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摸了摸头,落雪的头开始糊涂了:“可是当年你不是和哥哥一起指正轻盈么?轻盈怎地会将你留下?”以轻盈记恨的脾性,应该不至于此才是。
“落雪,当时他们不过是事先说好的,会让轻盈慢慢从皇宫撤出,是血砂宫宫主怀疑轻盈有夺位之心,因此才要如此。”
“夺位之心?”
“可不是么?我不过是刚好中了他们设好的圈套而已。”
那如此看来,反倒是月风,成了那冒出来的好人?虽然心中想相信,却仍然有些害怕,毕竟自己和宿魅之间,经历太多,已经经不起太多的苦难:“月风,皇上此番要是如何见到你的?”
“皇上那会主动来见我,从知道我在皇宫开始,皇上只是刻意在我面前出现过一次,而后我主动去找的皇上。”
是了,这便不会是假的了,以宿魅的风格,霸道的他,自然不会去主动找他人,因着需要他找的人,绝对不值得信任。
“落雪,你在试探我。”月风虽然明白她的意思,却也不怪:“不过我真的很高兴,皇上能够信我。”
“是啊,皇上这人就是嘴比较硬。”宿魅,对任何人,从来不假言辞,却让很多人都打心眼里面相信他,心甘情愿的跟随他的脚步。放下心来,落雪说道:“希望这一切能够快些完了才好。”
“放心吧,皇上的事你还不放心?”月风不觉有些抱怨的说道:“皇上是不是怨我?才不愿让我知道兰妃便是你啊!”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呃……怎么会?”这样的话,落雪说出来的都脸红,宿魅会如此,定然是不想月风再见到自己。
“皇上怎么不会?哼!”看着一脸愧疚的落雪,月风笑道:“别在意,我开玩笑的,落雪,你只要记住了,一切都有皇上,你就无需担心任何。”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宿魅对自己的好:“嗯!”
“你应该还不知道小公主和小皇子已经被救吧?”
欣喜的抓着他的手,落雪激动的说:“真的么?这是真的么?溪儿他们没事了?”若是他们兄妹得救了,是否便意味着他们的未来已经开始见到曙光了?
笑了笑,月风开口道:“皇上那边你放心就好,他日不论你见到什么情况,都不要绝望。”
“嗯,知道了!”经历了这么多,如今的她,只有等待。
看了看四周,月风说道:“好了,皇上让我去做些事情,你先走,我等下再出去。”
点点头,落雪一个弯腰,便走了出去。
夏末的阳光,照在身上,微热的温暖着落雪冰封了许久的心,伸出手来眯眼看向天空,高高悬挂的太阳,照得人让人睁不开双眸。
曾经的宿魅,如同那让人无法直视的太阳,伸出手来,仿佛触手可及,但一个触摸,却只是凉凉冷风袭来,而如今,虽然他仍然是太阳,但她却成了太阳身旁相伴的一朵云彩,即使太阳挡住了她漂浮的脚步,但却给了她无尽的温暖。
大军刚出去三日,便有紧急密报再次传来,刚赶去的三十万大军,被宿颜笙再一次以破竹之势破下,并以闪电之势,向寰宇城袭来。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到两个时辰,临月国的六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消息传遍整个皇宫的时候,落雪正在午睡,因此待她醒来,两军已经对峙许久。
听到消息时,落雪并无太多惊讶,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点头,即使再不愿意,该来的一天总要来,从她接受雪尘的转变开始,便已经注定着今日的两军交战。
“公主,如今皇宫里不安全,我们快些走吧!宫里许多的娘娘,都已经做准备着呢!”幻儿在一旁收拾着东西,而后担心的说道:“这人世间就是不好,当年在古庵,一切那么平静。”
可不是么?但是那样的日子里没有他,她虽然活得随意,却没有灵魂,只有他才是点亮她灵魂的那一缕阳光:“不走!”她相信,只要自己在这里,他便不会放弃她。
“公主,您就听奴婢一句话吧!如今那个魅翎皇都被皇上带去做交换条件了,若是那个宿颜笙不同意,一个不好,便是国破家亡啊!”
这下落雪倒是紧张了:“你说什么?魅翎皇被带去交换?”若真是那样,宿颜笙会同意么?想当初宿魅那般的对他,他如今怎能那般轻易放过?
“可不是么?如今倒是好了,儿子当主帅,父亲成阶下囚了!”
“瞎说!”落雪微怒的看着幻儿,她听不得他人说宿魅的落魄,更听不得有人讽刺他。
从不见公主动怒的幻儿,当下吓一跳,马上噤声。
“幻儿,我们快些出宫!”若是宿魅一切都准备好了,自己出宫以后,他也无需再那般为难了。
“嗯,好的!”
两人刚走出月雪宫,便见大群侍卫已经将月雪宫围了个严严实实。
每人脸上,皆是一片肃穆之气,见到落雪走出,之间两队人马缓缓分开,轻盈一脸傲气的走出:“怎么?这样就想逃了么?”冷冷的语气,委实让人心酸。
“轻盈,你这是做什么?”
“你明知道我要做什么?”话落,一个挥手:“将她给我押到城墙之上!”
轻盈,你何须做到如此?摇了摇头,落雪只是默默的跟在轻盈身后。
城墙之上,旌旗飘飘,卿雪尘一身黄金盔甲,一扫平日温和,一双英眸与城墙下的宿颜笙对峙不放,余光见到那熟悉的一抹白色时,渐渐的缓下眸间的杀气,和煦再次收回,回过头时,已是笑脸相对。他不知道,以落雪这样的女子,到底何处那般伟大,吸引着自己的目光,但就是那般不能放弃,久久跟随。
如果此番自己输了,便也印得那句“若得此女,则失天下;若诛此女,则得天下。”而宿魅,或许在她为他剜去那颗朱砂之时,今生已经成为她解咒之人。
寰宇城下,宿颜笙一身铁甲钢盔,与宿魅如出一辙的脸上,虽然不及宿魅的沉稳和老练,但那一股天然的霸气,相隔了如此之远,却仍旧能够准确的感到。
他的一双眼眸,在看到城墙上出现落雪的身影时,稍稍的一怔,这个影响了三国帝王的女人,如今这等紧张时刻,一张小脸上,依然是那种平静祥和,似乎周遭的一切,皆不能影响她的所有心绪。
两人相追之终点,本应是城墙上和城墙下最为显眼的地方,却在那阳光与雷电之间,她一双美眸,只搜寻到了那被人困住的人儿,远远的身子正要过去,却被轻盈一把拉住。
收回受伤的眼神,卿雪尘看着城墙下的宿颜笙:“小子,你可看好了,这城墙之上,可是你老子魅翎皇,难不成你敢直接攻城么?”指了指那一身是伤,低头被绑的人儿。
一个冷眸相看:“卿雪尘,我不妨告诉你,父皇在离去前便已说过,若不拿下你寰宇国,便让我一命相抵。”朝那木桩上帮着的人看去,宿颜笙只是漠然的扬声:“难不成你觉得我能伟大到用自己的命来换取他的性命么?”
如此棘手的人,卿雪尘碰到过两个,一个是宿魅,另一个是宿颜笙,父子二人,虽然不和,性格却是格外的相像。
“你若执意攻城,便是叛逆在前,不忠;忤逆在后,不孝。你这种不忠不孝之人,有何资格引领六十万大军?”想不到算了算去,还是招了宿魅的道,本以为抓了宿魅,便可攻无不克,不想他在来寰宇国之前,已经将一切事情交由与他一样目中无人的宿颜笙来管理,偏生自己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十八岁奶娃,却忘了当年的宿魅,便是以十五岁之龄,当上玉翎城的城主。
“卿雪尘,不妨告诉你,这一切对我无用,你可以想想,对于我父皇来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胜于江山,而我……”不觉一个邪恶的笑,相之于宿魅,更是多了几分邪恶:“你可当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听这话,卿雪尘脸色大变,此番,他算是用尽一切办法了。
这样的宿颜笙,定是宿魅教出来的才是,落雪已是满头大汗,想要出声,却怕自己乱了事情,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宿颜笙提起手中弯弓。
看着城墙上一副副不可思议的容颜,宿颜笙一个冷笑,上箭,拉弓,猛地一个出箭。
绝望的瞳孔,紧紧的盯着宿颜笙的一举一动,心,已经跳到喉间:“不!”伴随着落雪痛彻心扉的一个惊呼,那只羽箭,准确的插入宿魅的胸膛。
一滴血缓缓的从他低垂着的唇角留下,一丝血亦缓缓的滑落,越来越多,越来越泛滥,直到染红那本就鞭痕斑斑的白囚衣。
被轻盈紧抓着的手,反而紧抓着她扶着,天,如今是怎样的一番状况,怎地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在落雪惊呼出声之时,宿颜笙眸间闪过一丝不舍,却也只能无奈的放下手中弓箭,只待挥手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