赵导给你请一个月的假,没的商量!”
她拿手指戳他,不服气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逞强,你又不是医生,休假可是遵从医嘱的!”
他不由皱眉,生气地捏住她的嘴,“我说一句你顶三句!”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马上过年了,你就实现我一个愿望不好吗,求求你了!”
他轻叹一声,怜惜地抚摸着她光滑的脸庞,从何时起,她变得温顺懂事了,这样的她令他不忍拒绝。
“好吧,但你要注意休息,再让我看到你生病,我就不客气了!”
她用力点头,开心地笑了,“我一定不再生病,你放心。”
边雨沐陪了柳茵一整晚,第二天医生过来给她量体温,说是已经退烧可以出院,不过他想让她再观察一天,奈何她急着出院过年。
除夕这天,柳茵好说歹说一番,边雨沐这才让她出院,其实她也没多大事,是他太大惊小怪,不过他要是不重视,她也难免心里犯嘀咕。唉,女人还真是矛盾的动物。
难得,边大总裁看在姑娘是病号的份上,亲自下厨替她做饭,某女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按沈助理的话说,她这待遇可不是一般的好。
饭桌上,柳茵看着丰盛的菜肴差点流口水,拿起筷子就要夹,却被男人夺走。
不待这么欺负病号的!
他不理她,径自拿了一个空盘子,然后各种菜分别夹了一份给她。她不解地接过来,接下来他说的话差点把她气死!
某个腹黑嘴欠的男人是这样说的,“我不想被你传染,还是分开吃的好。”
姑娘本来受宠若惊,以为某男体贴得破例为自己下厨,原来是找机会膈应她!柳茵气得端着盘子往楼梯走去,惹不起,姑奶奶躲得起!
某男也不动,冷冷睨她一眼,“干嘛去?”
她回头看他一眼,他居然慢条斯理地吃着沙拉,刚刚那该死的眼神也落回了他面前的小碟上。姑娘心里那个气啊,终于忍无可忍,抬脚想踢他,却被他一个阴测测的眼神吓了回去。
她暗自咬牙,“我不舒服上去吃还不行吗?”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那今天你就待在卧室吧,晚饭我会给你送过去,你就不用再出来了。”
混蛋,威胁她是吧!
她的拳握上又松开,踟蹰不前,最后还是妥协了,乖乖地坐了回去。
她瞪他,他却跟没事人一样,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盘子,“好好吃饭,我又不能吃,看我干嘛!”
她小声嘟囔一句,“咒你今晚老一百岁,赶快死翘翘!”
一阵阴风袭来,姑娘惊得抬头,只见对面的男人脸黑成了渣渣,那眼神似乎要把自己千刀万剐了。
“我……我刚刚说着玩的,你一定长命百岁,千岁,万岁……”
他瞪她,咬牙切齿地道:“千年王八万年龟,你骂谁呐!”
我怎么知道!再说你属乌龟的关我什么事!
结果,边雨沐闷了一下午,柳茵主动跟他说话他也不理,后来她说出去买年货他就没好气地甩给她一张金卡,自己躲去书房了。
唉,没办法,柳茵只好自己出去置办年货,打算晚上好好哄哄他。只是等她回来,边雨沐就不在了,然后她收到一条短信,是他告诉她,今晚他回家过年了,要她自己吃好睡好。
她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光亮暗下去,轻轻叹口气,忍住鼻尖的酸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抬起手,一寸寸抚摸着那条手链,她喃喃自语道:“边雨沐,我已经舍不得离开你了,怎么办呀,你……”
喉咙里像是有把火,灼灼的很难受,她想说什么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为什么,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动情,可是她还是爱了,即便她不愿意承认,即便她再迟钝,到这一刻,她还是认清了自己的心。
他虽然对自己好,可是他一直和自己隔着心,而且,他并没有真正承认她这个妻子的身份。
她看着窗外渐渐黑暗的天色,惨然一笑,她在奢望什么呐,原本这段婚姻一开始就只是交易,仅此而已,她该理清的。
边雨沐扔下柳茵就回了边家老宅,从前这里也算热闹,不过后来边凌日离开独闯,也鲜少回这边住了,只剩下身体还算硬朗的边老爷子独住。
边氏一脉原本是湘西人士,自边老爷子迁居至丽市已有六十载光阴,当初老人家正值年少,如今已年过花甲。活了大半辈子,酸甜苦辣都尝过了,现在只盼着儿孙安康,自己也能含饴弄孙,过几天悠闲日子。
不过自己唯一的孙子,迟迟不肯成家,这让老人家很头疼。饶是儿媳在面前念叨过无数次,他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探问。
边雨沐平时住自己的公寓不常回老宅,为了躲避爷爷和老妈的催婚,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过大年夜的,连常年不在丽市的边凌日都回来看老父亲,他这个做孙子的不能例外。
看到爷爷的头发又白了许多,边雨沐心里不是滋味,他性子虽冷,却不至冷血无情,只是面上未表现出来,依旧乐呵着跟老爷子拜年。
老爷子已经换上一身唐装,用手里的拐杖狠狠戳几下地面,下颚上花白的胡子翘了翘,老人脸色不悦地骂自己不懂事的孙子。
“你个臭小子!晓得回来了,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连家都不着,以后甭回来,要不就带着一个回来,你们都给我瞧着,下次他要是一个人来,就给我轰出去!”
一旁,几个年轻佣人忍不住笑了,被站在老爷子身旁的孙婕打发去干活了。孙婕今天穿着一身红,就连眼镜框,头绳都是红色的,边雨沐上下扫了一眼,发出一声嗤笑。
“妈,就算是本命年您也不必穿成这样俗气。”
孙婕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别岔开话题,你爷爷问你话呐,听见没!”
边雨沐径自坐到老爷子对面的沙发上,装傻充愣,“爷爷什么意思,恕孙子愚笨,没听懂。”
老爷子的胡子都气歪了,用力敲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孙婕看得心惊,连忙过来扶他,二人这才一步步走到边雨沐面前。老爷子弯腰就给了边雨沐一拐杖,沉重的木头砸在他背上,孙婕看着都肉疼,偏偏被打的人毫无反应。
“臭小子,别跟我这儿装聋作哑,你爷爷我清醒着呐,蒙混过关在我这儿没用,我就要你一句话,你打算让我什么工夫抱上曾孙啊!”
孙婕白了边雨沐一眼,嘟囔道:“您孙媳妇还没影呐,上哪儿找曾孙。”
边雨沐还未来得及插话,另一道声音从楼梯口响起,三人同时看去,一个挺拔的身影缓缓走来。
“依我看,他的媳妇还是在古城找合适,都是同一宗族,身世清白。”
男人眉眼与边雨沐有几分相像,同意凌厉的下颔,同意深邃的眼眸,只是他自始至终都保持和颜悦色,完全不是边雨沐那冷淡的表情。
边雨沐深目看他,只一秒,又收回了视线,“爸,这事就不牢您操心了,儿子自有主张。”
边凌日大步过来,示意孙婕扶着老爷子坐下,这才提溜着边雨沐跪到老爷子跟前。
“你看看你爷爷为你操心还不够吗,你这不孝子,好好跪一跪,好好给我反省!”
边雨沐没有反抗,安分地跪着,却仰头不屑地看一眼边凌日,边摇头,边讽刺道:“您把这里也当成公司了,对人都习惯指手画脚的,今儿个是除夕,我给爷爷跪着也是应该的,不过我有没有错,爸您说了不算。”
边凌日气得差点一巴掌扇过去,被孙婕拦住了,两边劝着,这父子二人好歹不吵了。
老爷子突然扶着拐杖站起来,“我都饿了,你们爷俩消停点,吵得我都快没胃口了。”
孙婕连忙追上前,边说还冲边雨沐使眼色,“是,我扶您先去吃饭,咱不和他们掺和。”
边雨沐愣了愣,笑了笑也追上前,他这个爷爷别看嘴上对他严厉,其实心里最疼孙子,平时要是边凌日训边雨沐,老爷子都得管上一管,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孙子是他的,要打要骂只能他亲自来!
“臭小子,既然你不愿意你爹在老家给你找,就自己快点找一个,省得我们三个老的跟着操心。”
边凌日也没脾气,在后面慢步跟着,听着老爷子纵容的语气,再看看边雨沐得意的表情,心里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