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叫刘莲,与刘刘同姓。刘莲怀孕以后就催着刘刘结婚。刘刘一看不结婚不行了,主要是他在感情上也陷进去了,而且刘莲在性生活上对他百依百顺,让他像吸毒一样离不开了。于是,他按照手里的假身份证,马六那个名字的身份证,花了两千块钱办了一个假户口本。然后再拿着这个假户口本,找到公安局制证处办了一个名字叫马六的真的身份证。其实,说是真的身份证,只是形式上是真的,内容仍然是伪造的。但制证处的工作人员竟然被刘刘蒙混过关,虽然后来他们也受到追究,但在当时,他们并没看出刘刘的破绽,只是收了刘刘50块钱,然后顺顺当当地给他拍照,办手续,三天后刘刘便取走了身份证。
现在身份证是“真的”了,户口本还是假的,万一以后出什么幺蛾子怎么办?于是,刘刘谎称户口本丢了,便拿着“真的”身份证去派出所,花了20块钱补办了“真的”户口本。那时候,派出所里有不少街道办事处的大姐在这里帮忙,因为派出所工作一度忙不过来,每每找街道办事处要人。而给刘刘办理户口本的人正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姐,她对刘刘的情况没怎么问,就快刀斩乱麻地办完了。
每次办证刘刘都带着刘莲,两个人手挽手,亲亲热热的,让警察看上去感觉他们很有夫妻相,谁都没对刘刘产生什么怀疑。他在户口本上按照刘莲老家的地址,把自己老家也说成是?市郊区双塘镇,父母双亡,还有一个哥哥叫马五,在家务农,自己的年龄也缩减为29岁。接下来,两个人就到街道办事处办理了结婚登记。一切都顺利,顺利的原因在于善良人总是大多数。于是,他们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就举办了结婚仪式,在一家五星饭店,刘刘出钱摆了三十桌,让刘莲的父母很有面子。当然,出席婚礼的人都是刘莲的亲戚朋友。看上去刘刘要金盆洗手,重新做人了。
当刘莲怀孕五个月,肚子明显隆起的时候,刘刘感觉再让刘莲在摊位上坐着不活动,让孩子总是处于挤压状态,非常不好,就坚决不让刘莲继续摆摊了。刘莲由衷地感觉到老公的好意,便满面笑容地回家了,天天抚着肚子在楼下遛,有人问起就高兴地告诉人家:我老公让我在家养着,不去卖东西了。话里话外透着自豪。
但是刘莲不去摆摊了她的摊位并没撤,因为古玩街的摊位寸土寸金,你只要撤了,再想挤进去就非常困难。现在刘刘占着两个摊位,他摆着两份东西,只是他一个人在卖。于是,在第一天就出事了。古玩街摊位管理所的税务员来收税,他是根据摊位数量来收的,不是根据摊主人数收的,于是,他找刘刘要两份税钱。其实税钱并不高,一个摊位一天才50块钱。这个钱数对刘莲来讲非常沉重,而对于刘刘来讲根本不算什么。
但刘刘感觉这么收税不合理,就拒绝交两份,税务员二话不说,一抬手就把刘刘的摊子掀了,于是,有理的事变没理了。旁边的人们纷纷指责税务员,说你这工作作风也忒霸道了,就算你是穿制服的吧,也不能这么横呀,你属螃蟹的呀!这些话等于把刘刘的火气架起来了,他也一抬手,但他不是掀什么摊子,眼前已经没有摊子可掀,他是对着税务员打出了一拳。税务员从来没经历过顶撞,更没被谁打过,所以,他毫无防备,于是就被打个正着,一下子就口鼻流血。
刘刘再低头捡拾洒落满地的羊脂玉,却有几块怎么也找不到了。如果一块按3至5万计,等于十几万块钱不翼而飞了,甚至还不止这个数。刘刘火冒三丈,对着税务员破口大骂。税务员一声不吭,抹着鼻子转身就走。刘刘身边的人告诉他:“你赶紧走吧,税务员肯定叫警察去了,警察来了你最轻也得按扰乱社会治安处理,拘你几天算轻的。”
刘刘一听这话,便急忙收了摊子,逃之夭夭。这些日子,他天天背个双肩背的包来回带东西,此时,他把背包往后背一背,抬腿就走了。人们以为刘刘回家了,其实他根本就没回家,而是来到了古玩街的尽头,税务员管理所那屋。本来那屋是锁着门的,刘刘从腰上的一串工具上取下一把,只捅了两下,就把门锁捅开了。然后迅速把屋里扫了一眼,便看见了办公桌旁边的保险柜。他一猫腰就蹲下身子,用一根钢丝一把扳子,连五分钟都不到就把保险柜打开了。他把里面散乱的零钱往一块一划拉,迅速抓走,塞进自己的背包里,然后把保险柜锁好。又拉开抽屉,把一个账本捎走了。这个捎,在这儿应该读“勺”,二声,因为在北方话里,“勺”就是偷。勺走了,就是顺走了,偷走了。
总之,管理所的屋里值钱的和有用的东西被刘刘洗劫一空。临出门的时候,刘刘把门锁得好好的。然后他就回家了。而税务员并没有去叫警察,而是去保安值班室去叫保安了。两个保安气势汹汹地找刘刘,见人去位空,也就作罢。而税务员回到自己的管理所,一开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是,一打开保险柜清点资金,好几万块钱的资金一分钱都没有了。怎么回事呢?再看抽屉,里面的账本也不翼而飞了。是不是自己记错了,现金已经存到银行了?而账本是不是在相好的女友手里?可是,他对此一点印象也没有。他连忙往银行跑了一趟去问。结果银行的人告诉他说你今天根本没往这儿来呀,你不是下班的时候才会来吗?然后他再找女朋友,女朋友也说,我怎么会拿你的账本呢?这个女朋友说白了是他的情人,因为情人经常到他的管理所坐着,随手翻翻账本,开几句他的玩笑,说他“记花账”。仅此而已。假如,假如,税务员起初不愿意这么想,假如,这一切是那个马六干的,这也他妈的干得太漂亮了,简直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钱丢了,账本也没了。税务员只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必须个人承担全部责任。也就是说,他得自己掏腰包把那好几万块钱补上。而且,账本丢失带来的非常麻烦的后遗症也将由自己一个人去想办法。
税务员立马到派出所去了。不去不行,否则向领导怎么解释?这是刑事案。税务员此时脑子非常清醒。而且,对方是个老手。而刘刘赶回家里,拉着刘莲最后办了一次事,就赶紧走了。临走让刘莲把未来的孩子照看好,说新疆那边有一批货,他得立马过去看看。
刘刘又一次失踪了。税务员把信息传给派出所以后,警察按照税务员对马六外观的描述,感觉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林林”。因为现在公安局内部上上下下都见到了关于“林林”的通缉令,手里有“林林”的模拟画像。税务员也对模拟画像进行了指认,说,不太像,但差不多。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派出所帮着刘刘办理户口本的人,才刚刚想起来,当初怎么没对马六的来龙去脉好好刨根问底一番呢?
刘刘在?市买房子的时候,在产权证上房屋所有者一栏里写的是刘莲,那所房子没有一百八十万根本下不来,因此刘莲一家对刘刘印象非常好。虽说刘刘走的时候并没有给刘莲留下什么钱,但刘莲丝毫没怀疑刘刘是坏人,也丝毫没怀疑刘刘会永远也不回来。警察来到刘莲家里,找刘莲认真地谈了话以后,便什么都明白了。谁明白了?不是刘莲明白了,而是警察明白了。敢情刘莲整个蒙在鼓里,完全被“林林”骗了。警察对刘莲交了实底,告诉她,“马六”的真名叫“林林”,是个惯偷。而且,身负好几桩大案。
但刘莲对此根本不信。她暗想,你们的税务员因为跟马六闹了纠纷,就把别的惯偷的帽子扣在马六头上,我是不会认这个账的。今天不认,明天,后天也不会认!刘莲一个人在新房子里住着,一直到她的孩子成熟,到医院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她才带着孩子到娘家去住的。娘家也一直不承认马六是坏人,也在耐心地等着马六回来。
刘刘的女老师的老两口之死,警方没有记在刘刘的账上,因为当时屋里的煤气开关被打开了,屋里浓烈呛人的煤气味儿早把迷你香那点香味儿冲没了。所以,警方没认为刘刘是杀人犯,只把他作为一个惯偷来通缉的。当然,刘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杀过人。
正当牛奔打算按照&三十六计"给弹簧厂釜底抽薪的时候,弹簧厂为了给“大生锁”做广告,不仅也在百信广场打起场子摆开擂台,而且,公然在背景幕布的广告词中写有这样的语言:“本大生锁的研制人员包括牛奔锁厂的前技术科长,以及对解剖,打开牛奔锁有切身体会的年轻工科大学生……”这个客观效果,就是对牛奔锁的极大蔑视。不是么?你的前技术科长都跑我们这儿来了,还让人们说什么呢?只能说你们经营管理无方,导致人才流失。你们的社会形象不佳,老百姓还愿意买你们的锁吗?反过来说,大生锁厂既重视人才,赢得人气,又吸取前人智慧,开拓创新,其产品必然令人刮目相看。凡是读了大生锁广告词的人,都会自然而然地产生这样的联想。
大生锁厂悬赏的不是房子,而是汽车,是价值四十万的奥迪A6L。一辆黑幽幽的锃光瓦亮的黑色奥迪汽车沉稳地安坐在舞台上。围观的老百姓仍然很多。而且,人们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这才靠谱。牛奔锁厂出价一百八十万,显然是假招子。哪个企业舍得花这么大血本?而且,有什么必要花这么大血本?不就是开一把锁么!”
牛奔在人群里安插有自己的亲信,亲信把这话反馈给牛奔以后,把他气个半死。怎么着?他们出血少反倒合理,我们出血多反倒不合理,这算什么逻辑?而且,我们出血多反倒没有诚意,大生锁厂出一辆奥迪就算有诚意吗?这算什么道理?现在的老百姓天天在想什么?这世道人心究竟怎么了?他把周良才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问:“你们技术科的人能不能把大生锁打开?”
周良才道:“只怕不能,因为咱们没研究过。那个马二楞之所以能打开咱们的锁,是因为咱们的前技术科长裴金森在外面漂着。现在弹簧厂却没有技术人员在外面。技术的保密性比我们好。”
牛奔道:“你能不能赶紧淘换一把大生锁,解剖研究一下,然后派人去打擂?”
周良才道:“好吧,我试试。可是,往哪儿去买大生锁呢?他们现在还没投放市场呢。”
牛奔道:“你比我脑筋好使,想想办法。”
周良才便点了点头。其实,周良才是完全有能力淘换一把大生锁的。凭他与孙大生的交情,要一把大生锁肯定不是问题。但周良才不愿意干那种事:上面握手,下面踢脚;当面给你一支冰糕,背后捅你腰眼一刀。那不是人干的活儿。
周良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直没有动作。他在想怎么把牛奔应付过去。
而牛奔却等不及了,他见周良才迟迟拿不出办法,就又把乔杉杉约出来了,两个人坐在小茶馆里,喝着茶,牛奔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诉说一遍,特别是说到了马小翠的强硬和弹簧厂的咄咄逼人。而弹簧厂那简直就是挑衅。乔杉杉道:“看起来弹簧厂为给自己的产品做广告,已经不择手段。不惜攀附在牛奔锁厂的身上,如同寄生螺。”
牛奔道:“所以我着急啊。”
乔杉杉道:“话说回来,弹簧厂也并没犯法。”牛奔道:“他们很聪明,踩着法律的边缘呢。”
乔杉杉道:“俗话说,困难像弹簧,看你强不强;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
牛奔道:“你是说,我应该毫不妥协?”
乔杉杉道:“你是牛奔锁厂的厂长,一事当前应该有自己的主见,是不是?”
牛奔道:“我感觉应该釜底抽薪,让弹簧厂在‘二’上断了香火。”乔杉杉道:“对,你和我想的一样。本来,我不愿意出此下策,但看马小翠一点不念夫妻之情,实在让人看不过眼。事情要分两步走:一,你今天晚上带着十万现金,到裴金森家策反,开出天价条件想办法让他回心转意,离开弹簧厂;二,我这边想办法立马把马小翠调离县银行分理部。虽然我们这么做有些下作,却也是对方逼的。不然我们还能怎么办?”
牛奔一分钟也坐不住了,他立马站了起来,说:“我现在就去办。”两个人分手了。牛奔到厂里找财务科取出十万块钱,装在一个小皮箱里,不等天黑,就拎着小皮箱来到裴金森家。此时裴金森还没回来,牛奔就坐着和裴金森老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闲唠。
而乔杉杉也真有情人的义气,她立马把百忙之中的万家铭约到了小茶馆。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当然,乔杉杉对罗向前说的万家铭背后也说过自己的坏话,根本也没往心里去。她相信,万家铭不可能那么做。只是罗向前的挑拨离间而已。
“能够得到你的约请,我倍感荣幸。”
“您是领导,我能把您约出来才是荣幸。”
“今天你要和我谈什么?能不能长话短说,我确实很忙。”“既然您很忙,我就和您谈三件事。”
“越说越来劲儿了,开口就是三件事,如果我有的是闲暇,是不是你要对我讲他十件八件的?”
“没错,只因为你时间紧,我就把想说的事情压缩了。”“既然如此,那好吧,就听你这三件事。”
“一,我想知道你现在正忙什么;二,想和你谈谈感情问题;三,想请你帮一个小忙。”
“哈哈,很勾人腮帮子啊!我现在所忙的,是组织集团上上下下所有的笔杆子分头研讨集团发展战略,里面也涉及到牛奔锁厂的发展方向。好了,下面听你的吧。”
“好,我先说感情问题,我觉得,男女之间除了夫妻感情,还有异性知音之间的感情,您说对吗?”
“一个不错的开场白,我很喜欢这个话题,早想对你提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