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霏照例是拿着盒牛奶,叼着块面包就出门去了。
“霏霏,又要去哪儿去?”钱母最近这段时间监视得可勤劳了。
今天阮笛海没来,他虽然说天天要监视她,可毕竟也有私人有事情要解决。
“天瑜家,”她很无奈地回道。
“又是天瑜家,”钱母皱了皱秀气的眉。
“妈,你忘记了?今天是天瑜的生日,以前好几年你都会订好蛋糕,让天瑜过来我们家庆祝生日的。”
钱母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想起天瑜那个面对她总是怯生生的傻小子,不知不觉都看着他长这么大了。
“好啦,今天看在天瑜生日的份上,放你一天的自由。但是,可不许喝酒不许调皮,要早点回来,手机一定要保持畅通,不然我就会去接你去。”
“妈,你太好了,”钱霏兴奋地在她脸上亲一口,还在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留下一道浅白色的牛奶印子。
钱母无语地摇头,哭笑不得。
钱霏出了门,却没有第一时间奔到青石巷子,而是去了一趟超市,仔仔细细地选购食材。
她提着一大包从超市里买来的食品,犹豫不决地来院子铁门前。
她当然没忘记昨天失态把任安辰喷得一身米饭,只要想一想都糗到不行。本来不过寻常的小事,只要和她喜欢的人挂钩,就会变成不可原谅的过失了。
她甩甩头,把不好的东西拼命甩出去。
屋里只有任安辰在家,天瑜上写生课去了。
他幽黑的厉眸望过来,四眼相撞,她不争气地脸一热,
不知道要怎么打破这种窘迫的环境。
她干脆一声不吭地就来到了到厨房,不用得到他的允许,直接把骨头洗好,丢进锅里熬汤,然后忙碌地洗洗切切起来。
任安辰也没多加理会,只是不时地瞄两眼墙壁的老挂钟。
一个小时之后她还在厨房里咚咚咚地捣鼓不停,不知疲倦。
他终究按捺不住,走到厨房去看,只见案台上摆着肉,菜,姜,葱,蒜,汤,面条,满满一大堆......汤锅里扑扑的热气沸腾着。
而钱霏,正小心翼翼地拿筷子将煎得两面金黄的鸡蛋夹出来。
“在干什么呢?”
钱霏才回过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厨房,极具压迫感的身躯倚在门口中,淡淡问道。
“不要你管,”钱霏依然忙忙碌碌,头也不回。
任安辰摸了摸下巴,还真是阴晴不定的小性子,喝醉了直接跑到他房间里,骂他是缩头乌龟,吃饭也不好好吃,愣是整得他狠狈不堪,如今在他的地盘上,还理直气壮对他发脾气,还真是少见。
“我在煮长寿面呢。”钱霏终究不过口是心非,不一会儿就乖乖主动招供了。
“长寿面?”任安辰不由得重复一遍。
钱霏一手拿着菜刀,认真地切着葱花,有些不满地嘟着嘴,“今天是天瑜的生日,你肯定是忘了吧?每年天瑜过生日时,我都会给他煮一份长寿面。”
她的话换来一阵长长的沉默。
她知道任安辰不会说什么,只是专注地切着手上的葱花和香菜。
他长年呆在部队,从来不会像兄长该有的样子去宠溺天瑜,他习惯冷眼旁观,让天瑜自己碰壁撞个头破血流,知道痛了才记住了教训。
他对天瑜严厉,对自己更是毫不留情。所以在三十出头时的时候,就得到别人望而生畏的军衔。
他的人生可以说毫无生趣可言,他不会给天瑜过生日,也绝对不会给自己过生日。
长兄为父,他背负的东西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对他的来说,生活的平安大于一切,其它的都是镜中水月,容易破碎得很。
天瑜自小最大的期待,就是生日的时候,善良的齐叔会笑呵呵地给他煮一碗面,上面加多一个香喷喷的荷包蛋。
自从认识钱霏之后, 她也开始像模像样地去照顾他。
记得第一次,天瑜吃着她做的面条高兴得不得了,那是他人生中第一个朋友给他的温暖......
直至后来,生日都是由她来操办了,齐叔反而渐渐忘记这茬了。
任安辰什么话都还没说,可钱霏一打开话匣子,立刻发挥DJ的本色,絮絮叨叨个不停:
“辰大哥,我没有怪责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对天瑜严厉是为了他好,但是你能不能有时候对他和气点?天瑜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完全不用担心,他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天瑜有时候就是个孩子,他有时候需要只是你的关心......”
她边说边忙碌个不停,唠唠叨叨的女人本质就露出来。
毕竟是当DJ这行,靠嘴巴吃饭,特能掰扯。
任安辰站在她的身后,耐心地听着她口水多过茶,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钱霏垂着头边说边忙碌,长长的卷发扎成两条粗粗的麻花辨垂在肩前,露出雪白的颈项,几缕发丝之间映衬着粉粉嫩嫩的皮肤,萦绕着清清淡淡的少女香气。
他忍不住俯下头,靠近一点,闻到她的发丝上洗头水的味道。
钱霏未料到他会悄无声息走到她背面,切好手上的葱花,然后转过身准备拿碗装 起来,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坚硬的怀抱。
他不知何时在她的背后俯下身,她不经意地转过来,正好鼻尖碰着鼻尖,嘴唇擦过嘴唇。
汤锅还在扑腾,厨房里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钱霏顿时呆住了,心跳几乎要破膛而出,容量不大的脑瓜子已经彻底短路,空白一片。
这这这......什么情况?
她的确绞尽脑汁、千方百讲地要和他发生点“瓜葛”,她迫不急待地要把自己推向他,可可可......这进展会不会太快了?她就这么仓促地失去初吻了?
任安辰这一次没有躲开她,就这么俯着身,时光像被定住了。
所以,压根不是意外,而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钱霏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近在眼前的容颜,平日他的目光太过犀利,所以每当他的目光望过来的时候,她都会挪开目光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