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跳崖了?陆离公子也跳下去了?”
负责宫城安全的宫尉回复道:“陆离公子应该是被刺客胁迫了跳下去的。”
田因齐命令道:“那快去山崖下面找啊,寡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宫尉应声退下。
齐侯田因齐掐着腰,十分气愤的在议事厅内来回踱步。这次刺杀要不是田忌护主,差一点就要了自己的命,现在可好不仅没有抓住刺客,还把他的贵客陆离公子给丢了。
正在此时,邹忌走了进来,“君上,现已查明,刺客是姜氏余孽,当场毙命的就是齐康公的幼女,安月公主。逃走的那位,姜氏宗谱上未曾记载,应该是齐康公被流放之后宗室所生。”
“啪”田因齐狠狠地拍在扶手上,愤怒道:“哼!姜氏都亡了三十年了,两个女人还要闹出这么大动静!
邹忌啊,你说现在陆离生死未卜,若是他死了,那我们的计划不就破灭了吗?”
邹忌答道:“君上说得是,一旦陆离死了,三晋自然会大做文章,鲁卫小国肯定会认为是我齐国胆怯杀了陆离,这样我齐国的边境将会永不安宁,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找到陆离,确认他究竟死没死再做打算。这样吧,你去尽量封锁陆离坠崖这个消息。”
邹忌答了声“诺”,应声退下。
随后,田因齐对身边的寺人(太监)说道:“怀丙,你去叫几个太医到田将军府上看看,要带最好的药!”
怀丙答道:“诺!”
刚走了几步,田因齐又叫道:“慢,再把慎到宣来!”
“诺!”
怀丙走后,还没有半个时辰,就带着慎到来了。臣子们的住所都离宫城很近,就是为了君主临时召见。
“君上,慎到大夫来了!”
“臣慎到,参见君上!”
“慎到,你可知寡人召你来所为何事?”
慎到稍加思索,说道:“君上所为无非陆离公子之事?难道陆离公子有什么不测?”
“他坠崖了!”
“坠崖了?那现在可麻烦了,这种事情不要半日就能传遍营丘!驿馆里面那几位,不知……”
“寡人叫你来就是此事,这样你先去国宾驿馆告诉他们实情,了解了解连向等人的状况!去吧!”
“诺!”慎到出了宫门,踏上车直奔驿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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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娟儿此时已经从连向那里知道了陆离出事的事情,梨花带雨地问道:“连将军,公子真的被刺客劫持了?”
“娟儿姑娘,公子确实是被劫持了,不过你放心,公子应该没事的。”
连向也不想陆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旦陆离回不来,他的整个计划就完了!什么宏图大业,什么万世功名,一切就是过眼云烟,即将随着陆离一起消失。
正在连向劝虞娟儿不要哭了,陆离一定没事的时候,万某走了过来,“将军,慎到大夫来了!”
连向对虞娟儿说道:“娟儿姑娘,你放心,公子一定没事,你先进去休息吧!我去见见慎到大人,说不定他就是送公子回来的呢!”
“好吧,将军,若是公子回来了,一定要来告诉娟儿!”
“一定,一定!”连向答道。
说罢,虞娟儿起身回了房间。
看着虞娟儿回了房后,连向也起身和万某到大厅去见慎到。
二人疾步行走,“就他一个人吗?公子没有回来?”
“就他一个人!没有别人!”
连向和万某赶到大厅,还离得很远就开始抱拳道:“天已经暗了,大人所来是为公子之事?”
“正是为了陆离公子而来!”
“哦,莫非公子找到了?那为何还不把公子送回来!”
慎到表情复杂,欲说还休。连向一旁的万某抢问道:“大人,莫非公子……”
慎到叹了口气,说道:“在下前来就是告诉二位将军,陆离公子他……他和刺客坠落山崖,生死未卜。”
万某和连向都吃了一惊!
连向心中暗度着,难道自己的计划真的就这么破灭了?他真的死了,自己和这支军队该何去何从?不行,一定得想一个办法来补救,想什么办法呢?当初自己说陆离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晋国公子,现在是没有办法再找人替代了!
万某看见连向呆呆地不说话,以为是知道公子的噩耗,正在悲痛。于是说道:“大人,公子可是晋国唯一的后裔了,还请大人转告齐侯,务必要确认公子的下落!”
“在下一定转告将军的话!还请两位将军放心!”慎到说道:“还有就是贵国在棠城驻扎所需的粮草辎重,已经运达了。”
连向接过话题,说道:“如此甚好!不过现在主要还是要寻找公子的下落,还请贵国费心了!”
“公子在我国出的事,理应由我国处理,将军宽心,一定会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有劳大人了!”
“将军客气!若无他事,在下就回去复命了。”
连向和万某把慎到送出驿馆,看着慎到登上了马车,向宫城方向驶去。
“万将军,你去写封信告诉棠城,公子无恙,莫要惊慌!”
“诺!”
连向看着远处的灯火,喃喃自语道:“你可千万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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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绯红之间,烟花风流之地,营丘夜晚最热闹的场所,无非就是那醉梦之楼。
营丘的富家贵族,来往商旅,这醉梦楼便是上好的选择。可是极少有人知道它背后的东家——范家,还有它的主要作用——信息调查站。
阁楼最顶端的华室内,范心沉端坐榻上,荷衣亦坐在对面,二人名为主仆,实际上胜似亲姐妹。
突然一阵风吹动了窗户。
“进来吧!”范心沉对着半掩着的尚在摆动的窗户说道。
“飕”的一下,从窗外“飞”进一位黑衣男子——刁丘。
当初范氏前一位家主范畴逝世前留下刁丘,目的就是为了暗中保护范心沉,为她调查消息。所以只有范心沉、荷衣还有远在越国的汤叔知道刁丘的存在。
“什么事?”
“小姐让我监视陆离,可是他被刺客携着坠下悬崖,应该是死了!”说罢,又问道:“现在我该做什么?”
“好了,我知道!你去田忌府中看看,有什么事回来禀报。”
“诺!”说完,和来时一样,朝窗外一纵,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荷衣说道:“就这么死了?太没劲了,上次遇见他,看他那副样子,还以为他会搅起什么风浪呢。”
“是啊,人算不如天算,死了!死了也好啊,免得以后在齐国担惊受怕。”
“那么,这样一来三晋还会对齐国作战吗?”
“再看看吧!”范心沉陷入了沉思。
荷衣在一旁嘀咕:“到底死了没有?”
“哎荷衣,你说什么呢?”
“没有啊,我什么也没说!”
就在范心沉楼下的一间香阁之中,没有陪酒的美女也没有沁人的音乐。一位中年人和一位青年面对面坐着饮酒。
那位青年,估摸着二十出头。而那位中年人就是刚刚向田因齐复了命,又来醉梦楼中赴约的慎到大人。
慎到对青年说道:“小蒙,师傅可还好?”
那个叫彭蒙的青年端起酒杯向慎到一敬,“师兄勿念,师傅很好!有小庄、小冉陪伴,山里也不寂寞!”
“那就好,那就好!”慎到又问道:“师弟此次从空桑而来,是……”
“师傅让我出来寻找……”说到这里,他撑起身来向慎到耳边说道:“归藏易!”
“什么?归藏易有下落了?”
彭蒙急忙嘘声,示意慎到小点声,说道:“师兄小声些,诸子百家谁不在乎这部书。里面藏着我们道家的无上道法,如果落入了别家之手,不过就是卜筮之用,而只有我道家才能将其发扬光大。”
“那现在在哪儿,难道在齐国?”
“这部书遗落了几百年,当初戎狄作乱,周室东迁,传言已经毁在了战火之中,其实一直就藏在周室太卜手中。”
慎到疑问道:“既然在周室,师弟来营丘做甚?”
彭蒙说道:“师兄听我说完,晋文公称霸以后,这部书就流入了晋室手中。月前,师傅和子华师伯曾到清溪鬼谷去访王诩师叔,王诩师叔弟子满天下,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此事,于是让我到营丘来寻找!”
“哦,原来师弟是为了晋国公子陆离而来!”
“正是!不过师弟今日前来,听说陆离已经死了,不知是真是假?”
慎到叹了口气,说道:“他被刺客挟持坠落山崖,不明生死!”
“坠落山崖?不知是那座山?”彭蒙问道。
“城外西山。”
“那我就前去看看。”
慎到劝道:“师弟莫急,明日再去,今夜就在我府上歇下,如何?”
“如此甚好!”彭蒙想了一下,反正这么晚了,深山老林的也找不到什么结果。
“不知师弟现在武艺如何啊?”
“不瞒师兄,我已两年未有长进,现如今我也像师兄一样修文了!”
慎到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唉……”
彭蒙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解释道:“师兄叹什么气,你现在可是齐国大夫,哪里像我们一介山民!”
慎到看出了彭蒙的不自然,说道:“师弟无妨!其实我下山了才发现,师傅说我身体不适合练武,让我修文是对的。好了,不说这些,小庄和小冉这两个小屁孩还好吧?我记得我下山那会儿,他们可是经常被你欺负!”
“别提了,现在可不敢欺负他俩,随便一位都可以把我打得去找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