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7日,克枯乡新建的灯光球场上,彩旗飞舞,喜气洋洋,很远的村民一大早就赶到了这里,为了目睹盛况。“新克枯、新发展——广东省肇庆市对口支援汶川县克枯乡灾后恢复重建援建项目整体交付仪式”,将在这里举行。下午两点,肇庆市委书记覃卫东亲手将代表肇庆整体援建项目的钥匙,交到了克枯乡党委书记黄美和群众代表手中。顿时,掌声四起,礼炮齐鸣,羌红舞动。这一时刻,标志着肇庆市援建任务的完成,也标志着克枯乡从今天开始,进入历史的新纪元,广大群众开启了幸福新生活。
肇庆市对口援建汶川县克枯乡的基本任务是13247.36万元。经援建工作小组研究编制并分别上报市委市政府同意和广东省发改委批准的对口援建项目51项,其中,交钥匙的15项,8328.40万元,交支票36项,4918.96万元,涵盖农房重建、教育、医疗卫生、广电、文体、旅游、供水、城乡道路、排水排污、垃圾处理、市政设施、农业农村基础设施以及农业科技、产业发展、环境整治等方面。一年多来,两地人民同心协力,排难抗险,科学规划,加快建设,讲求质量,全力推进灾后科学重建。肇庆市全体援建工作人员,充分发扬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奉献的时代精神,日夜奋战在援建第一线,最终实现了“三年任务一年半基本完成”的目标,这是肇庆、克枯两地共同努力的结果,更是全体援建干部艰苦奋斗的结果。今后,肇庆援建克枯乡将坚持可持续发展战略,不仅仅是输血,更重要的是造血,加强在经济、文化、旅游、劳务、农副产品等方面的合作联系,共同推动本地发展。
县委主要负责人在移交仪式上充满深情地说,感谢肇庆市委、市政府倾全市之力、集全市之智,坚持决心不变、目标不变、力度不减,用爱心、汗水、智慧,真实地演绎了一场惊天动地、敢为人先的历史壮举,为汶川灾后重建带来了新精神、新理念、新希望。我们将永远感谢,永远感念,克枯从此将走向崭新的明天。暖流无声浸克枯,大爱不言润汶川。克枯的将来会更加美好。
六、温桂安
温桂安是肇庆援建克枯乡工作组组长。我们见到温组长那天,与传说中的几乎一样:温文尔雅,个性内敛。即使在同一办公室说话,下属的声音远比他的大。就在我们寒暄说话的时候,他的一个下属,正嗓音洪亮地说着什么。他为我们倒好茶。表示抱歉,条件不好,请多包涵之类,语速的确缓慢,说话的声音就像一杯淡淡的龙井……当我们把一些传说演绎出来的时候,温桂安笑了,笑得很开心。他说,你们说得那些都是真的。下面的传说是:来到克枯乡之后,成了人们眼中的“拼命三郎”;为了工作骂人;为克枯乡今后发展与阿坝州委书记在桥头现场办公;冒着暴雨飞石中开车到成都接专家;跋山涉水10多个小时为高海拔村村民找水源……我们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些传说几乎很难与这个人挂上钩,他是那么温文尔雅,仿佛一本耐读的书,在春天的阳光里舒展开……
对此,我们走访了克枯乡的一些人。从那些人的嘴里,温桂安的形象,渐渐高大起来。那些熟悉他的人,都毫不犹豫地伸出大拇指,说这个人的故事太多,讲都讲不完。据援建工作组余锦兴的可靠情报,工作组刚到克枯乡时,温桂安的新家正在装修,可温桂安到这里之后,就好像忘记了家里的事情。整个身心都在克枯的重建上,自家房子的装修,全权交给妻子处理,他连电话都很少打回家。我们见到了工作组成员欧子标,问起温桂安的事情,欧子标见我们问他们组长的故事,兴高采烈起来。2008年冬天,克枯乡异常寒冷,他们基本上没有见过这样的冬天。当时从肇庆募捐过来的过冬衣物需要分发到村民手中。温桂安让工作组专门对克枯乡60岁以上的老人登记造册,详细记录他们的尺码、喜欢的款式颜色等,以此作为依据配发过冬衣物。欧子标说,他都没有想到,组长的心居然如此细致,考虑问题已经完全从当地人的想法和需求出发,他把克枯当成自己的家。
我们决定再去采访一些人。我们见到了克枯乡原党委书记张玮,他现在已经调离。张玮给我们说了这样一件小事情。2009年6月,地震一周年之后,克枯乡的大部分农房重建都已完成,灾民都基本上搬进了新居。但肇庆援建工作组还在危房中办公和生活。张玮到克枯乡任职的第一天,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温书记”在县城找一套或者一间房子,当时县城的房子正紧缺,张玮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套,张玮本以为温桂安会接受,结果却恰好相反:被拒绝。温桂安说他在克枯工作,跑去县城干什么?张玮当时就觉得内心惭愧。这件事情之后,温桂安给工作组成员解释说,援建工作在克枯乡,如果住到县城,虽然路途也不远,仅7里地,条件也好,但我却不能在第一时间掌握工程进展,不能随时监督工程质量。我们不能为图自己一时舒适,耽误援建大事。张玮说,他们成了搭档之后,接触更多了,温桂安除了下村,到施工现场,哪里也不去,典型的三点一线,生活方式比在校学生还要简单。还有呢?我们看着张玮,肯定还有故事或者传说,关于你们温组长。可多啦,张玮说,这些故事可能滕于明乡长知道得更多一些。
我们见到滕于明时,他刚忙完,我们开门见山问起了温桂安的一些故事。滕于明说,温组长故事很多,很典型的一件事就是在公路边等我们州委书记的车。2008年11月的一天,州委书记侍俊到汶川县调研后,乘车回马尔康,途经克枯乡路段时,只见一位瘦高个的中年汉子在路边挥手。下车一看,发现是援建工作组组长温桂安。温桂安简单地问候之后,单刀直入起来。原来,鉴于山体可能出现滑坡,汶马路克枯乡段改道,需紧挨克枯乡小学通过,可是这样一来,克枯乡设想的滨河景观带便无地可建,克枯乡发展乡村旅游成了空谈。温桂安给书记详细解读了关于援建克枯总体规划和发展旅游的设想,书记听后,思考一会儿,就站在克枯乡桥头现场办公。双方经过一系列的讨论或者论争,最后结论是:汶马路克枯乡段依然改道,但是整个一公里架桥而过,不再占用克枯乡的土地。温桂安看到书记作出这样的决定,又说,桥必须低于滨江路(后改名肇庆大道),且间隔不能低于一米。你们现在看到的肇庆大道,实际上是温组长给我们争取来的,腾于明说。地震前,克枯乡的经济在全县排名倒数第二,既无工业,也无商业,唯一能做文章的便是农业生态旅游,温组长这样做完全为了我们克枯今后的发展,没有温组长的据理力争,克枯今后的发展将更困难。我们承认,有了这条景观大道,克枯的确漂亮多了。温桂安在我们心里渐渐丰满起来。
我们在克枯乡政府转悠了一圈,看看时间,还有剩余,我们决定逮到谁就采访谁。结果,我们不知不觉走进了派出所。所长正好在,我们知道所长曾经给温桂安当过临时司机。我们的话题开始。你们今天来问我,算是问对了。所长方俊说完笑起来。你们问我温组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说,温组长是一心扑在我们克枯乡援建工作上的人,工作起来连命都不要的人。方俊说到这里,双眼放光,好像在说他自己值得骄傲的事情一样。2008年8月份,方俊说,温组长他们一来,将行李往帐篷一扔就开始做事情了。方俊说,他感受最深最苦的,就是给温桂安当司机,当时克枯乡给温桂安配了一辆跑得起的越野车,温桂安几乎每天都在车上,从来也不停歇,经常半夜两三点,还在山路上奔走。方俊说,这辆工作车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跑了5万公里。温桂安患有较严重的腰肌劳损,但爬山却是他最频繁的外出活动。“高山组、两股齐组、木上村都缺水,群众连最基本的生产生活条件都无法保障。”温桂安每每说起,脸色凝重。这一村两组都在1500米以上的高山上,道路险恶。外面曾经来了一个爱心团的人士,前往木上村发放捐赠物质,但一看到路在悬崖峭壁上,当场就吓哭了。这些村组,却是温桂安最常去的地方。克枯乡5个行政村共16个村民小组,每个村组都有他的足迹。对此,大寺村村长董万平印象尤其深刻,温桂安为了给村民寻找安全的水源,经常与村干部一起,带着干粮上山找水,经常一去就是十几个小时。有一次天下大雨,山路难行,温组长和我两个人冒雨进山找水源,他都50多岁的人了,看着他浑身被雨浇透,我心里别提多难过了。董万平说,后来,水源找到了,援建组不遗余力地奋战,全村人都喝上了干净水。现在想起温组长这人,我心里就很温暖,这位羌族汉子说到这里,两眼居然有些湿润。
温桂安充满感情地向我们描绘了克枯乡的蓝图:与汶马路两米之隔的滨河路和道路东侧,及两端的建筑、广场、标志、绿化公园,营造具有浓郁羌族特色的滨河景观带,南部以滨河路乡政府广场为起点,通过乡政府底层架空与市场中心形成的景观轴,另一条是沿克枯新桥到克枯乡生态生态旅游产业区入口的景观轴。一带两轴,形成环形旅游经济圈,游客一入克枯,便是休闲广场,可购物休闲,也可体验西汉栈道,发思古之幽情,往里可入生态旅游区,品尝农家乐美食……克枯,的确充满了诱人的未来。
实际上,温桂安只是千千万万普通援建者当中的一员,但正是从他身上,闪烁着政府形象、国家智慧,闪烁着我们党的温暖与光辉。在这千千万万的援建者身上,我们看见了国家大爱是怎样展现出来的,我们看见了国家高度是怎样形成的。这其中,援建者与自强者,都构成了我们今天,改变历史,抒写未来的最强音。他们行走在沟壑纵横的大地上,用坚强与意志,完成国家大任,完成民族大志。
西江涌大爱,克枯绽新枝。
羌笛绿水意,新居桃园诗。
走在这块干旱的河谷地带,我们领略的是克枯人的坚韧与自强。他们生生不息的在这块土地上抒写自己的人生与未来;肇庆的尽心无私援建,彰显了我们社会的制度优势,闪烁出人性灿烂的华光。大灾之后的大变,只有在我们的国土上才能实现,只有在我们的今天才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