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辰不参与到他们中去,只是在旁边或外面等待和观看,到了吸烟区就吸根烟。
周围各种哇哇的鬼哭狼嚎让他觉得吵到不行,但这些人很有趣,明明吓得腿软唇白,还要重新再玩几遍才过了瘾。
钱霏和天瑜都是这样的人,明明胆子都不大,平时柔柔弱弱的样子,被吓得嗷嗷叫完后,还乐此不疲。
这种自虐体质恕他这个年龄层的人无法理解。
思绪起起伏伏,他在思索为什么她会和天瑜居然如此地合得来,每天能粘在一起也不腻乎,但这种关系又不关乎男女之情。
他们的性情如此相似,带着浓浓的孩子气,贪吃贪玩到不行。
碰上这么对活宝,活该他一辈子得担挡保护的角色。
看3D电影的时候,他有跟着一起近去,但是身体坐得僵直,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
临近天黑的时候,天瑜和钱霏又玩了旋转木马、海盗船、大摆钟、过山车......
玩过山车的时候,到达颠峰时速的时候,天旋地转,360度旋转一会儿冲到地面一会儿又腾到,她忽然嘶声大叫起来,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当速度缓下来时,车子停下,她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发披散着,大概吓得不轻,脸色变得蔫蔫。
站在她旁边的天瑜除了发型有点乱,俊脸无漾,精力充沛得令人妒忌。
她走到任安辰面前,小脸呈现一片灰败之色,“辰大哥,我有点不舒服。”
任安辰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张开嘴,哗啦啦地吐了一地。
天瑜吓了一跳,“小钱包,你怎么了?”
钱霏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天瑜吓得不会动了,任安辰反应过来,立刻俯身横抱起她,迅速地往外面走去,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到附近医院。
钱霏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安静得让人觉得失去了生命地活力。
“小钱包怎么了?”天瑜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看着门口来往穿梭的医生给钱霏边做检查边在纸上填写数据,紧张得手指绞在一起。
果然坐过山车不能逞能,不是人人都可以承受得了的,连小钱包这样生龙活虎的女生都倒下了。
任安辰站在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吸着烟,烟雾袅袅,整个人笼盖在一层暗影之中,阴沉沉。
他心头正涌起强烈的预感,有什么他无法控制的事情正在上演,他实在讨厌一切无法掌控的感觉。
一番检查过后,好几个医生散去,只留一个白大卦的中年女医生留下来,摘了脸上的口罩喊道,“家属?家属在哪里?”
任安辰捻灭了烟蒂,朝病房走过来。
但因为他站立的位置离病房有段距离,走过来需要十几秒的时间。
天瑜已经自告奋勇地站起来了,拍着胸膛回答说,“我!我......是她的朋友。”
医生上下瞧了他一眼,带着鄙薄的语气比洋葱很冲,“她怀孕差不多一个月了,你们怎么回事啊,还让她去坐过山车?吃雪糕?不要命了吗?”
医生的话说得太突然了,毫无预警的,任安辰都来不及阻拦,就这样直直地传入天瑜的耳朵里,他本来就迟钝,呆呆地站着任由女医生奚落,好一会儿都没有能消化她的话。
任安辰现在哪顾得及天瑜有听没听到,他只觉耳边凭空响起一个焦雷,饶他再怎么镇定自持,脸色立刻就变了。
“幸好她身体底子好,才没有流产,要休息一段时间,以后注意点儿。”
医生说完,冷冰冰地走了。
长长的走廊里两兄弟就那样像两根木桩子一样愣愣站着,表情天差地别.
天瑜脑袋里石化了好久后,才猛地坐下来,自言自语,“怀孕?你是说小钱包会生小BB?”
对了,左右邻居中也有不少大着肚子的女人,所以他对怀孕这个词汇还是认识的。
那些个怀孕的女人,莫不是被婆婆或者丈夫保护得很好,像保护国宝大熊猫一样的,小钱包却去坐过山车翻天覆地以至晕倒,的确,医生骂得好!
“大哥,那你和小钱包就会结婚了,对不对?”他劲自好奇的问,但没人回答他半分。
上次钱霏就说,如果两个人要结婚在一起的,还要抚养一个小孩子。
现在看来,她的话果然不错啊,她和大哥在一起没多久,就立刻有小Baby了。
那日是他缠着钱霏嚷着要和她结婚,钱霏没辙了,才想用这些话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天瑜却记得牢牢的,误撞误着,他自说自答,也能自圆其说。
任安辰一张脸已黑如锅碳,沉重的脚步生了锈似的,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钱霏从病房里悠悠地醒过来,睁开眼看到四面都是白色的墙壁,是个极度陌生的地方。
她猛然坐起来,发现任安辰和天瑜都在,用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在看着她。
“我我......怎么会来这里啊?”她嗫喏地问,为什么感到好心虚,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尤其任安辰平静但又不完静平静的注视,令她很不自然。
她记得她过山车上下来,身上的力气被抽光了一般腿软极了,站都站不稳,之后发生的事全然不记得了。
“......”无人回应她。
她小心翼翼地望过去,任安辰正用一种古井般深沉的、从所未用的眼神盯着她。
她看不懂这眼神,但她能看到他眼睛里跳动的火焰,逐渐地熄黑了......
她觉得慌到了极点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天瑜一点也不了解任安辰的内心世界,他像那个不知亡国恨的商女,憨憨地回复她,“小钱包,医生说你怀孕了,你要当准妈妈了。”
“咚”的一声,钱听见自己心脏瞬间停止博动,脸上血色尽失。
“不可能......不可能......”她惨白着脸,看向任安辰。
任安辰却什么都没说。
任安辰却什么都没说,连倚在门口的姿势都没有变过,仿佛得到最有力的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