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宣王府(下)
时矜轻轻刮着茶沫,好似在思索着他刚才的话。
看着灯火下时矜温婉的容颜,虽不及苏羽仙惊艳,但足以动人心魄,容煊倒也没催促,毕竟此事是时矜自愿最好。
过了半盏茶,时矜才轻轻开口道:“宣王的意思我知晓了,只是能否问一句,你想怎么做?”
容煊倒也不是蠢笨之人,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最炙手可热的王爷,他当然知道这是在套他话,可他更知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毕竟她嫁给自己,怎么都比嫁给那个病秧子好吧?
思索至此,容煊笑着开口:“这两桩婚事是父皇亲自下旨,纳吉、纳征都由宫中操办,但并非没有下手之处,比如三月三那天,就是绝好的日子。”
容煊只是稍提一下,并不多说了,他想这位北漠长公主应该会明白他想做什么,怎么做。
“哦?看来宣王早已打算好了,只是不知这样对本宫有什么好处?虽说得了富贵,却要承受皇上的暴怒,说不定还会影响两国的关系,这样一来,皇兄千里迢迢把我送来,还有什么意义呢?”时矜静静地说道。
这就是在提醒容煊,她也是有责任的,若是他没有足够的筹码,时矜才不会蹚这趟浑水。
见他面有犹豫之色,时矜干脆再添一把火。
“再说了,皇兄嘱咐我,我此行的目的是维护两国关系,嫁与谁都不重要,为此我不会轻易冒险的,怕是让殿下失望了。”时矜微叹一声,放下茶盏,不再言语。
这话就是清楚明白的告诉容煊,除非让时矜先知晓他到底有多少底牌,否则她不会答应的。
容煊在心里想着,倒是个聪明的,也不枉我为你谋划一场,罢了,就告诉她又何妨,反正不管怎样,三月三的晚上,她一定会是我宣王的侧妃!
“公主深明大意,本王佩服,但我也并非是鲁莽匹夫,若是没有十全的把握,我也不会半夜把公主请来不是。”语罢,容煊笑了笑。
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想必公主也清楚本王有夺嫡之心,如今当朝一品丞相是我亲娘舅,表哥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表弟也在翰林院谋了官职。”
废话,这些我早就知晓,还用的着以身涉险来这儿跟你猜谜语?
见她不为所动,容煊微皱着眉头,接着说:“六部之中四部的尚书都在本王麾下,且其它拥护者数不胜数,不知公主可还有什么疑惑?”
“不瞒殿下,我北漠乃尚武之国,朝堂得意不如沙场威名,不知宣王可会弓马?”时矜像是有些心动,不由得问道。
她竟然想知晓本王有没有养私兵!
容煊现在才开始正视这个才双九年华的长公主。
夺嫡就是成王败寇,朝堂上再勾心斗角,也抵不过普通兵士手中的长枪一挥,若是没有武力在手,怎敢踏上这凶险之路?
只是……
“生在皇室,自然会一些。”话不说全,是为试探她是否可信。
“哦?本宫自小也跟随皇兄骑马射箭,但奈何双臂无力,强弓难张,宣王定是比我这女子强的多。”时矜笑着看向容煊,既然话都到这儿了,不如就让我听全吧……
“并非妄言,弓射自然是本王的强项,强弓少说也能拉开八分。”容煊爽朗一笑,似是无心说笑。
可时矜听出来了,容煊竟养了八万强兵!
东陵皇曾严令下旨明确各府可养府兵人数,亲王也只能养五百府兵,这些私兵是养在鲜为人知的深山里,还是藏在荒远的村子里?
本来还想暗问一番地点,但容煊今晚透露的已经够多了,再问恐怕他不仅不会回答,怕是对我都会生出疑虑……
既然如此,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殿下真是好身手,本宫十分佩服,哦,对了,上次殿下托苏姑娘给我带的东海龙珠我十分喜欢,今日前来特意道一声谢。”时矜露出微微羞涩的神情。
“说起来还是我冒犯了公主,既然公主喜欢,那我也就放心了。”容煊心中小小的疑惑散去,没有刨根究底的问我,如今再看她这般姿态,此事算是成了……
“换亲之事事关重大,本宫也不能独自决定,此事还需询问皇兄一声,不知宣王……”时矜似有些为难的看着容煊。
容煊怎会阻止,行这冒险之事本来就是为了得到北漠皇的支持,如今由他亲妹子去劝说,更有胜算不是?
“终身大事,自然要问及公主的兄长。”顿了顿,又道:“如今已是四更天了,不知公主是否在我府上歇上一宿?”
“还是不打搅了,还是现在回府吧,萧统领估计已经急得冒火了!”时矜说句玩笑话,起身笑道。
容煊也不勉强,“那我现在就吩咐车马,公主初来乍到,想必对东陵风土人情还不甚了解,本王这儿有两个伶俐丫头,自小在这府里长大的,若是公主不嫌弃就带上使唤。”
这么快就想往她身边塞人了?
“既然殿下厚爱,本宫也不便推辞,这就告辞了。”时矜一笑便收下了。
容煊想是也没料到他会这么爽快,难道已经毫无芥蒂了?
不管怎样,都是好事。
看着时矜离去的身影,容煊也叹了口气,若非父皇吱都不吱一声便把北漠这块肥肉送到了太子嘴边儿,我也不必费如此大心力。
不过还好,结果都一样,是我容煊的,始终不会跑……
坐在马车上的时矜揉了揉太阳穴,头一回过个年这么闹心。
“公主,需要歇息一下吗?”从宣王府带回来的两个丫鬟之一柔声说道。
话说这两个丫鬟姿色还是蛮不错的,不会太惊艳也不会太平凡,塞两个丫鬟还真是让宣王费尽心力了……
时矜笑笑。
“你们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两个丫鬟相看一眼,较为看起来较为稳重的先开了口。
“请公主赐名。”
这算是卖我一个好了?
“那就一个叫牡丹,一个叫芍药好了。”时矜轻声说道。
两人又对看一眼,似猜不透这位新主子的心思,但还是叩了头。
起个富贵名儿,只怕你们以后没有那个富贵命啊……
时矜微微一笑,阖上眼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