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这个词她曾经梦想,但现实太沉重,她担当不起。
断断续续的梦在徘徊个不停,她的坠崖,宿魅的断然相随,他的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让她不舍,却也不得不放弃,终究是争不过命运,雄霸天下的他注定是孤家寡人,注定在那金銮殿上寂寞寥落。因此,上天安排了他们相遇,再安排了她的离去,让他痛彻心扉,是他习惯寂寥,心如磐石。只为了在荣登九五之尊之时,冷漠残忍,独领风骚。
缠缠绕绕的呢喃在远处不断响起,她的一叶孤舟风浪求生,雪尘的翩然而至,红尘相伴,那是她今生的梦,两人同斗风浪,终于求得平静,徐徐风头,她靠于他的胸前,双眸望向远方,那是未知的世界。这,该是她喜欢的生活,但,为何心中隐隐含着一丝痛,虽然不会痛彻心扉,却是萦萦缭绕心田,淡淡的,一点一点的噬人心骨。心却遗失了方向,只余一江春水,伴着一叶轻舟,缓缓东流。
睁开眼来,却见自己躺于榻上,而榻旁守着的人,反倒成了他,缓缓的在他紧张的眼眸中坐起,一个轻轻的闭眸,再次张开,梦境中的一切已经飘然远去,依旧是那轻轻的一笑:“皇上醒了。”
好冷,好远。
怎能察觉不到她的刻意,怎能感受不到她的惧怕,紧紧的抱着她:“十七,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不要江山,可以不要君临天下,只要你伴在我身边。”话落,依旧是怪有的不容拒绝,仍然是那满身的霸气。
窗外的雨已然止住,多日不曾见过的阳光暖暖洒下,乍暖还寒的春天推迟了一个月,终于还是来临。
清亮干净的阳光,窗口那一树桃花,仿佛在憋足了劲以后,等着阳光以来,那坚强的花苞,终于开始绽放。
轻轻的偎在他的胸前:“皇上说笑了。”仅此一句,便回避了他的问题。
宿魅天天忙于查看百姓伤势,落雪便也闲了下来,如果只在这岛上住下,或许也是一件很美的事。
一身白衫胜雪,缓缓穿梭于那粉色桃花之间,香味,淡淡的袭上一群,衣袂带过,沾上花粉,为雪白的衣衫画上点点桃花,粉嫩粉嫩,煞是迷人。
缭绕而起的雾水,笼罩着整个岛屿,仿佛九重天外而降一般潺潺流入花间,甚似人间仙境;那飘忽着的仙气,丝丝如烟,点点入画。
而其间的女子,欢跃而跳,忽而奔跑,一袭衣衫飘飞,带起一片轻雾相随;忽而静止,仿若画儿一般,只是那随风而飞的青丝,缠住桃枝,紧紧相绕,分不开是桃花恋着女子?还是女子不舍桃花。
摘下一片粉红,放入唇间,清香便是如此。
抿嘴细嚼,涩涩发苦,过后便是缭绕喉间的香,满嘴的清凉。
笑,在唇角渐渐绽放,缓缓放开。
唇勾起,是满足;眸似水,是享受。
宿魅寻来,便是这样的情景,那种纯净的笑,好久不见的笑,终于让他扑捉到,让他忘却呼吸。
摘花而嚼的瞬间,心口一阵乱跳,缓缓步入那桃花之间,伸手轻拥,在她笑声溢出的刹那,唇紧紧的截住那一串笑。
探入她的檀口,品尝着那涩涩的花瓣,轻逐着她的丁香,霸道的气味与花香纠缠,成就的是那浪漫的仙境。
被突如其来的他吓一跳,落雪却也没有拒绝,只是任他纠缠,那苦涩的味道被他允去,余留他那霸道的气息缠着她的丁香,蔓延全身。
那双柔弱的手,缓缓的缠上她低下的脖颈,掂起的脚尖,狂乱跳着的心扉,深深的沉沦于此刻的缠绵。
似千百年前的轮回,若除却巫山的云雨。
花瓣漫天,飞舞出的是动人的舞姿,丝丝轻喘,是情人间的温情。
此刻的他们,是这世间仅有的生灵,忘却了帝王霸业,忘却了一叶轻舟,只为那心与心之间的渴求,只要那短暂胜过天长地久。
终于,他终于松开了那一轮掠夺,轻轻的将全身发软她拥在怀里,享受着着难得的静谧。
看向她那红肿的唇瓣时,他一脸的满足,今生,他绝不会放手!
远远的看到玉风急冲冲的赶来,而她亦有见到,轻轻的站直身子,等着他的离去。
“那边有事,我先过去一趟,不要在这里呆久了,湿气太重!”说完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便冲冲迎上玉风离去。
在自由与他的江山之间,能否找到平衡?
微微的一笑,转身间却见到立于身后的他,满眼落寞她见到的时候隐起,只余那桃花般的笑容。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一步步走来,醉了桃花相伴,迷了风儿跟随。
心下微颤,适才的一幕,想必他也看见,双颊不觉飞上桃花:“没事。”带着他的味道,她有些不敢多说,是怕唇间味道的流失还是怕让眼前的温玉心痛已经无暇顾及,只是请问出声:“你的伤口……”
笑着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带着笑,却让人感觉到心痛,看着桃花,温煦笑容交相辉映,让人睁不开双眸。
看向那渐渐变小的洪水,落雪微微说道:“百姓有救了。”
“是呵!你也无须再去费神。”
不再说话,两人只是静静立于花间,两人的衣衫相缠,却无人在意,只是双双远望着天边,仿佛已经走出这个世间,轻轻飘渺的气息,相得益彰。
一生的牵绊,一世的纠缠。
雨停,自然洪水也慢慢散去,而派来解救的船只也越来越多,人,渐渐的从小岛上转移。
皇宫依旧是那个皇宫,月临国依旧是那个月临国,只是此次的洪灾,让整个国内一片寥落,经济大损。
经此以后,魅翎皇如此不顾生死,却也不会有太多百姓过于为难秋朵儿,只是将此事压下不再重提。
御花园已经修正干净整洁,那雨过后的残花渐渐舒展,打落的枝叶,渐渐如初绿芽,一切欣欣向荣。
落雪看了眼宿颜笙,而后继续看着手间的书本,这是宿魅为了不让她瞎想,特意找来的一些书籍,倒是挺合她的胃口,一日一日的看下去,竟然也不会无聊。
宠辱不惊,惊鸿一瞥,大致就是秋朵儿这样吧?在享受父皇宠幸之时,她淡若春水,让人无从追寻,在自己的世界独自享受;在满城百姓咒骂之时,却也只是淡然相对,只是坚强的迎着千山万水,追寻至父皇身边,且不说这其间是何等凶险,仅仅是那一股面对着漫天洪水的勇气,他都不得不震撼;而如今,再次回到皇宫,亦没有何等的骄傲万分,只是如此平凡的看书。
静若处子便是这般吧?若是可以,该是一日不说一句话她亦不会觉着不妥吧?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够那般不顾一切,又能够这般云淡风清?“你拼了命的去找父皇,想必也是真心喜欢父皇。”
抬头看了他一眼,想来是不能继续,搁下手中的书本:“没有喜欢不喜欢。”
“什么?”怎么是这样?天下女子,哪个不想得到父皇的垂眸?哪个垂涎这独宠一人的荣幸?“那你为何不顾生死去找父皇?”
“想便是想,没有理由。”缓缓站起身来,双眸一片平静:“那此刻你如此关心,又是所为何事?”
一句话,问得宿颜笙心下一阵惊慌,双眸撇开她的探究:“我只是关心父皇。”是了,他只是关心父皇会被她骗,一定是的。
轻轻的从他身边走过,缓缓的把上庭中扶栏:“若是如此,我是你父皇的人,你该是唤我姨娘或母妃才是。”淡淡的望向那一池春色。
惊愕的看着她,宿颜笙慌乱的说了句:“你不过比我大五岁,凭什么要如唤你?”话说完,脚步已经杂乱的出了凉亭。
而亭间的女子,依旧是那一副笑容,并不受影响,拿起石桌上的书本,细细品尝。
这日,宿魅举办家宴,似乎是落雪来皇宫以后第一次参加家宴,不若自古帝王的后宫三千,家宴百桌,他们只是孤零零的只有无人。
溪儿窝在宿魅怀里,而宿魅却也放下日里威仪,熟练的拿着溪儿喜欢吃的食物喂她,偶尔在她耳畔说句笑话,逗得溪儿笑靥逐开,扫去他们离开几日的忧愁。
没有说话,落雪只是看着一旁脸上带着笑容的槢儿,太过早熟,似乎让他已经习惯了去以溪儿所得的宠溺来充实自己的内心,多让人省心的孩子,自从她进宫,她们见过几面,却从不见他多说几句话,只是那维护着溪儿的心,却始终表露在外。
“父皇,儿臣敬您一杯,此番经历大灾,幸有父皇相护,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宿魅一笑,端起酒来看了宿颜笙一眼:“你也该敬你秋姨娘才是。”
本就静默的宴席,瞬间更加安静,宿魅的双眸只是懒懒的盯着宿颜笙,而宿颜笙却怔住,仿佛没有听清,只有溪儿的玩闹和槢儿的沉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