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城的三月杏花似雨纷纷,空气中飘散的花香让所有的百姓与游人醉了心神。
芙蓉城中所有人都知道,慕容府有佳人,此女乃慕容老爷的千金慕容笑。再过几天,就是慕容笑的生日宴了。
每年慕容笑的生日宴,作为慕容老爷唯一的女儿,财大气粗的慕容府都会搭起长棚大宴全城宾客。
而封云裳,则是慕容府中的一个小小的厨娘。
“云裳姐姐,小姐点名要吃你做的杏花酥油饼和薏米和合糕,你快点做了送来。”
一个头上梳着两个发髻穿着罗裙的小丫头站在厨房门口,对着里面正在干活的女人说道。
云裳对着小丫头笑笑,这个小丫头是慕容笑的贴身丫鬟绿枝,她自然不能怠慢,说:“晓得了,我现在就给小姐做。做好了立马差人给小姐送去。”
“嗯。”绿枝应了声,回去服侍慕容笑去了。
云裳放下手中的活,开始准备做点心的食材。
她来这个世界已经五六天了,继承了寄体的记忆云裳做起这些厨房里的活来已经得心应手了。云裳早就找了空熟知了剧情。
寄体封云裳是个穷人家的女儿,她家里孩子众多,而她的父母双亲都是穷苦的农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养活那么多的孩子。
封云裳十来岁的时候,慕容府放出消息要买仆人,封云裳的爹娘就把她卖进了慕容府当下人。封云裳长得机灵可爱,府里的厨娘就把她收在了身边,在府中的后院给慕容笑的小厨房帮工。
五六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厨娘年纪大了早就嫁给府里的家生子管家去了,而被厨娘一手教导出来的封云裳接管了她的位置,成为了小厨房新的厨娘,专门给慕容笑做好吃的。
本来封云裳以为她也会像上一个厨娘一样,尽心服侍着慕容笑,等到年纪差不多了找个新的接班人,自己求着夫人或小姐给个恩典在府里找个小斯许配了,然后生儿育女了此余生。
没想到上天却喜欢找人开玩笑。
转折就是出现在即将到来的慕容笑的生日宴。
慕容府每年的生日宴都办的十分隆重,可是那年因为慕容老爷的亲娘慕容老夫人生病去乡下庄子里修养,带走了府里一支厨子队伍,所以慕容笑的生日宴人手就明显不够了。
事关慕容府的名声,稍微会点厨艺的下人都去帮忙了,更何况府里的厨娘封云裳。
生日宴的那一天,慕容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忙的脚不沾地晕头转向的。
封云裳做好了一道清蒸水晶肘却找不到人送出去,要知道这清蒸的肘子趁热吃才香、有味道,为了不破坏这道菜的口感给慕容府的脸上抹黑,封云裳只好自己把菜送出去了。
外面宴请的宾客很多,更有很多外男。
封云裳已经有十六岁,在那个世界已经及笄了。眼看着一个姿容俏丽面若桃花的小娇娘,端着菜案扶风弱柳地穿梭在各张客桌间嘴角含笑地递菜,所有的男客人都纷纷侧目而视。
其中有一个叫张远桥的,目光中的垂涎钦慕之色最重。
张远桥是个破落书生,家徒四壁。他的家中只有一个老娘,他爹在他三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留下他的老娘辛辛苦苦把张远桥拉扯大。
张远桥和他娘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尤其是见他娘为了供他读书,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强悍泼辣的市井泼妇,张远桥的心里就常常对自己发誓要出人头地让他老娘享福。
然而也许是上天有眼,看穿了张远桥掩盖在自卑自负内心下的黑暗与龌龊,让他三次科考而不中。
本来文人都自有一身清高傲骨,是不屑于参加慕容府这种炫耀浮夸的宴会的。但张远桥不一样,每年慕容府设宴他都早早地携他的老母前来蹭吃蹭喝。
今年的宴会就更加幸运了,居然遇见了如此美丽贤惠的女子。
前面说了,张远桥为人自负。科考屡屡不中,他自认为时机未到。年纪到了,街坊邻居知道他家情况的不愿把女儿嫁他他也不在意。有个别女子不嫌他穷手无缚鸡之力愿意嫁给他,张远桥反而嫌那女子相貌不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更加使得张远桥无人问津了,都已经弱冠好几年了还是孤身一人。
这次见到封云裳,张远桥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这才是配得上他张远桥的女人啊!
看那女子的衣裳应该是慕容府的下人,全芙蓉城都知道慕容老爷一向爱名声好面子,要是他以文人之礼请求慕容老爷把那女子许配给他也未尝不可。
见封云裳生的貌美,张远桥已经意动。然而他转念一想,不知此女脾性品格如何,倒不如找人打听一番。
他倒也不想想自己的德行,要求倒挺多。
趁人不注意,他在一个角落拉住慕容府一个丫鬟,佯装温文尔雅的斯文之士道:“姑娘请留步,在下有一事相问。”
那个丫鬟见张远桥一表人才也很有好感,于是偷偷摸摸看看四周没人,红着脸示意他有话快说。
要是被人看见她和一个男子拉拉扯扯,她的名声就败坏了。
张远桥指了指穿梭在各张客桌间的封云裳,向那个丫鬟打听关于她的事。
那丫鬟见张远桥醉翁之意不在酒,顿时脸就绿了。还向她打探一个远比她更出色的女子,脸又由绿变黑了。
张远桥惯会看人脸色,见这丫鬟面露不快,顿时心下顿时一股清明。咬咬牙,他偷偷自袖袋里拿出一吊钱塞给那丫鬟,丫鬟这才脸色好了很多。
下人就是小道消息多。丫鬟大概把云裳的来历,在府里做些什么,平常为人如何等等基本情况都说了一遍。
张远桥越听越高兴,越听越满意,他难掩喜意急切地再问:“那封姑娘可有婚配?”
丫鬟嘴一撇,抖抖手里那吊钱。
张远桥暗恨这娘们贪心,又塞了两吊。
丫鬟这才笑着说:“封姐姐尚未婚配,不过公子你若有意还需早些下手,莫被他人捷足先登错失了良缘。”
说着她低下头捂着嘴笑了笑,又悄悄地说:“公子有所不知,封姐姐深受小姐喜爱,私房丰厚着呢。”
说罢她便瞧瞧四周,急匆匆地走了。
云裳接收剧情的时候就觉得这丫鬟说话不对劲,语句间颇有煽动张远桥的嫌疑。
后来结合封云裳关于这个丫鬟的记忆,通过日常的蛛丝马迹她才发现原来这丫鬟在府里有个情郎,不知怎的被那丫鬟得知自己的情郎原来却是偷偷爱慕封云裳,私下里大为火光。这次机会来了,她自然是要好好把握,趁早叫她情郎对那狐狸精早点死心。
云裳摇摇头,寄体到死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被人摆了一道。
张远桥见封云裳人长得是貌美如花,性格也是这般能干善良,再加上那丫鬟最后说的丰厚的私房,无一不让张远桥怦然心动。
心动不如行动。张远桥当即就找到慕容老爷,对他行了一个大礼。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张远桥把慕容老爷夸得天花乱坠直把马屁拍上了天,然后装作十二万分的诚恳,指名道姓地请求慕容老爷把封云裳许配给他。
慕容老爷本来就为人和善仰慕人才,再加上张远桥表现不俗,当着众人的面给足了他的面子。为表他爱惜人才宽待下人,他当场表示同意了这门婚事。一个月后就让封云裳过门。
张远桥喜不自胜。
当封云裳知道她被慕容老爷许配了人家时,这件婚事已经作为美谈传遍了芙蓉城。
封云裳自从进了慕容府,她就把慕容府当做了自己的家。慕容老爷在她家最困难的时候买下了她,就是封云裳的恩人,她自然是对这件婚事毫无疑义。
再加上张远桥求娶她以后,曾偷偷地溜进过慕容府找她。
寄体当时不觉得这有什么于理不合,反而见着张远桥那装模作样道貌岸然的样子脸红心跳,被这无赖的举动打动了心,认为张远桥就是她命中注定的良人,从此一颗心扑在了张远桥身上,对他死心塌地。
封云裳嫁给了张远桥之后,虽然一开始被他家里的情况吓了一大跳——要什么没什么就一座破洞漏风的房子,吃饭的碗都只有两个!但是封云裳什么都没说。成亲第二天就开始操持家务侍奉丈夫和婆母。
然而就这样难得的媳妇,封云裳的婆婆都不大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