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许严和小黎姐是否还活着,要是他俩还在,说不定小黎姐也是这样给许严包扎的吧。
一旁,哑姑神情黯然,在黑暗中乱摸着来到墙边,无力的蹲下,两手紧紧抱着双腿,把头埋下,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恨自己无能为力,她的心中从未有过的凄苦,她的心中无奈,悲伤。
“小姐。”小夕起身,跪坐在哑姑身边,“小姐,你不要难过,等他好了,就能带我们去北方,去北方找到大人,我们一定会找到大人的。”
哑姑抬起头,她的眼睛好像能够看到,她看着小夕坚定的脸庞,缓缓伸开手。
小夕眼含泪水,和哑姑紧紧相拥在一起,心中升起温暖。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夕又出山两次,带回食物水,还有纱布药物,每日为廖远换药熬药。起初廖远还是神志不清,喝药都是困难,渐渐的竟也能咽下去一点点,有一次还握住了小夕的手,仅是如此,已经让小夕快要高兴的发疯。
而短短的几天,从前还是懵懂的小夕,真正的成长了不少。
又过了几天,廖远已经睁开了眼,身上的伤已经完全结痂,虽还不能起身动弹,至少不用再裹纱布了,小夕和哑姑心里压着的巨石终于落地,尤其是小夕,没有干净衣服,甚至脸都没能洗上一次,却依旧快乐的像个孩子,时不时还哼起了歌。
不过小夕这副模样也正好掩去了她秀丽的容貌,进城时省去了许多麻烦和危险。
“小姐,粥熬好了,这是晾温的,你小心。”小夕端着一碗稀粥,交到哑姑手中。哑姑虽然眼瞎,但独自一人十几年过来,吃饭什么都没有问题。微微一笑,把碗接在手中,不烫不凉,刚刚好。
小夕又端起一碗晾好的粥,来到廖远身边跪蹲下,开心笑道:“来,早餐好了,我喂你。”说着,舀着一勺粥慢慢凑上。
廖远脸上露出微笑,听话的张开嘴。
很快,一碗粥被全部喝下。
“还想喝吗?”小夕问道。
廖远点点头。
“你等着,我再去盛。”小夕说着就要起身。
忽的,廖远抓住小夕的手。
小夕心一慌,情不自禁的跳了起来。
廖远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小夕,说道:“小夕,嫁给我好吗?”
一边的哑姑听见,露出一丝安心的笑。
小夕的脸瞬间变的绯红,不好意思的看看哑姑,低着头就要起身,却被廖远牢牢牵着,抽不出手来。
“答应我,好吗?”廖远眼中露出急色。
小夕低头红着脸,口中轻轻的发出一个“嗯”音。
廖远开心的笑了,说道:“我还想喝。”
经过小夕的悉心疗养,廖远终于能够起身走路,只不过那些伤口深浅不一,稍微有大的动作就有崩裂的现象,每次看见廖远走动,就让小夕紧张不已。
又过两天,廖远能够活动的力度加大,只是还需小心。又到出山进城采购食物的时间,这次,廖远想要陪小夕一同前去,但小夕坚决不允,说是其他事上可以听廖远的话,但事关心爱之人安危,万一走路时间太长,出现什么差错,可怎么办,再说总不能留哑姑一个人在这庙里。
最后,在小夕的眼泪攻势下,廖远只好妥协,看廖远投降,小夕才破涕而笑。只不过山神庙里出现了重大经济危机。
“廖远,剩下的钱只够买三天的食物了。”小夕提着瘪瘪的钱袋,担忧道。
“够了。”廖远道,“过两天我就带你们去北方,至于钱,我在路上再想办法。”说着,抱一抱小夕,柔声道:“路上小心。”
小夕点点头,示以一笑,第四次出门。
廖远目送着小夕离开,直至不见,转身就看见面带愁容的哑姑,对她心中的愧疚和忧虑,廖远是知道的。
“小姐。”廖远缓声说道:“你大可不必怀有此心。”
“在没有碰到将军之前,我只不过是个受人唾骂、穷凶极恶的马贼,是将军让我获得新生,他教给我过人的本领,甚至可以说是教我如何做人,让我得到了以前我梦中都没出现过的、温暖的情与义,让我有了信仰,有了信念,有了无形的责任和使命。”
“我所做的这些,是我的责任,也是我身为悍铭骑的使命,对悍铭精神的承诺,对将军的承诺,小姐要知,无将军则无现在的我,希望小姐莫在抱此时心中想法,不然,就是对我廖远任务的否认。”
廖远说完,不管哑姑能否看见,昂首、挺胸,右手虚握武器有力的挥至左侧,对哑姑行一军礼,站立一阵,走开过去拿起自己的钢刀,拾起地上的干草,细细擦拭。
哑姑默默听着,直到廖远说完,听见廖远从面前走开,才幽幽叹一口气,转身摸向墙壁,靠着坐下。
整个庙里就剩下了廖远擦刀的声音。
但很快……
只过了一会,庙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廖远觉察不对,迅速站起,就见神情慌乱的小夕冲了进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道:“廖远,小姐,有很多官兵往这边过来了,还带着箭,我们我们怎么办!”说着,焦急的看向廖远。
哑姑听见,也紧张的起身。
廖远当即确定,是敌人发动官兵前来搜杀,像前面一波就是楚廷丞相人马,这支也说不定,但无论如何,这背后的人都有实力命令一县出动国家力量。只是不知敌人是如何发现自己在这座庙里的。
廖远提起刀,放在背上,用绳布系住,又过去三两下把用过的物品全部扔在山神像后面,快步走过来左手抓住哑姑手腕,右手抓住小夕的手,边往外走边道:“小姐放心,路是平的,都不要慌,我们先离开这庙再说。”
两人安下心来,随着廖远出庙门,小快步往一侧的乱草丛中走去,走的一段距离,回头看,正见一百多背弓箭的官兵往庙赶去。廖远为防发现,离的又远些,带着两人伏下身,远远观望。
只见那群官兵大张旗鼓待靠的近了,这才放慢脚步,匍匐着围向庙的四周,看来是怕庙里的人发现。然后,就见所有官兵零零散散的站了起来,远远的也看不清他们在捣弄什么,不多时就见闪亮闪动,竟是燃着火的箭矢!
就见一个官兵叫一声,官兵们箭指向庙,又听官兵叫一声,上百支火箭齐齐射向庙房,官兵们再次上箭,如此三轮后,整个庙被密密麻麻插满了火箭。庙多为木建,很快便燃烧起来,随着风势,火势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了最大。
廖远脸色沉冷,若自己三人在庙里,此时情况定然危急,虽说不待官兵靠近自己就会发觉,但以如今的自己再加上哑姑和小夕,就算官兵素质不高,也断难突围出去,若非小夕发现,今日命必休矣。
廖远看一眼小夕,又对哑姑道:“小姐,多有冒犯,请见谅。”说着,上前直接抗起哑姑,左手拉着小夕就走。
这一下身体突然失衡,慌的哑姑差点叫出声来,可又觉这种情景,廖远的这种做事方式,跟一个人好像,蓦地想起廖远不就是他带出来的兵,跟他能不像嘛。
而就在廖远三个走后不久、山神庙的火快要熄灭之时,十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现场,当先领头者,正是极度愤怒悲痛的裴云。
就在今天,凌晨寅时。
两个从京中过来的神秘人物分别到了怀县和牧野县城,他们手里拿着当朝三公之一司空严唯中的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