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谁知她不经意转过身来,嘴唇就这么擦上来。
和她就是这样开始的,出乎他的意外。
午饭后,天瑜去上美术课,钱霏和任安辰坐在后面的小学操场的水泥墙上。
别人谈恋爱都在什么浪漫的餐厅和海边什么的,可他们自从关系确立起来,大多数呆在这个被废弃被遗忘的旧地方。
她没什么要求,天很蓝云很白,身边是对的那个人,就足够了。
瞿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远远在站着操场对面望过来,高大猛壮的身躯真像一堵木头桩子。
他也不靠近来,上次任安辰来公司的事他已经有耳闻了,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长年训练过的任安辰的对手。
而且,自己的任务也不是为了和任安辰比拼。
看到瞿南时,钱霏讨厌极了,连和任安辰呆在一起都不能自在,时刻提醒着她正受制于人。
任安辰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视而不见,也不生气。
钱霏双手撑在水泥面上,微微向前倾着身子,悬空的双腿在底下晃荡着,她扭过头偷偷地观察任安辰的表情,温度虽然底,他却只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而已,倚在墙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在一起,依然挺拔无所畏惧。
“辰大哥,你在想什么?”她不禁又问,他不说话时她就止不住地探究他在想什么。
“......”他丝毫不为所动.
她又问,“辰大哥,你是不是很生我气了吗?”
任安辰侧目过来,看到她葡萄般黑漆的瞳孔活灵活现地巴眨巴眨着,有一种摄人的力量,令他纵有天大的气也生不起来。
任安辰每看到她这样的眼神,都会感到头痛了,才明白什么叫百练钢成绕指柔,遇见她真的什么原则都废了。
见他不说话,钱霏其实也非常害怕听到他答案。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辰大哥,这次你可以呆几天?”
以前他大多回来一、两天而已,他这次回来已经好几天了,已经属于罕有,想到他总是习惯招呼都不打,一声不吭地就离开,她就惶惶自己还没准备好。
“还没确定,”任安辰双手插在裤袋里,淡淡道。
钱霏忽发奇想,“辰大哥,这次你回去的时候,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高原吗?”
她不想再见到那个复杂的男人,不要和任安辰之间再起风波令她心力交瘁,她想着就这样抛下一切,干干脆脆和他远走高飞,从此再也不需要担忧分别,就这样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你的工作呢?高原上的生活很枯燥无聊,没有娱乐,你有决心能这样过一辈子?你的父母会允许你吗?”
任安辰简简单单地几句话就把她唬住了。
钱霏缩起了胸膛,刚才眸子里晶亮的光芒迅速暗淡下来,哪有说走说走的旅行这么潇洒,每一步都有好多东西需要考虑。
如果她不做播音了,她还能做什么工作?一辈子呆在高原上面,她也不禁反问自己,不会厌烦么?
再说,以父母对她的溺爱程度,哪舍得让她走那么远。
任安辰不经意瞥了一眼,将她的沮丧尽收眼底。
瞧着她刚才洗颗菜都缩手缩脚、可怜兮兮的样子,那十指的娇嫩,哪能在高原那种地方生活,那里的天气,比这里更要恶劣,并且反复无常,晚穿棉袄午穿纱是很正常的事。
狠心地推开她......是为了她好。
那个男人,其实很优秀出色,并且难得的喜欢上她,自己的放手,对她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只是任安辰一想到这些,就感到无比头痛,比之生平遇到的所有事情还要棘手踟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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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了班,钱霏谁也没告诉,自己偷偷地跑去了医院。
为了躲避见到任何熟人,她选择了一个离自己住的地方挺遥远的一个医院。
因为换了地方,医生完全不了解她的情况,所以她不得不重新做了一遍全面的检查,等拿到检查结果时医生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手术。
最后,医生拿着她的检查单子,面无表情地问,“你什么时间可以来做?”
“越快越好,”她敛着眉,不敢去看医生那双看透太多事情的眼神,置于腿上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块。
“那就三天后过来吧,要注意一些术前事项。”
随之,医生跟她交待了几点,诸如术前几小时前不能进食等。
她从门诊出来,看到妇科的走廊上满满都是等待疹病的女性,大多数的脸色蜡黄,布满皱纹斑点,想必和她一样,正经历着各种痛楚的煎熬。
她心里绞得紧紧的。
在心里又把那个男人狠狠诅咒了一遍,恨得咬碎银牙,都是被他祸害得。
认识他让她肠子都悔青了。
她才走了几步,就见到一个二十来岁左右的女孩被从走廊另一端的手术室推出门,头发凌乱,嘴唇灰白,带着痛苦的呻吟在扭动。
她看了,浑身不禁一抖。
想到无情的器械要进入自己的身体,就深深地打了个哆嗦。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的时候,谁能帮帮她?这个无助的时候,她真的好想妈***怀抱。
她三魂不见了七魄地从医院走出来,一辆车子猛地停在她身边,钱霏立刻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见到了罪魁祸首,她忿怒地吼起来。
“过来,”他阴沉的眸子扫过来,命令道。
她却越加往后退,“你不是说给我一个月时间的吗?为什么现在就来逼我了?”
不用一个月,等她三天手术后解决这事,就彻底地和他划清界线。
他盯着她手上的检查各种单子,脸色阴郁难看,沉沉地走向前一步,“自己过来?还是我亲自过去抱你上车?”
她“嗤”笑一声,目光不屑地往他下面扫视了一眼,“你的腿能行吗?”
男人都是不能激的,何况讥讽他最脆弱的地方,他脸色一阴,立刻朝她走过来。
钱霏却马上退开,像只小刺猬一样防备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