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雨沐盯着她审视了很久,终于给了她一个相信的眼神,然后默默出去了。他没有发现孙婕眼底稍纵即逝的不安,和她释然的表情,关心则乱,面对他一直敬爱的母亲,他在这一刻头脑也有些迟钝,忽略了细节。
晚饭时间,老爷子不停在问一个问题:“乖孙,我的宝贝孙媳,今天你们两个有没有把证领了?”
边雨沐心情复杂,默默看一眼满脸期待的老爷子,摇头。
老爷子一张笑脸登时就黑了,手上的拐杖不断戳着地面:“好啊!你小子又在闹腾什么?我老头子的话不管用了是吧!很好,明天我就回老宅,然后一辈子也不出来了,我就死哪儿省心!哦,对了,你们也不用费心给我这把老骨头找墓地,就把我烧成灰,往咱古城的土地上那么一洒,得,我也死得清净!”
柳茵:这怪老头,倔脾气又犯了!
孙婕赶紧笑着哄老头:“爸,您瞎说什么呐!什么死不死的,我们小辈都活的好好的,都打算伺候您到一百岁!还有啊,您瞧您孙媳肚子里的曾孙,想想他,您肯定长命百岁!”
老爷子冷哼一声,看着他那个面无表情、不懂哄哄他的傻孙子:“臭小子!怎么着,不服气?真打算把你爷爷我气死啊!”
柳茵:爷爷,您这脾气该改改了,您乖孙承受不来。
边雨沐不说话,但柳茵忍不住了:“爷爷,那个……他不是故意的,错在我!对不起爷爷,我……”
谁知,老爷子突然扔过来一根筷子,正砸在姑娘脸上,这还不够,老头还板着脸训她:“我说丫头,这就是你的错了!小沐他已经认错了,这阵子他多乖,多憋屈!还有啊,就算你不可怜他,你也该可怜可怜我吧!真是,一个个的都不听我这老头子的话!”
柳茵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大气不敢喘,就一脸诚恳、抱歉地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呐,却突然换了一张脸,说话带着哭腔:“丫头,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一把年纪了,就想看着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的过小日子,再说,你肚里头还有我小曾孙女呐!我相信这是个丫头,我盼了多久了!你不能让小宝贝出来没爸爸!丫头啊,算我求你了……”
柳茵:爷爷,咱能不耍宝嘛,挺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真是够丢人的!
二楼主卧,柳茵盯着窗外的夜色,思绪飘远,明天就要去见凯叔了,不知道能不能打听到小铃铛的下落,还有,关于有谁跟母亲有仇,到底是谁蓄意谋杀?她想,明天就算没有结果,也会问到一点线索。
身体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男人的身体带来一股热气,他貌似刚洗过澡,身上有她最爱闻的薄荷香。
她握住他放在她腹部的手,笑着问道:“洗这么香干嘛?”
他故意在她耳后吐一口热气:“你说呐?”
被他蛊惑,姑娘不由红了脸,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我……你、你别闹了!”
他低头吻她,好笑地调侃道:“干嘛这么爱害羞,嗯?”
她推他:“讨厌!我困了,睡觉!”
他却坏笑着弯腰抱起她,快速走到床边,整个人压到她身上。
他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想不想要老公?”
她拼命摇头:“不想……啊!边雨沐,你咬人干嘛!”
男人黑着脸,大手狠狠捏她脸蛋:“你说呐?是不是故意惹我?”
她苦着脸看他:“真不是!我……”
她顿了顿,捂着脸,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不行,那个、那个来了!”
他顿时感觉一盆冷水泼了过来,拉开她的手,因为正在不爽中,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其实她刚刚撒谎了。
他低头吻她,忍不住叹气:“你这丫头,真会扫兴!”
她白他:“你就知道那点事!我就成了你发泄的工具了?”
他有些生气了,大手打她屁股:“真是把你惯坏了!我每天哄着你伺候你,还不能做点我想做的事了?”
她冲他吐舌头:“不怪我,是你自己乐意!”
边雨沐:死女人,她是真会拿话堵他!
他瞪她一眼,别别扭扭的,然后躺到她身边,背对她。
柳茵:小气鬼,她还开不得玩笑了!
见他生气了,她只好抱住他,哄他:“别生气了,亲爱的!”
他不理她,她只好继续努力:“老公,我错了!”
这句话,成功让他回了头,只是他看着她眼睛发亮:“老婆,我想有证驾驶!”
她脸上的笑突然僵住,想起今天被打断的正事,心里也不太舒坦,但是……
她抱着他的脖子,亲他一口:“老公,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容我缓一缓,好不好?”
他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她倍感压力:“那个……我很快就处理完,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老公?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发生意外……你别这么看着我好不!我受不了!”
良久,他终于开腔:“嗯。”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个嗯,但那一个字听在姑娘耳朵里,也是大大滴恩赐!
她见他兴致不高,不想再和心情正不爽的小气男人沟通,于是转个身闭眼睡觉。男人火热的身躯突然贴过来,他把她整个的困在自己怀里,感受着女人的芳馨,这才安心闭上眼。
可是,柳茵突然睡不着了,他那么紧密的拥抱让她受不了,加上想起今晚爷爷说的话,失眠。爷爷说,他盼着小曾孙出生,他还希望她肚子里的是个丫头!爷爷人挺好的,她不想让爷爷失望,可是……
昨晚上她就无缘无故吐了,今天也是,所以她今天去见刘吉吉的时候,顺便做了个孕检,结果是,阳性!
她没想到自己会意外怀孕,心里是不确定的,跟他商量好了,暂时先不要二胎,可是,爷爷那么期盼,他好像也想再要一个。难道真的要再生一个?她要休假?戏不演了?
第二天,边雨沐亲自送柳茵上车,嘱咐司机把她安全送到目的地,然后自己开车离开。柳茵知道他公司忙,也没赖着他不放他走,跟他挥挥手,很快两辆车就各奔东西。
到了金佛寺,柳茵直接跟老主持打听边凯,开始老主持还不肯透露,后来她搬出边雨沐,对方松口了。
“阿弥陀佛,原来是小边施主,无止跟老衲说过,如果是小边施主或是他的朋友,就让老衲带着去见他……既然这样,女施主跟我来吧!”
柳茵不由觉得奇怪,没想到边雨沐跟凯叔关系这么好,这个凯叔总是神秘兮兮的,过去脸被烧坏了,人也有点古怪,自从葬礼露面之后,他就出家当了和尚,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边雨沐就没有戒备?
见到边凯,柳茵先是礼貌地冲对方行佛礼,然后直接问道:“凯叔,之前您说您和我父母是好友,想必您了解我父母的为人,父亲的死我已经明白了,都是因为人心太贪婪自私,为了争夺所谓的宝藏,边镇业动了歪心,先是绑架边雨沐和南清,想用来威胁边伯父他们,最后不成,又给他们下套,放火……”
她说着,眼泪止不住得流,好半天才稳定好情绪,继续道:“可是母亲的死到现在也没能破案,警方调查过,说是有人收买了医院里的护士,然后通过精神药物作用和视频刺激,导致母亲惊吓过度……我想知道,母亲生前跟什么人结过怨?”
边凯摇头:“你母亲人很好,对待朋友热情大方,不过后来嫁进赵家,跟我们这些老朋友就不怎么联系了,她变冷淡了,应该也不会招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吧……”
柳茵盯紧他的眼:“真没有?”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轻飘飘,一点不像他的真话?
边凯突然闭眼,立掌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柳施主,无止既已出家,就不会过问俗事,而且出家人不打诳语!”
柳茵自然不知道他是借此掩饰不安,只以为他真的不清楚:“那……凯叔,您知道我父母收养的小铃铛,到底是谁家的吗?她还有可能活着吗?”
边凯点点头:“小铃铛是我抱给你父母收养的,对那孩子我也有感情,所以这几年去找过她,没白跑,去年在她走失的城市我打听到了,据说小铃铛当时被当地孤儿院的院长带走了,后来她长大好像来丽市了,不过这丫头讨厌提起自己的过去,没人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也没人见过现在的她,只是听说她经常去梧桐孤儿院资助那些孤儿,因为她小时候也得到过帮助,也算是这丫头有良心!”
柳茵一边听着,一边露出惊艳的目光:“估计小铃铛妹妹这些年混得不错,说起来,我这钱挣得也不少,觉悟反倒没有她高,真是惭愧!当年要不是我妈为了保护我不被抢宝藏的人找到,让我顶替了小铃铛的身份,改了柳茵这个名字,也许我活不到今天……”
她顿了顿,有些愧疚地开口:“只是害了小铃铛妹妹,叶果这个名字已经被销户,我却盗用了她的户口,两个名字她都不能用了。”
边凯一脸担心地看着她,最后拍拍她的肩膀:“孩子,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别计较了,试试联系警方看能不能找到她,对了,小铃铛和你一样,当年……”
话还没说完,那边突然有人叫他:“无止师叔,你的电话,快点过来接!”
边凯看一眼柳茵,也没继续被打断的话,冲她抱歉笑笑,然后过去接电话。
柳茵一脸奇怪地看着边凯的背影,冲那个传话的小和尚招手:“喂,小师傅过来,我问你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