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小米开始期末考。
每次小米考试,反而是凌之最放松的时间,不用帮她做作业,小米上下学时间也相应宽松,所以她可以做很多平时没时间做的事,比如整理一下衣柜,大扫除什么的,她还抽空见了一次韩冰的老板。
那就是个典型的生意人形象,名牌服饰,金表、金戒指、金链子,一样不少,壮壮实实,是韩冰喜欢的类型,可能已经五十开外了,因为保养得好,细皮嫩肉的,满脸堆笑,硕大的金表在凌之眼前晃过来晃过去,直晃得人眼晕。男生女相,这种男人凌之不喜欢,可她什么都没说,仍然是很礼貌的招呼他,他的热情却出乎凌之的意料,韩冰介绍的时候,他就拉着凌之的手不放,后来吃饭的时候,又殷勤的给凌之夹菜,用他那不标准的广式国语不停的夸韩冰,他可能也见过些世面,说话还算风趣,并不讨厌。
凌之悄悄看了看韩冰的表情,她是春风得意的,喜气洋洋的,凌之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于是不管不顾的问他:“听说魏先生正在办离婚,是吗?”
韩冰在桌子下踢了凌之一脚,凌之当不知道。
“是,”他回答得倒痛快:“我会尽快办理好的,请相信我。”
“我相不相信你不要紧,韩冰相信你就好。”
“你是韩冰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得到你的认可。”他还是蛮精明的。
韩冰一脸的得意,这是很多年来其他男人无法给与她的风光,难怪她会不顾一切。
“你知道她还没有离婚吗?”凌之又是一瓢冷水。
魏很有耐心的回答:“知道,我不介意,我会一直等她。”
一直?凌之冷笑,他的一直是多久?
说实话,她还是不看好这件事,可天要下雨,你有什么办法?希望韩冰别空欢喜一场才好。
李亨这几天出差,每天仍然不忘给她打电话,除此外,他喜欢发短信,事无巨细,各种事情,都通过短信让凌之知道,凌之感觉到自己对他的牵挂,当她看见韩冰和魏握在一起的手,她才掂量出这份牵挂的分量。
不过就是几天功夫而已,凌之心下暗惊,何至于此?
她抑制住摸手机的冲动,耐着性子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趁着上洗手间的空隙,拿出手机,李亨的三条短信静静的等着她。
17:43:“磨了一天,好在有了眉目,回来详谈。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一直在想你,你在做什么?你在想我吗?”
18:28:“我去吃饭了,你也要乖乖吃饭。”
19:31:“我这边下雨了,你那边呢?”
凌之长长吐出一口气,她拨通了李亨的电话。
“凌之,是我,”李亨那边依稀听到嘈杂的声音:“本来想一会儿回酒店给你打电话的。”
凌之听着他的声音,微笑,不说话。
“你在听吗?我这边下雨,听不清你说什么,你大点声好吗?”他几乎是用吼的。
凌之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对着话筒轻声说:“我想你了------”
没有任何声音。
凌之觉得话筒都要被自己捏出水来了。
韩冰旋风一样卷进来:“亲爱的,你快点呀,我们都等着你呢。”
“走了。”凌之说完,就被韩冰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也不知道她的话李亨听见没有。
他们去茶坊坐了一会儿,晚上K歌凌之没有参加,借着小米考试的幌子溜了。
回家就见小米带着个耳机,嘴里大呼小叫的,正在非常投入的打刀塔,她还真是大考大耍,小考小耍啊。
“你考完了吗?”凌之脱下高跟鞋。
小米根本没有听见。凌之想了想,算了,先洗澡吧,浑身的汗。
洗完澡出来,凌之坐在镜子面前搽脸,小米跳了进来,一下搂住凌之的脖子:“我只打了一局。”
“所以呢?”凌之白她一眼。
小米做个鬼脸:“明天最后一天了,只有政治和地理,我没问题的。”
是,她从来就没有问题。
“过去,你还拿本书做做样子,现在是连样子都懒得做了,哈。”
“因为我想通了,那就是自欺欺人。”小米振振有词。
凌之扑哧一声笑出来:“真不知道我对你如此放纵,是好还是坏?我可能在给自己挖坑,你没听见你们付老师说我太溺爱你了吗?”
“妈,你是想我在你面前装乖乖女呢,还是就是真实的样子?”
“我不喜欢太乖的小孩。”
“那不就得了!”小米摊开双手:“你别听付嬢嬢乱说,什么叫溺爱她都没有搞清楚。”
“很多人都觉得我对你太过放任。”
“你呢?”小米仰面躺下:“说到底,你是把我当羊在放,我就是阴山下的羊,而那个穹庐,就是你给我划定的界限,我从来没有越过那条界限,你应该很清楚。超出正常范围的宠爱才叫溺爱,你有没有超出?”
“哈哈,这个界限未免大了点。好吧,算你有理,但是你还是早点睡,明天考完再玩不迟。”
“知道。”小米抓起一本书靠在床头上看,看了一会儿,实在困了,对着另一边看书的凌之说声拜拜,倒下就睡,只一小会儿,就睡着了。
凌之拧熄了小米的床头灯,又将手机调为静音,继续看书。
大概十点半左右,凌之的手机亮了,是李亨。
“你回去了吗?”凌之小声问。
“刚回,你刚刚在哪儿呢?我好像听到韩冰的声音。”在这静静的夜里,李亨的声音非常清晰。
“是她,带她的新欢给我过目呢。”凌之起身走到露台上。
“呵呵,这么快就对我失去兴趣了?看来我的魅力还是不够啊。”
凌之笑:“要不,你去把她抢过来?”
“还是别了吧,我现在可不是自由身,有人管了。”
“谁管得住你呀?”凌之说。这倒是真话。
“别人自然管不住,但是我遇到的,是个巫婆,她有办法管我。”
“未必。”
“她给我下了蛊。我觉得,我现在完全不像我自己了,一想起她吧,就会莫名其妙的瓜笑,打电话找不到她吧,就会胡思乱想,还有还有,发的短信,她要是没有回我,我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完完全全是个神经病!你说,我是不是中毒太深,无药可救了?”
“你是病得不轻,”凌之极力忍住笑:“看来得好好治治了。”
李亨轻轻叹气:“凌之,你就是我的药。”
凌之的脸红了,尽管李亨看不到:“我这味药可有点猛,你要当心了。”
李亨也笑:“来者不拒。凌之,你------下个周末有空吗?”
“应该有吧,小米放假了,可能去她爸那儿住一段儿,我很可能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
“我下周末到乐山去,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凌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啊。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行,”李亨却是欣喜的:“到时候再说。”
“早点休息,我------等你回来。”凌之难得说句这么贴心的话。
“好吧,你也早点睡,不要看书看太晚,”李亨慢慢说:“凌之,我也想你。”
原来,他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