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任安辰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虽然他还是一成不变的冰山脸,却在她过来的时候,摁熄了手里的烟。
钱霏在心里暗暗地比了个剪刀手,他早上的时候还嘴硬不肯承认,晚上却破格来接她下班,更加表明他的心意。虽然他只有这么丁点的反应,却在她心里卷起了台风了。
“辰大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她看他的小眼神亮晶晶,带着期盼。
任安辰颌了颌首,迈开长腿,她如小跟班亦步亦趋地跟着。
不远处停泊着一辆黑色雷克萨斯,车里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虽然没有牵手,也没有亲密举止,但肩并肩一起走路,还有她羞涩的神情欲言又止,频频地眼神传递,已经说明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实质进展。
黑眸一刹那冷结成冰,没受伤的右腿一踩油门到底,车子如箭般,卷起漫天尘烟,疾驰而去。
钱霏差点被这飓风吓得站不稳,幸好任安辰及时地伸手将她拉了一把,“小心。”
她轻呼一声,就被结实地摁进他怀里。
这辆车子有点眼熟,但是风驰电彻的,她看得不是很清楚。
然而她此刻根本不关心这些,更多地沉迷于任安辰令人意乱情迷的气息里,如果不是暮色朦胧,一定可以看到她脸红到脖子。
当任安辰松开手时,她不禁有片刻地失落。
两人又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一时却无话可说。
任安辰从来都不是油嘴滑舌,巧舌如簧的那类人,而是极度寡言,一天都说不着两句话,堪比石头还要沉默。
钱霏偷偷地用眼神瞄着他,小声地问,“辰大哥,我现在算是女朋友了吗?”
还是什么话都没有。
但她是个DJ,就是他不说话,她也能自娱自乐,自问自答,“辰大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依然没话,那就是默认洛。
很快,就看到家近在眼前了。
钱霏有点懊恼,幸福的时间怎么这么短。只恨不得自己的家能远一点,好可以跟着他走上几个小时。
她拼命地舍不得,看着一辆迎面驶来的公交车。她心里一动,冲动地拉起他的手就往公交车上面钻。
“干什么?”他被她拉上挤得密密实实的车厢,不禁深深蹙起剑眉。
“我想要和你多点时间在一起嘛。”她撒娇嘟起小嘴,却再也没有放开他的手,紧紧挽住,娇小玲珑的身躯贴在他身旁。
任安辰彻底无语了,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女生的撒娇,真是世界上最利害的武器。他纵有天大的气,都生不起来了。
钱霏这个举止在任安辰看来,又傻又蠢。
现在正值下班高峰,公交车到处挤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公子晃一晃,全车的人都呻吟着的一边左歪右倒。
怕她被两边的人撞到,他还不得不伸手给她挡一下。
车厢里大多数人是经过一天拼博后累极的上班族,或苦瓜着脸,或木然无语,或眼神疲倦.....唯独他眼前这小丫头,面似春花,娇媚动人。
任安辰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挪开过,低沉的嗓音问道,“就有那么高兴吗?”
“高兴!”刚及他下巴的人儿鸡啄米一样点头,非常坦白地承认。
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周围的人把她和任安辰挤得贴合在一起,将她和他紧密地嵌合在一起。
他的怀抱,是想象中的高大可靠,温厚,安全。
两人十指不知何时已经相扣在一起,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到她手心里。
她内心不停祈求,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此刻,希望这辆车永远没有终点。
但很不幸的,这辆只是个短途车,半小时左右就已经到达终点。
车子原地返回时,所有人都下去了,他们并没有下车,有大把大把的座位选择,不必再被挤成肉饼。
坐在最后的位置上,她始终没有松开任安辰的手臂,从头到尾像只浣熊,紧紧粘在他身上。
“我这是做梦吗?”她喃喃自语。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措手不及。
车厢里缓缓放着一首流行歌,这首歌也曾在她的节目里播过好几次,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能直击她内心深处,感同深受。
沿途与他车厢中私奔般恋爱
再挤逼都不放开
祈求在路上没任何的阻碍
令愉快旅程变悲哀
连气两次绿灯都过渡了
与他再爱几公里
......
下了车后,公交车鸣叫着驶离。
“辰大哥,我已经到家了,”她低声说,望着他刚毅的下巴恋恋不舍。
任安辰举目打量一下,眼前是一栋简约欧式风格的小别墅,内有亭台楼阁,剪裁整齐的绿草坪,走廊上留了一灯暖黄的灯。确实是一处家境殷实的人家。
这一路段居住的人家,家境都不会太差。
她长在这样的家境里,难怪会天真得一点愁苦都没有。
他打量她,现在已是深秋,火热的温度已褪去,夜里的凉风一吹来,她都忍不住瑟缩着摩挲手臂。
“天冷了,快上去。”他难得开口,语气极其温柔,与冷硬的外表一点不吻合。
他的柔情令她又是心跳如鼓,隔着浓浓的夜色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拉开院子闸门。
人都已经走进院子里了。
犹豫了一下,她蓦然转身,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然后捂着脸,迅速地跑了进去院子。
钱霏一口气跑上了二楼的房间,拉开窗帘,从上面看到他还呆呆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的样子,最后才离开。
她放下窗帘,抚着自己的唇,刚才酥酥的触感仿佛还在,不禁傻傻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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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晟关好办公室的大门,正准备回家,司湛却从外面回来,神色阴晴不定。
他顿时不满地嚷道,“喂喂喂,已经是下班时间,不是又要我加班了吧?”
“你不是很想知道这块玉吗?查去吧。”司湛从颈上摘下那块长年佩戴的棕色佛玉,语气森冷,“我想知道,这个玉是产自何地?”
萧晟一个顿时激伶,精神焕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