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堪称小说男主之典范啊!”就不能让人喘口气么?!
两声屋瓦破碎的声响之后,七叶虚捂着眼睛,十分无语地说了一句。说真的,这样看似英雄救美的行为不会显得很变态么?这里是女浴池好么?!
“眼睛怎么了?”墨涟望着七叶挡住眼睛的那只手,眉头微皱。虽说她看起来并无大碍,可这动作毕竟太过刻意明显,就像是在掩盖着什么无法叫人看到的东西,不关心一下显然说不过去。
七叶心道不好,面上却只是顿了一下,全然不顾自己神经病一样的举止,从容说道:“这是行为艺术,摆来好玩的,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墨涟哦了一声,身子往前凑了凑:“行为艺术是什么?”说着目光至上而下地扫视了一遍固定住衣襟的三只蝴蝶之上她隐现的胸前风光和其之下的修长大腿:“指不穿衣服?”
“呃……”
七叶暗骂了一声,虚捂着左眼的手顺势十分应景地就改成了扶额,右手往氅衣上抓了几抓,将氅衣拢得紧了一些,很想要立刻离他离得远一些,又觉得退开了指不定还会被他看到别的些什么,不如干脆上前两步靠近他一些,阻碍住他的视觉比较好,但这样一来,又免不了有投怀送抱之嫌,这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实在是进退两难。思来想去,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觉身子一轻,就已经被墨涟一把抱了起来,耳边传来了他略有些低沉压抑的声音:“你也不怕着凉!”
“那什么,你放我下来,梅大小姐她们应该要到了,被看见多不好。”七叶皱着眉头抗议道,一动不敢动。
墨涟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说,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就行了么?”
“任何时候都不行!”七叶赶紧补充了一句。
墨涟冷哼了一声,将七叶放在了卧榻上:“手放下来!”
七叶猛摇头,放下来了还得了!?独一无二的黑瞳什么的毕竟辨识度还是太高了些,太容易被记住了啊!话说锦卫是怎么处理的关于她的传言来着,貌似那之后确实就没听到过关于她的任何传闻了来着,人们就好像已经彻底忘记了天玄门曾有过一名黑瞳的圣女这件事一般,若还能对她升起些许兴趣,也仅限于她神乎其神的雕刻技艺了。
七叶觉得这样很好,永远这样下去也挺好,并无需去改变些什么。觊觎她的技艺,总好过觊觎她这个人。
正胡思乱想着,手臂忽然被猛地往下一拉,眼前一亮,正当视线要对上墨涟的眉眼之时,七叶英明地闭上了眼睛,很有报复意味地想道:看吧看吧,看你怎么看!
“倒也是个好方法。”墨涟嗤笑了一声,忽然反问了一句:“可你不觉得你这就像是在邀请我吗?”
邀请什么?
七叶还没开始想所谓的邀请到底指的是什么,突然唇上一暖有什么东西就要往嘴里穿,登时就吓得睁开了眼睛,心跳乱作一团。
“白姐姐,出什么事了吗!”梅心突然领着几个老婆子和一票丫鬟捧着给七叶准备好的衣物冲了进来。
梅心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但听到尖叫声的时候也没管石采儿喊的到底是“杀人啦”还是“快来人呐”,只顾着强压着心底的激动多等了一段时间,才带着人冲了过来。虽说这么设计自己口中的姐姐显得手段肮脏了些,会与自己天然亲和无害的气质不符,但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染上些小小尘埃也是无碍的。只要他心里在意的人不在了,自己就还是有机会的,不枉自己知道她会一同乘着雪舟来梅庄之后就飞鸽传书让惠娘开始设计。
在此之前,“白姐姐”被凌辱的不堪场面她已经不自觉地想象了多次,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丝毫不觉得这对于她来说有多残忍,反而倒生出了种仿若出了一口恶气的快意。
无论曾经多天真无邪也好,是不是只要喜欢上了一个人,就会无师自通地学会去伤害他人呢?
梅心强忍住心头涌起的快意,一脸关切地抬起眼来想要去确认自己已经想象过不知几次的画面,可映入眼中的却并没有衣衫破碎的女子,也没有雌雄同体的清秀男子,更没有他们二人纠缠在一起的香艳画面,她设想过许多不同的场景,却唯独漏了这一个……
怎么会是这样呢?
梅心看着拥着七叶的墨涟,只觉如遭雷击一般,全身上下一阵一阵的疼着,却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墨涟斜瞥了冲进来的众人一眼,无视掉七叶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和她手上抵着他喉咙的刻刀,胡乱揉了把七叶的头发,将乱发拨到了前边,挡住了她幽暗漆黑的眸子。此时此刻,他终于确定,即便她那夫君真的存在,她的心他也是能够夺过来的。为此,梅心设计七叶的事他可以不插手追究,当然,七叶要将她怎么样的时候,他是很乐意在一旁鼓掌观看的。
而七叶……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一刀子捅死墨涟,但想到万一把他捅死了,往后的人生多半就只能在天玄门各路高手的围堵追捕杀中度过,锦卫百里防风风轻扬紫垣等一众高手全变成了敌人,连能安心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握刀的手顿时就无力了三分,只能自认大意,暗暗叮嘱自己下次不要再犯下这等愚蠢错误。一时间,也并没有心情去关心如遭雷击的梅心的心理健康问题,以及她会不会受到重大打击这件事。
或撞了庄子贵中之贵的贵客的好事正尴尬,或遇见了心上人和他人亲吻正心碎,或根本就懒得理会闯进来的他人,或正进行着深刻的自我检讨,总之,满屋子的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有个多少有些经历的老婆子暗自朝着先前在此侍候的小丫鬟递了个眼色,丫鬟便趁着人不注意,偷偷退了出房门,朝着浴池溜了过去。先前来的时候目的地太过明确,一时之间就忘记了还有个无辜又无脑的石采儿的存在,石采儿先前喊的那一声定然是看到了什么才是,她断然不会是因为看到了墨涟,否则叫喊声不会显得如此的惊慌,以至于叫人听了都无法分辨出来她喊的到底是什么,那么,她看到的就只能是肖言言了。
小丫鬟惠娘缩在袖中的手有些紧张地捏了捏隔着手帕的毒针,尽职尽责地想道:要赶在他慌不择路说出所有的事情之前,先杀了他灭口,这才是上上之策!
小丫鬟惠娘一步一步地走着,想赶赴大义一般,其实小姐所希望的,也正是她所希望的。并不是为了小姐,她深知自己配不上那人,所以从未奢想过能和那人一道,但她不能忍受除开小姐之外的人和他在一起,因为她所见过的人中,小姐是待她最好的人,也是她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能配得上他的除了小姐之外,便再无他人!她绝不容许再有他人!为此,往烛火中加入催情香也好,指使人毁人清白也好,她愿意做任何事!
可为什么,这两件事都失败了呢!
小丫鬟惠娘紧紧地捏着帕子中的毒针,一脚跨过了躺倒在厅堂屏风之后的石采儿,冒着怒火和妒火的目光略一扫视,便发现了似乎****着身体躺在浴池边上的肖言言,没待看清到底是何状况,就已经几步疾走过去,正打算蹲下身子将毒针刺到他身上,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名女子清脆的话语之声:“就说怎么到了喝药时间还不见人了,原来是晕在这儿了,哎,那边的那位,没错了,叫的就是你,劳驾过来搭把手把她给我搬回去,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缈姑娘,这边也有一个啊。”小丫鬟惠娘僵着身子试着回了一句。
“那我不管,我治的是这个,你再不过来,我可要动手了。”缈汐若十分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全然没有半点请人帮忙之人该有的样子和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