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更是确信,如今的他,已是雄霸天下,终有一日,他将一统河山,成为一个不倒的神话。
如今将一切处理妥当,宿魅才想起还有轻盈那里,倒也不是很担心,毕竟自己早早的便让人将她禁锢在宫里,不得动弹。
正欲摆驾而去,不想玉风却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在他耳边细细低语,使得他刚顿下的神情,当下紧张起来:“你说溪儿将轻盈带走了?”
“因为公主说肚子痛,我便去找太医了,不想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轻盈的聪颖,他是知道的,去了任何地方他都不担心,唯有密道,因着事情还没说开,密道里的众人自然以为她是魅夫人,如若那样,那落雪……掌心渐渐开始冒冷汗,他有一股很不详的预感,感觉轻盈的一切,似乎不如调查来的那么简单。
心下如是想着,脚上已经匆匆的走了出去,却又想起什么的说道:“今日站在左侧的人,一律斩首示众!”而后留下一声声的哭求声,急急的奔进了夕阳。
匆匆的行人,一脸的肃穆,在夕阳的照耀下,却也柔和不了半分。
刚进暗道,宿魅的身子便已经凌空飞奔起来,没有往日里的端庄与严肃,只是焦急的奔向那个密室,双眼满是担心和急切,心里祈祷着一切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坏。
刚进入密室,身子已经向床榻奔去,凌乱的脚步,显示着此时的紧张。
却在看到空空如也的床榻时,心一下子落入冰窖,脸色顿时煞白,若说梅宇轩是阴狠毒啦,那么轻盈便是口蜜腹剑,从当年将落雪送来自己身边,而那傻女还傻傻的为她付出所有时,便可见其不一般。
“人呢?”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一旁的侍卫恍然的说道:“魅夫人过来,说是皇上现下正在处理大皇子的叛逆之事,特让她和小公主过来接二公主回宫……”看到魅翎皇阴狠的神情,侍卫后面的话亦不敢说出口了。
不待他说完,宿魅一掌已经击向那人胸口:“混账,自作聪明,朕不是说了任何人不得将她们带走么?”怒的转身,留下满屋惊惧的生命。
回到皇宫,宿魅便派人四下寻找轻盈的下落,一切似乎早有准备,查了整整七日,全国四处贴满告示,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宿魅急躁的心已经从最开始慢慢变得沉静,轻盈带走落雪,定是有目的,既然如此,自己便只能沉下心来,静静的等候她们的主动。只是派出玉风负责的暗道人,在全国四处暗访。
落雪清醒过来,却在刹那间想起宿魅和槢儿,紧张的大呼:“皇上,槢儿,皇上……”朦胧的双眸来不及,只得一声声的呼唤。
一双小小的手,握住她的紧张:“姨娘,溪儿在这里,姨娘不怕。”
好不容易看清楚眼前的人,落雪这才发现,她们坐在一辆马车上:“溪儿,我们怎么……”却在看到一旁的轻盈时,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要做什么?”宿魅现下应该非常紧张吧?这下可如何是好?
轻轻的为槢儿换着药,轻盈平静的说了句:“皇上要杀我,我自然只能用你来换自己的性命!”
她变了,变得让自己不认识了,以前的轻盈,即使以自己为中心,却不会作如此低贱的事情,如今却是这般,也不知是何原因?
“可是姨娘,我朵姨娘和哥哥的伤势还没好,这样赶路会让伤口加重的。”溪儿甜甜的窝到轻盈身边,她发现,姨娘虽然变了,但是疼惜哥哥的心,却始终不曾改变。
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溪儿的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现在在赶路,待到了以后,便可以休息了,姨娘届时请最好的大夫为她们诊治。”
点了点头,溪儿聪明的不再说话,若为落雪说话太多,只会引起轻盈对这个秋朵儿的怀疑。
因为要躲避官兵的巡查,马车便不能堂而皇之的走官道,专挑一些山道而行。
颠簸了将近一个月,从越来越凉快的天气,落雪发现她们行途一直北上,若猜得不错,不日便可到得天心城了。
撩起车帘,落雪看了看外面苍凉的景致,越来越没有南方的山清水秀,反倒是益发的干燥:“你到底要带我们去何处?”槢儿已经醒来,乖巧的孩子,许是明白了些什么,并不言语,只是静静等着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去你该去的地方。”重复的回答着这句话,其他言语并没有。
一日到得天心城,为了让两个孩子开心,轻盈硬是不顾下人的阻碍,领着两个孩子在城中游玩。
落雪轻轻的跟在她们身后,如今母子三人,微薄的力量,自然敌不过轻盈她们特意的安排。
心已经急得不行了,她离开的这些日子,宿魅都是在怎样的焦急中度过啊?那样的痛苦,她没有品尝过,但却能体会他的不安和彷徨。
拉着轻盈的手,溪儿笑问道:“姨娘,溪儿要去买绳子,跟哥哥玩翻绳子。”她甜甜的笑容,早就引得街道上的人格外瞩目。
轻盈正要说话,却被槢儿的一声冷哼:“谁要跟你玩翻绳子,幼稚!”语气满是不屑。
一句话把溪儿满心的喜悦说得眼泪汪汪:“姨娘,溪儿只是想玩嘛!这些日子天天在马车里,以前爹爹会陪溪儿玩,如今没有爹爹……”可怜兮兮的表情,惹得一旁的路人格外不忍。
看着来往的路人停下,轻盈有些着急,天心城乃临月国的城池,如今自然也已经接到皇城传来的密报了,适才也是经过乔装一番才敢带着她们出来,因着不忍让可人的溪儿乔装,便也只是让她穿了些平常的衣衫,不想这孩子还是如此惹人瞩目。
“好了,溪儿不哭,姨娘给溪儿买。”而后看了看一旁酷酷的槢儿,跟他示意了一番:“槢儿,你是哥哥,不可以欺负妹妹。”
仙子般的人儿,马上破泣为笑:“那溪儿要买各式各样的,要买很多绳子。”小嘴撅起,撒娇的说道。
“哼!”看她的表情,槢儿讽刺的开口:“幼稚,永远……”
看着溪儿垮下的脸,轻盈连忙打断槢儿的话:“好,溪儿喜欢什么绳子就买什么绳子,姨娘同意,哥哥是跟你开玩笑的,溪儿不哭哈。”说话间手下捏了捏槢儿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溪儿了。
就这样,沿着整条街下来,在每一家有装饰的摊贩上,溪儿都会问有无翻绳子的彩绳,没有便作罢,有便会买下所有。
轻盈倒也不生气,满脸笑意的陪着两个孩子玩,不再是那不苟言笑,而是跟当年羽落雪在一起时的宠溺。
默默的看着轻盈,落雪不觉有些感动,轻盈无论怎么变,对于溪儿她们的爱,从来不曾改变,这一点让她很欣慰,在这个繁乱的世间,留给人类的感动已经越来越少,只是那仅仅相绊的亲情,永远似断非断的存留在人的心间。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伴随着手中翻绳的逐渐增多,溪儿的笑容越来越大,直至走完整条街道,众人这才上得马车继续赶路。
日复一日的日子,四角的天空,让人烦闷的囚禁,幸得有两个孩子不时的笑声传来,才能使得她们稍稍轻松了些微。
这日,马车行到一山谷,众人便下得马车歇下。
溪儿兄妹还在喋喋不休玩闹,这一路,两个孩子为了不让轻盈对落雪起疑,明显的与她生疏了不少。
粗粗的用过晚膳,溪儿兄妹便到轻盈身边,两人玩闹了一会儿便靠在轻盈怀里睡下。
气氛似乎有些诡秘,轻盈自然也感觉到了,跟随从们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转头深深的注视着落雪:“秋朵儿,你实在是很像一个人。”这些日子被劫了来,不吵不闹,不骄不躁,只是随遇而安,这样的性格,牵起她心底深处的那个人,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落雪。
当年若没有落雪,自己定然不会以那样的方式消失,若不是月清皇对落雪的沉迷,自己此刻怕也只是一堆骸骨,说来说去,落雪去了城主府的那一日开始,她是替身,却慢慢的虏获了宿魅的心,月清皇的心,慢慢的将自己便成替身,而落雪,反倒成为所有人心目中不可侵犯的圣女。
能说不恨么?不能呵!当年若是落雪没有进府,自己或许还有机会成为宿魅的心上人,她去了,反倒打乱了一切。
“我只像我自己。”看着她眼中复杂的神情,落雪便能知道,轻盈,或许一直都在恨着自己,却因为宿魅对自己的宠爱,她不得不依然装成那个疼惜自己的妹妹,只是让她费解的是,当年,她为什么要以哪种方式消失?做皇后不是很好么?
苦笑了一下:“不,你像她,你若不像她,他不会待你这般好,这个世间能让他这般沉迷的,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