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乔杉杉就打破了自己连一两高度白酒也喝不了的限量,竟然喝下了二两半!牛奔继续给她面前的小盘里拨菜,造成催她吃菜的氛围。她便听话地不停地吃。慢慢地,就感觉不对劲儿了,胃口不听使唤了,胃口在拼命抵抗她的进食,然后就翻江倒海,接着就头晕目眩,向一边歪倒。牛奔一步抢了过来,抱住她的肩膀。她挣扎着站了起来,说去洗手间。牛奔便殷勤地拥着她先一起站定,然后转身向洗手间方向走,但还没迈出步子,乔杉杉“哇”的一口喷吐出来,全都吐在牛奔的T恤衫上,而且,没等牛奔撤步,又吐了第二口。当然,牛奔根本也没想撤步,乔杉杉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他如果撤步撒开乔杉杉,她必定立马摔倒。牛奔见过喝醉酒的人,而且也见过喝醉酒的女人。他们因为难受而失态,他们已经顾及不到自己的形象问题,心里只是不停地重复这两个字:难受,难受,难受……牛奔突然一转身,将乔杉杉背了起来,快步走向洗手间。洗手间是男女混用的,需要插上门。牛奔把乔杉杉背进门以后迅速回手将门插上,然后把乔杉杉放下来,一只手架住乔杉杉,另一只手解她的腰带,而她一丝拒绝和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连句话都懒得说。牛奔褪下她的裤子和裤衩,扶她坐在马桶上,她“哗”一声就撒出尿来。接着,还解了一点大便。牛奔扶着她沉了几分钟,问她:“好了吗?”她微微点头。牛奔便从墙上的手抠里取出手纸,撕下一段,折好,然后扳起她的身子给她擦拭。再然后,给她将裤子穿好。将她背出洗手间。他们没有继续吃饭,而是直接回到了卧室。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牛奔的施展空间就很大了。他把乔杉杉全身扒个精光,自己也脱个精光,背着她走进盥洗室。先服侍她漱了口,然后调好水温,打开莲蓬头给她冲起淋浴。他不敢过于造次乔杉杉,现在她已经给了自己最大的恩惠。这已经是老天的眷顾了。他不敢奢望,他不应该奢望。违乔杉杉意愿的事,坚决不能做。
都收拾利索以后,他用干毛巾把乔杉杉全身擦干净,自己也擦干净,然后把乔杉杉背到卧室,给她穿好睡衣,服侍她躺好,用毛巾被盖住她的肚子。马尔代夫的气温足够高,夜间完全用不着盖上全身。乔杉杉眉头微蹙,似醒似睡,面容光鲜,犹如仙子。牛奔蹲在乔杉杉身边,深情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才来到盥洗室洗起自己的T恤衫来。边洗边想着心事,想着乔杉杉的身体。本来他是渴望吻她的,既想吻她的嘴唇,也想吻她的全身。那是和老婆不一样的身体,当然,那是比老婆强得多的身体,是让他心醉神迷的身体,那是精品,是艺术品,是高贵,是韵律,是父母遗传下来的出色的信息密码。洗好T恤衫,他在客厅穿衣柜里找到衣架,把T恤衫拿到窗口挂在窗扇把手上,让和煦的海风慢慢吹干。
他轻轻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来到外面服务台找到服务员,请他们送两份西点和几瓶矿泉水来。服务员应声而去。一会儿,就把西点和矿泉水端到了他们的卧室里。服务员走了以后,牛奔把门插好,坐在小沙发上吃起西点,然后一口气喝掉两瓶矿泉水。而给乔杉杉的那份西点和两瓶矿泉水则摆在她的床头,等待她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再享用。
接下来,他也感觉很累了。就仰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他想打个盹,但此时却意外地亢奋,根本没有睡意。他想起了自己的婚姻。他在二十二岁那年,父亲突然把一个姑娘领到家里,此前,牛奔因为脖子歪,还没有哪个姑娘主动看上他。他的初始学历是机械大专,高中毕业的时候没考上正式大学,便退而求其次上了自费的机械学院大专班,毕业后便被父亲安排进了锁厂在车间做工人,不久就做了检验员。接着,又进了销售科。为了前途,他又花巨资读了MBA。可以说,他是步步为营拾级而上的。虽然比别人多吃了不少偏饭,平心而论的话他还算是表现出色的员工,加之全厂多年来一直在他父亲牛万里领导之下,卖的就是“万里锁”,别人还有什么话说呢?
那次父亲指着领来的姑娘对牛奔说:“她叫马小翠,是县里弹簧厂的副厂长,今年也是二十二岁。她们生产的弹簧比咱们的好,我打算与她们长期合作。”
马小翠长相还行,只是没有腰身,如同直上直下的信筒子,但很爱笑,很喜兴。牛万里留马小翠在家里吃饭,牛奔的老妈也没意见,牛奔就被裹挟了。饭桌上牛万里讲起牛奔脖子的问题,话里话外是说这对其他生活问题丝毫没有影响,直讲得牛奔把一张脸孔涨得通红。事情再明白不过了,这实际是牛万里擅自做主把儿媳妇领家里来了。不知牛万里私下对马小翠说过什么,反正在饭桌上马小翠笑容满面,一点难为情也没有,而且一个劲给牛奔夹菜,不给牛万里斟酒却给牛奔斟了两次酒。
因为脖子歪,牛奔多多少少有些自卑,没有女孩追他,他也没敢追别的女孩。对异性的了解基本是个空白,但渴望还是有的。所以,他没对马小翠说不。以后,马小翠就变成了家里的座上客,逢年过节必定来家里吃饭。于是,年底就把她的父母一起叫来了。她的父母是镇里的干部,虽级别不高,可也不算白丁,桌面话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最后双方父母一致敲定:这门亲事是合适的,办吧。饭桌上,牛万里把一个很厚的红纸包交给了马小翠,不提里面是多少钱,但可以看出,至少十来万。然后与马小翠的父亲碰杯。十几年前的十来万与今天的十来万可不是一个概念,含金量要高出好几倍!牛万里一切代劳,完全是“父母之命”的架势,连“媒妁之言”的环节都省了。转年五一,牛奔二十三岁的时候,办了婚礼。再转年,马小翠为牛奔生了个儿子,由牛奔老妈带着,马小翠便买了一辆小夏利,天天开着车到县里弹簧厂上班。日子过得顺风顺水,风平浪静。
但时间一长牛奔就发现一个问题,只要提起牛万里和万里锁厂,马小翠就来情绪,提别人提别的厂她都没有这么高的情绪,牛奔暗想难道说马小翠与父亲关系不正当?但这种话没法问,因为马小翠总是把牛万里与万里锁厂搅在一起来说。事情不简单。牛奔冷静下来的时候便问自己:马小翠究竟爱的是不是自己?
夫妻生活最能反映两个人的感情。马小翠从来没有主动过一次。每次接纳牛奔的时候几乎都是皱着眉头勉为其难的样子。牛奔在生理上并没有毛病,马小翠怎么会这样?即使洞房之夜两个人颠鸾倒凤的时候,马小翠说的也不是新婚男女最热切的性事,而是点评老公公的锁厂里的桩桩件件,琐琐碎碎。很想为牛万里当家的样子。这就让牛奔多想了。那时候万里锁卖得非常好,马小翠是不是在觊觎牛万里的位置?而她的弹簧厂只是生产配件的厂子,再怎么折腾,也轮不到你来当锁厂厂长不是?
身有残疾的人都是神经敏感的人,甚至是有些过敏的人。牛奔在洞房之夜就感觉心里冷飕飕的。他本来预想新婚男女在洞房之夜会忘记一切全身心投入,但马小翠不是,她似乎对床笫之欢根本没有兴趣,只是草草应付牛奔三两下赶紧了事而已。然后就刨根问底地向牛奔打探万里锁厂内幕的事情,包括财务情况和人事安排。当时牛奔还没觉得马小翠有什么野心,只觉得性事不尽兴,既然心甘情愿地做了夫妻,为什么不能全身心投入呢?牛奔对马小翠极其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