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听见张远桥和春桃被送进了衙门,心中大为快慰。
这样伤风败俗的事被闹到了官府里,他们两个不死也要脱层皮,更别说以后怎么面对世人的眼光了。
没办法,他们的下场完全都是自作自受。
慕容老夫人回府的第一天,就撞破穷秀才与府里丫鬟**,这件丑事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芙蓉城。
慕容笑听着绿枝绘声绘色地跟她讲,外面的人怎么怎么唾弃张远桥,怎么把他们的风流韵事编做各种桃色话本,口口相传,笑得整个人都歪东倒西的。
“看看那个张远桥,竟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慕容笑托着下巴对云裳说道:“云裳,幸亏我爹没把你许给那个张远桥。”
云裳笑着说:“是,老爷与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小姐不用你没齿难忘,只要你呀,多多地给小姐做好吃的就行了。”绿枝抢在慕容笑前头,打趣地说。
“绿枝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慕容笑佯装生气地说,但是她的嘴角的笑意出卖了她。绿枝才不怕慕容笑呢,她对着云裳吐吐舌头。云裳被这活宝的主仆二人逗乐了,也和她们打起趣来,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充满欢声笑语。
张远桥和春桃被送官府的第二天,芙蓉城县衙就开堂审理这个案件。
因为春桃是慕容府的家生子,她的老子娘当天下午就求到了慕容老夫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她网开一面。
慕容老夫人看在春桃一家都为慕容府尽心尽力的份上,私下里还是给县衙塞了银子通了气,希望县令能对于春桃尽量给与酌情处理。
开堂的当天,芙蓉城无所事事的百姓都围在县衙门前看热闹。
当县令听张远桥和春桃一致声称他们是被陷害的,陷害他们的人是慕容府的厨娘封云裳时,他只好派人去慕容府请了云裳过来。
然而没有人会想到,慕容笑居然也一并跟了过来。
慕容笑听传唤的衙差说,那两个无耻之徒居然指认云裳是害他们的凶手,顿时就炸了。她觉得张远桥太卑鄙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拉云裳入火坑。
简直不能忍。
于是她就带着云裳出现在了公堂上。
“封云裳,张远桥和春桃都声称他们是被你陷害的,你有何话说?”县令见着慕容笑不善的脸色,特意放低了声音,语气委婉地说。
云裳站在大堂中央,一脸正色,说:“大人,回禀大人。奴婢既与张公子素昧平生,又与春桃无冤无仇,何必陷害他们?”
“云裳,你怎么能说我们素昧平生呢?”张远桥望着云裳,满脸痛苦地说:“难道我们的花前月下你忘了吗?”
“大人,奴婢可以作证。”春桃急急忙忙地开口。“十日之前的晚上,张公子确与封云裳于慕容府后花园私会。”
云裳反问道:“敢问春桃如何得知我与张公子于何时何地私相授受?更何况慕容府戒备森严,张公子又如何能够进入府中与我私会呢?”
“这……”春桃语塞了。她总不能说张远桥与封云裳的私会是她一手促成的吧。
“那你敢不敢承认我与春桃都是被你打昏,而后下药,这才造成了这等荒唐的事?”
张远桥见云裳与那天晚上相比,就像变了一个,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过来了。
“这就更好笑了。”云裳抿嘴一笑,对着县令说:“大人,那天老夫人回府,奴婢除了出了一次恭,哪都没去过。如果就因为这污蔑我,这实在未免也太牵强了。”
“你既然中途离开过,就说明你有足够的时间下手。”
“别说这事与我毫无关系。好,就算我要害你们,春桃也罢了,被我打昏那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你一个男子,我如何能够敌得过你?如何能在把你们两个都打昏之后再把你们放在一起?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们的衣服也是我给你们脱的?”云裳越说神色越加冰冷。
“你!”张远桥被云裳最后一句话气得满脸通红,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他可算是见识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满口污言秽语。”
云裳微微一笑:“我可不是胡说八道。怎么,你们做得,别人还说不得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哄地笑了。
直把张远桥和春桃羞得无地自容。
张远桥此刻恨不得冲上去,把云裳捉住好好打一顿。但他竟又觉得这般伶牙俐齿的云裳更加让他移不开目光了。
肃静!”县令一拍惊堂木,威严地扫视了一圈堂下。
所有人顿时安安静静。
“张远桥、春桃,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县令问道。
“大人,我们是被冤枉的。”春桃心里有苦说不出,哀哀地说。
早知道她就不贪张远桥那个贱人的些许银钱了。
早知道她就默默守着阿牛哥不去陷害封云裳了。
早知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多的早知道也没有用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痛都不能说出声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张远桥此刻的想法是和春桃一样的。
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堵在嗓子里不能说的滋味,简直就和吞刀子一样难受。
如果张远桥把他和春桃的所作所为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可能县令回相信封云裳是害人凶手。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杀敌八千自损一万罢了。大错已经铸成,他和春桃的名声都已经彻底败坏了,更多的事抖落出来只会让他们更加无地自容。
倒不如认了**罪,这样刑罚可能还会比事情水落石出后来得加轻一点。
不得不说,云裳就是摸清了这一点,相信张远桥和春桃都是贪生怕死的人,这才敢这样从容自然。
“好!你们先是污蔑封云裳与张远桥有私,又谎称封云裳加害于你们,这两件事均被证实是子虚乌有。”县令总结道:“你们**不说,又恶意中伤封云裳,是也不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差不多已经板上钉钉了。
张远桥和春桃都没有说话。
公堂之上,沉默即代表认罪。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既然你们二人已经认罪,那本官就不追究你们恶意中伤他人的罪责了。至于**罪,按照律法,罪奴春桃杖责三十大板游街示众;至于秀才张远桥,杖责八十大板并勒令三年之内不得科考。退堂。”
“威武……”仵作们退了堂,就上来押起张远桥和春桃去执行杖刑。
慕容笑忽然脆声道:“慢着,本小姐有几句话对犯人说。”
她慢慢踱步到张远桥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远桥,讽刺地说:“张远桥,你求娶云裳不成,就心生恶意如此中伤云裳,真是枉为读书人。像你这样胸襟狭小,还不知道能不能称为男人?”
说完,神清气爽地转身走了。
云裳看着张远桥注视着她的脸,神色淡然。她没再说什么话刺激张远桥,转身快步跟上慕容笑的步伐头也不回。
张远桥的老娘和春桃的家人都守在外面,打完板子后张远桥被他老娘扛了回去。
春桃作为女子就惨了点,还要游街示众。手绑着绳子被衙差拉着绕芙蓉城走了一圈,春桃回到家后整个人都半死不活了。
春桃的老子娘翠花虽然嫌弃女儿丢人,但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耐着性子照顾了春桃十天半个月,眼见春桃好的差不多了,翠花的心思就活络开了。
出了这档子事,春桃和阿牛的事算是吹了,两家险些没有亲家变仇家。
不管怎么样,自家女儿春桃的名声是被张家小子给毁了。翠花是打定主意要把春桃往张远桥房里送,女儿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不是?
于是翠花瞅空就带着春桃她爹和她几个兄弟闹到张远桥家里去了,说什么要张远桥为春桃负责。
张远桥的老娘刘婆子也不是吃素的,她从儿子嘴里得知那春桃既恶毒——春桃和张远桥合伙算计封云裳、又贪婪——前前后后收了她儿子不少好处费、还打她儿子的歪心思——说不定根本不是封云裳陷害春桃,是她自己看上了自家儿子主动倒贴的,心中十分那是十分不喜春桃。当下一口回绝了两家的亲事。
不得不说,人的脑补有时候挺可怕的。
这下刘婆子可算是捅了蚂蜂窝,春桃一家人多示众,刘婆子和张远桥两母子明显是处于弱势的一方。本来翠花他们就是单方面来表个态,见刘婆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说话也就更加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