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蝶香在协议书签了字，把文件夹递回给郝医师。
“还有，请你们预交治疗费，不要拖欠治疗费。我还有事，要失陪了，我要去其他病房看看病人。”郝医师说。
罗蝶香连忙拉住郝医师的胳膊，很激动地对郝医师说：“医生，请你一定要尽心救救我外公。拜托你！”
外婆也对郝医师说：“医生，请你一定要帮帮忙，医好我家老头子。”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罗蝶香的样子有点吓着郝医师了，郝医师说，“你孙女还很有孝心吗？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郝医师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去看别的病人了。
“哎，老头子啊，喊他不抽烟，硬是不听！”外婆要哭要哭的。
罗蝶香扶外婆，走出了办公室，问：“有没有通知，舅舅，姨妈他们啊？”舅舅姨妈都是外公的亲生子女。
“还没有，还没和他们说。”外婆回答。
电话通知了，舅舅瘸了一条腿，拄着拐杖，反而带着罗力壮先到。姨妈姨父两口子后来。
一家人围着外公，都带了水果花篮来探病，对外公嘘寒问暖。不用说，子女们的心情都是很伤心的。
“哎，爸，都叫你少抽烟了你就是不听！”姨妈作为女儿，坐在床边，对外公叫道。
“咳咳……”外公不说话。
外婆在一旁，带着老花眼镜，翻看一张一张，好像雪片一样多的医院账单，翻着翻着，眉头都皱起来。
姨妈姨父和舅舅围着外公坐，罗蝶香就来看外婆。
罗蝶香问外婆：“外婆，医生说，手术费用，前前后后加起来，要二十万，可怎么办啊？”
外婆眉头一皱，说：“我们哪里拿的出二十万啊？那还是手术费，我们住院，都已经交了三万块了，还不够，你看看吗？你外公，每住一天院，就要花一千多……”
罗蝶香接过医院打印的，报账单，什么纱布也要收钱，吸氧也要收钱，床位也收钱，就连一次性的什么管子也要收钱，零零总总加起来，可不是住一天院，就要一千多块吗？
“一天真的要花一千多啊？”罗蝶香惊叹。
“什么？什么？住一天院，居然要花一千多？”姨妈一听，就惊讶地叫道。
“就这么着，医院的病床，还紧俏得很呢！”外婆说，“我们家老头子，转院过来的时候，还差点办不了住院。”外婆撇了撇嘴。
“的确，我们进来的时候，看见医院病床，都住满了。生病的人，怎么这么多？”姨父说。
“医生还说，老头子要做手术，光手术费用都要二十多万。”外婆收好账单票据，走到病床前说。
“要做手术啊？哎，爸，你怎么得这个病哦？”姨妈苦着脸，对外公叫道。
“咳咳。”外公只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外公看起来，虚弱极了，出气的力气都欠缺。苍老的嘴，一张一合地呼吸，风箱一样的出气声。还时不时咳嗽。似乎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二十多万？我们家修房子，总共才只花了十万。手术居然要二十万？”姨父一听就惊呆了。
“妈，那，爸看病，会不会缺钱？”舅舅问外婆。
“就是缺啊，我们老两口的退休费，一共才几万块钱。”外婆看向姨妈，问，“闺女啊，不是我亏待你啊。你们家，修房子能不能缓一缓？想办法，把钱凑一凑，给你爸治病，动手术？”
外婆也很为难，皱着脸，看向姨妈。
姨妈直接看姨父。姨妈还没说话，姨父对外婆说：“妈，哎，不是我们不舍得给爸治病。也不是，我们家非要新修房子不可。您要是早些说，我们二话不说，就把修房子这十万块钱，拿出来，凑起，给爸动手术。但是……”
“但是什么？”外婆问姨父。
姨父叹了口气，他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说：“罗蝶香的男朋友帮忙，村里面手续办下来，淑贞和我都高兴得很！赶紧就叫了施工队来修房子。我们合同都签了，十万块钱都给出去了八万块，房子都打了地基了……”
说到这，姨父有些羞惭地看了众人一眼，接着为难地说：“给施工队的钱，哪里还能要回来吗？虽然说，还有两万块尾款没有付。但是，那是签了合同的，交房的时候，要把两万块给出去。我们家哪还有钱嘛？”
外婆一声叹息。
姨父又为难，又羞惭，说：“本来都不想给你们说，其实，我们家修房子，都还借了亲戚老表三万块钱，才开始修房子……”
“不是爸生病，我们不出钱。我们现在，最多……”姨父挠了挠头皮，说，“最多只能出三千块钱。”
“我们家真的只能出三千块钱……”姨妈揽着姨父的胳膊，说。
外婆看着自己家的闺女，都不好说什么了。淑贞就是姨妈的名字。
舅舅迟疑地说：“我，我可以出一点，但是，我也没多少钱，不够……”
外婆看了舅舅一眼。舅舅本身都是一条腿瘸了，残疾在家，工作都不好找的，哪里有什么钱呢？
罗力壮闷声闷气地说：“要不，问问亲戚，借点？”
姨父竟然指着罗蝶香，说：“哎，要不，可以问罗蝶香的男朋友借二十万赛？罗蝶香的男朋友，不是很有钱吗？开好车的？开了一辆，白色的，什么车来着？”
众人瞬间全都盯着罗蝶香。
罗蝶香顿时一惊，手心冒汗。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分明洛俊丰就还不是她男朋友。那也算一个大谎言了。何况，洛俊丰已经和凌冰彤订婚。她怎么去问洛俊丰要钱？可是，摆明了，亲戚们看到洛俊丰挺有钱的。
“这，这……我，我……”罗蝶香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出来。
外婆替罗蝶香解了围，说：“你们打胡乱说！罗蝶香的男朋友，又还没有和罗蝶香结婚。怎么会肯出二十万？”
“就是，你乱说嘛？不要说没有结婚，就是结婚了，一听要拿二十万，说不定都离婚了！你就乱说嘛，罗蝶香的男朋友，一听说要拿二十万出来，说不定立刻就和罗蝶香分手了！”姨妈一锤姨父，骂道，“你别乱说，别把侄女，还没成的婚事，都给搅黄了！眼看罗蝶香男朋友那么有钱的……”
“是，是，这倒也是，只是男女朋友，哪个肯出二十万哦？”姨父连忙认怂。
“哎……”外婆一声长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