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轻盈救下后被哥哥送往血砂宫了?”竟然轻盈是假死,那么哥哥有没有可能也是假死?若是这样,是不是说哥哥还存活在世?
她双眸间绽出光芒,宿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羽清夜死了,他的尸首我当时让御医查过。”
“哦!”落寞的一个应声,落雪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她们的行动,我们是信还是不信呢?”
皱了皱眉,想了许久,宿魅这才说道:“无论信还是不信,明日我们可以……”细细的为她讲解着他们的应对之策。
“嗯,很不错的办法。”心疼的看着如此废脑的宿魅,落雪叹了一口气:“皇上为什么要是皇上呢?若不是,就不会这些麻烦了。”
听到她的话,宿魅沉思了一番,而后问道:“你说颜笙这孽子,会不会是一个好皇帝呢?”漫步经心的问着,有着一些思考。
他这一问,落雪又想起梅宇轩来:“我听溪儿说当初梅宇轩要害我?皇上怎么会放过她呢?”依他的性情,似乎不会这般的优柔寡断才是。
手轻轻的一个颤抖,双眸微微的低垂:“这个……”还是转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因为背对着他,倒也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落雪依旧蹙眉深思:“还有就是宿颜笙已经十八岁了,皇上也才三十四岁。”转头看着他,而后伸出十指来,认真的算着:“也就是说皇上十五岁便……”
她这一认真的算,倒是算得宿魅胆战心惊,当下弯身覆上她喋喋不休的唇,急切的打断她的思绪。
心田却淡淡的流着喜悦,他的十七该是在吃醋了,与她无关的事,她向来不会在意,会在意,定然是心里有着介怀。
瞪眸看着宿魅,落雪双手微微的抵住他俯下的头颅:“皇上在敷衍我。”而后头微微的一侧,心里还在想着梅宇轩的事。
无奈的将她抱在怀里:“朕当初年幼,与浣尘……呃,梅宇轩有着一段感情,后来认识了你,却也从不曾对他人用过心。虽说梅宇轩害过你,但她终究救过我的命,朕又怎能痛下杀手,只是让玉风将她安置在了别处,但绝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毕竟,一生之中,有你便已足够。”
看他紧张的模样,落雪这才笑着说:“皇上,你多想了,我只是不明白十五岁的人,怎么就知道与女子……”说道最后,脸已变得通红通红。
这一次,宿魅倒是不放过她了:“你倒是往下说说,不是从来没有你不敢说的话么?”她那酡红的脸颊,让他浑身开始燥热。
看了他一脸坏笑,落雪连忙躺下,拉过被子盖住:“我忘词了。”说完便蒙住头假寐。
一把扯开她的被子,宿魅覆上身子,吸取她身上的清香:“做了如此多的苦力,怎么也该补偿我才是啊!”双手紧紧的与她挣扎的柔夷缠绕。
在他的唇将要覆上时,落雪挣扎着说道:“可……可是还有她们的问题没解……解决呢?”微喘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明日,朕便让她们缓缓的浮出水面。”说完以掌风打下帐幔,挡去这一榻春色。
翌日一早,宿魅便急急离去,在冷宫里,无人侍候,反倒是逍遥自在。日上三竿,她还躺在床。
阳光暖暖的洒进简陋的房间,在小小的梳妆台上折射出的光芒,笔直的印在女子的睡容上,本就白皙的脸,此刻竟然仿佛透明一般诱人;修长的手臂懒懒的伸出羽被之外,上面的红瘀点点,在那藕臂之上犹如蝴蝶般翩翩起舞,格外撩人;甜甜的笑容挂在唇角,比阳光更灿烂了几分。
槢儿兄妹一进来便见到这般情景,当下怔怔的站在门口,看着榻上的落雪。
“哥哥,娘亲是不是很美?”宫里不乏比落雪长得美的宫女,但若真的让人移不开眼眸的,也只有她们的娘亲了。
槢儿倒是不谦虚,含着几许傲然:“那是。”
睡梦中,仿佛有人在耳边议论着什么。
揉搓着双眸起身,却看到他们兄妹两个,慌忙看了看被下的身子,松了一口气,幸得宿魅给她穿上了中衣:“你们怎么来了?”
不解的看着娘亲酡红的脸,溪儿回道:“是姨娘让我们过来看看娘亲。”
“姨娘?”该不会是指轻盈吧?
“是啊,姨娘,与以前的娘亲长一样的当然只有姨娘了。”
笑着起床,落雪转到屏风后面换衣衫:“怎么知道我才是你们的娘亲呢?说不定认错了。”他下手还真是够狠,身上到处都是红瘀。
溪儿理所当然的说道:“感觉啊!”
“能让父皇动心的只有娘亲。”槢儿的话,带着宿魅的味道传来。
笑着摇了摇头,该是说孩子们太聪明了还是自己太笨了,看着轻盈出现,她都开始在怀疑自己的真假了:“姨娘让你们来做什么?”手下一个轻颤,话问出口,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昨日听到的对话。
宿魅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说是今日便会让一切慢慢浮出水面。如今孩子们过来了,她到底该不该插手呢?
“姨娘让我们过来,说是助娘亲离开冷宫。”
离开冷宫?这倒是让人觉着新鲜了。
不等槢儿说话,溪儿抢先道:“是这样的,父皇不是最喜欢桃花酿么?当年只有娘亲和姨娘才能做出这样的酒来,前先日子父皇说想喝了,姨娘便说忘了如何做。如今做了,正好以娘亲的名义献给父皇,指不定父皇看在魅夫人的面子上,就会把娘亲放出去了。”
这一番话,落雪听着有些糊涂,茫然的看着槢儿。
叹了口气,一个说话不清楚,一个头脑不清楚:“姨娘的意思便是让娘亲去献酒,而后父皇念旧情,或许会把娘亲接回宫里。”娘亲到底是哪里的优点?竟然让父皇舍弃后宫三千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昨日不是说让槢儿送么?今日怎地就变成自己了?
“因为娘亲出不了冷宫,姨娘便说由我来送。”
终于回到主题了,原来绕了一个圈子,还是绕到槢儿身上了。
“姨娘让我来问问娘亲,这样做是否妥当?”溪儿想着姨娘的话,而后说道:“姨娘说了,待会儿就会让哥哥宫里的太监给父皇献酒去了。”
若真是如此,就没必要让两个孩子过来询问自己。除非轻盈担心槢儿亲手送桃花酿过去,宿魅出事会有人将槢儿置于死地,因此改由他人借槢儿的手送桃花酿给宿魅,不仅可以害宿魅,还可以保住槢儿兄妹。
“娘亲,娘亲,你在想什么?你觉着这样如何?”溪儿摇着落雪的身子,低声询问道。
思绪一片混乱的落雪摆了摆手:“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心咚咚直跳,总感觉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却不知在哪里。
昨日自己还猜测她们会不会故意将那些话说给自己听的,而后来个东击西。若真是自己猜测的这样,那轻盈让槢儿兄妹过来,不过也是让自己以为真的有毒酒,去阻止什么,而在自己在去阻止这一切的时候,她们可以从另一个方面暗暗去进行着。
可是另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什么呢?从哪里进行呢?
站起身来,落雪急切的在房里走来走去,会让宿魅放松警惕的到底是什么?按住脑袋,落雪静下心来想着。
槢儿兄妹不解的看着娘亲,不知她此刻在想着什么。
管不了那么许多,落雪站定身子:“走,我们快些去一趟天欶宫!”说话间拉着两个孩子朝外走去。
刚出门,才发现今日狂风大作,雨疏天暗,本应长得稳稳的枝叶,因为狂风而散落了一地,带着雨珠,像是它们留下的泪水。
冷宫里格外寂静,甚至带着几分幽深,落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这样的日子,让她想起了春日里的水灾。
想要伸手摸摸额间的疤痕,才想起两手皆拉着两个孩子,默默的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他们,生于帝王之家,或许对于他们呢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拥有的至高无上,不过是让他们远离着人群,独群而居。
深深的吸一口气,一片树叶从眼前飞过,那是一片新绿,却在蒂处带着新伤,嫩黄嫩黄,看不得很清,只是一晃而过。
万物似乎都是这样,展现给他人的,永远是那光鲜的一面,而藏于阴暗角落的肮脏,总是在一切皆不可挽回的时候,才能稍稍瞧见些许。
宫人们不知都去了何处,匆匆行过,却也不见任何身影,往常人影穿梭的皇宫,倒是应景的多了几分寂寥。
匆匆赶往天欶宫,却发现宿颜笙坐于宫前亭子,眼前摆着几个玉碗,没有任何曲调的在轻敲着,一双眼眸,落寞的望向阴暗的天空,似乎在想着什么,却又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落雪母子三人走近的时候,他都不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