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于2009年2月启动,4月中旬教学楼主体工程全部封顶,7月中旬,19栋坚固建筑奇迹般地矗立起来了,整个施工已接近尾声。创造了整个四川地区重建工程的速度奇迹。事实上,汶川一中施工建设前期,由于道路不畅,都汶公路经常封路,汶川一中工程使用的325标号水泥价格已从每吨660元飙升为910元(包括运费)。“900块一吨水泥,我要是跟别人讲,人家肯定说我李耀南吃药疯了,想多骗国家工程预算呢。”承揽该工程的广东耀南建筑工程公司李耀南提起这件事,只有苦笑,不同意的话,工程就要停工。
这项工程已没有任何商业利润可言,但为了孩子,这是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李耀南说,就在2009年5月都汶公路封路之前,他们抢购了近5000吨钢筋,数万吨水泥,250吨脚手架,以及砂石用料。学校建筑,工程质量受到高度重视,大量高标号甚至超标号的钢筋和混凝土在这里备受青睐。为追求更好的质量,耀南公司在全国选建材:4000多吨钢材全部购自攀钢集团;800多万块砖产自都江堰、重庆;水泥来自成都、重庆;25000套脚手架从开平、深圳和重庆采购;模板和枋木则由开平、广西、湖南运进。
整个建筑过程,质量的要求已经到极致,建筑工人几乎都带着毛刷,在独立基础混凝土浇筑之前,用刷油漆的毛刷清除承台基层上的泥土、粉尘,确保钢筋混凝土的质量。“行规”中清理泥土只需用水冲,像这样用毛刷清理还是第一次。
整个学校订购了1300余扇精装铁包木门。每扇门开关的声音及感觉都近似轿车车门;室内装修更要求精益求精。2009年5月的一天,在施工例行检查中发现某一栋楼墙面瓷砖与地面瓷砖之间出现了1厘米的缝隙,工人立即返工。钢筋、混凝土环节被严格把关,几乎所有框架钢筋都被换为超标的36毫米直径,其中钢含量达到极限的46。混凝土标号配比升为435,高于国家要求的430配比。
喧嚣的工地,全是满负荷运转的工人。即使如此,劳动力数量让然严重不足。平均每天一层多的速度上升,人工缺口在当地根本无法获得补充。在平时,工程仅仅需要400人就可正常施工。现在,日常同时施工的工人有1600人左右,最高峰时曾达到1800人。这些人全是耀南公司从广东包400元路费集结而来……
2009年8月8日下午3时,汶川县第一中学竣工验收典礼开始,广东省江门市对口援建雁门乡工作组组长甄励富,向关注汶川重建的全世界人民宣布:“我可以负责任地宣布,广东省援建汶川最大项目——汶川一中竣工了。”2009年9月1日,近4600名初高中学生和500多名教职工搬进学校上课。“按照常规建设速度,汶川一中这样的工程需要500多天。”甄励富说。
“不可思议,不可想象,你们创造了国家灾后重建历史上的奇迹。”2009年6月12日,广东省政协副主席汤炳权站在一中的工地发出感叹。住在附近的村民和板房居民也常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一中的建设速度。布瓦寨上的村民朱德平说,坐在他家,就能看到整个县城和一中。特别是晚上,一中工地上,灯火照耀,宛如白天,一切尽收眼底,他说他看着这所学校“奇迹般”地屹立起来。
这个奇迹的背后,是建设者的心血。2008年12月15日,李耀南带着13个班组长从广东到汶川考察,临回广东之前,李耀南对他的13个班组长说:“这个工程接不接就看你们,这里是你们的家乡。”在这13个班组长中,有9个是四川人,李耀南从事建筑行业以来他们就跟随着。
在这里,建筑行业的常规被一次次打破,按照以往,建筑业主担任监理,监督工程的质量即可。可这次不同,江门市从各区安全质量监督站抽调了16名专业技术人员,组成一个工程质量监督小组,全程监管汶川一中的建设。
“像这根柱子,用了28根螺纹钢筋,每根直径36毫米,按照常规,这样的柱子能建20多层的楼房,但在这里,只建了3层。”甄励富指着室内的一个大柱子说,“汶川一中是按照九度设防的标准进行设计和施工的。”2009年6月7日,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科学技术委员会常务副主任金德钧在花了两天时间察看汶川一中的工地后,得出一个结论:汶川一中可以申报“鲁班奖”。
申报“鲁班奖”必须达到三个标准:群体建筑面达到6万平方米,单体建筑超过2万平方米;采用新工艺、新技术;质量过硬。建筑总面积达7万平方米的汶川一中显然达到了群体建筑超过6万平方米的要求,严格执行了最新的抗震规范标准,是阿坝州最好最大的一所学校,李耀南在2003年自创的钢筋混凝土木板接点法在这里再次运用,前一次是建设广州体育馆。
汶川一中工程的占地之广、规模之大、投资之多、工期之紧、速度之快、质量之好等方面在援建项目中均称得上是“惊人的”、“创纪录的”,充分体现了“江门速度”,展现了广东奇迹。
嬗变
嬗变,就是习惯的逐渐改变,悄然走向新的模式,与原来的载体分离,以至决绝。其中的过程只有经历者本人才能明了。甄励富作为援建工作组的领头人,深深懂得这点……
沿着平坦、蜿蜒的公路,汽车在行进了7公里左右的水泥路面之后,我们来到了雁门乡通山村。我们这是第二次到此。通山村的道路即将竣工,平坦路面拓宽了不少。甄励富看到宽阔的路面,没有半点高兴的心思,本来舒展的眉头又拧紧了,他说,公路是建好了,你们看路上的这些车,还有这些频繁上下的小四轮,你追我赶,各不相让,有的就跟在飙车一样,交通安全不容乐观。
甄励富的想法是,道路建好了,但交通安全必须要跟上才行,不然,生命的悲剧上演,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为了尽可能避免可能发生的悲剧,通山村村民被集中在村口的平坝上,工作组找来了汶川县交警大队的警务人员,给村民们上了一堂别开生面又极具教育意义的交通安全课。
这堂课的效果非常明显,村民说,虽然这样新鲜的事情,在我们村里还是头一遭,我们觉得确实很有用。一个李姓村民王说,我今后坚决注意这个问题,再也不在路上把小四轮当赛车开了。
甄励富说,援建不仅是对硬件的建设,软件同样重要。这不仅是甄励富的理解,也是江门工作组对援建工作的理解,正是这样的援建理念,江门市的援建工作始终稳而快速地跨步着。
每一个项目,每一个工程都是大伙“5+2,白+黑”一起拼出来的,尤其是汶川一中。当我们站在汶川一中的广场上,组长甄励富这样说:如果要给我的援建队伍的工作打分,我很肯定地说都给100分,满分!我们从雁门乡政府中的工作人员、周围村民口中,都得到了满分的答复。
雁门乡的变化是跟江门援建是分不开的。乡长蒋红兵感慨地对我们说,他是亲眼看到这种变化的,世代靠背水过活的萝卜寨村民,现在已经用上了自来水,结束了千年背水史,高半山村陆续完工的通村公路,结束了村民世世代代跋涉奔波的徒步历史,其他还有很多,这些都是江门给我们带来的福祉。
江门工作组、建设者们夜以继日的辛劳成果,就是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楼舍、一段段拓宽平坦的道路。它们像坐标一样挺立在这里,记录着时光里的见证,记录着时光里的奇迹。我们在一个晴天,前往通山村蓄水池,我们到了通山村村口,前面的道路再也无法通过车辆,我们徒步前往。坡度不大,道路曲折,我们行走一会之后,全身冒汗,江门市援川办主任林发球看着我们,笑着说,今天你们来这里,走到这样的路,已经很不错了,这已经是雁门高半山村比较好走的一条路了。我们刚到汶川时,几乎没有路呢,全靠我们在乱石堆中摸爬滚打找路呢。甄励富开起玩笑说,这是好事情,身体锻炼得越来越结实了,唯一的,就是鞋子,破了不少。正说着,甄励富脚上的运动鞋,前半截像鳄鱼一样张开了嘴。
在这样的工作环境里,把鞋穿坏这件事,在工作组的人员身上时常发生。工作组人员初到汶川时,以为这里也与他们本地差不多,于是,大伙儿西装笔挺,皮鞋镫亮。到此之后,才觉得运动装旅游鞋最合适,到现在,无论穿什么都不再重要了。我们走在还铺着塑料布的路面上,我们问甄励富,为什么大白天里竟没有一个工人施工?甄励富说,这里的气候干燥、风大、紫外线强,混凝土表面易干,这容易给“拉毛”(“防滑线”)带来很大困难,为了保证工期和质量,我们只能白天支模板,晚上倒水泥。我们说,晚上施工的安全性保障可能会有困难。甄励富说,困难肯定是有的,但我们必须要给老百姓一条优质的道路,困难我们必须克服。因此,不论多晚,只要施工队一开工,工作组的项目分管人员就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直到施工完毕。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只有这样做。甄励富说完,陷入了沉思状态,我们看着远处,山峰奇峻,仿佛也在沉思。
甄励富说,援建雁门,无论什么项目,每一项目都有一专门负责人,专门负责任人身后还有一队专门人员跟进。目标决定高度,细节决定行动,有了方向和动力,大家的力量再凝聚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人心齐泰山移,齐心协力是援建工作组的宗旨。我们走在宽阔的公路上,震后的伤口正在渐渐愈合,看到援建工作组的斗士们,正在这里兢兢业业地建设,我们的内心悄然感动。如今的雁门乡,萝卜寨在废墟上建起了新家园,宽阔平坦的水泥通村公路遍布每一个高半山村、孩子们回到新校园……旧的雁门正在远去,新的雁门正在崛起。
江门模式
江门,有410万人口,是一个侨乡。江门之爱,通过援建人员的忘我工作,不辞辛劳展现。江门援建工作组,在这块土地上,仅用15个月时间,就完成了援建总额居广东省第四位的援建任务,比中央“3年援建任务2年基本完成”的要求提前了近1年,无论是援建的工作格局、工作机制,还是援建精神、援建成效,都全面深刻地突出了“江门模式”,彰显出大爱产生的奇迹,力量铸就的高度。
江门市援建工作组到达雁门后,把规划作为雁门乡灾后恢复重建的龙头。协调市规划部门先后8批31人次进入雁门,进行实地勘察。之后《雁门乡灾后恢复重建总体规划》、《汶川一中修建性详细规划》、《村级服务中心布点规划》、《乡农贸市场修建性详细规划》、《萝卜寨新村修建性详细规划》等23项规划和8个单体设计方案相继诞生。
这些方案的诞生,都是援建工作组在进入雁门之后冒着危险,克服困难,艰苦努力的结果。刚进入汶川时,由于余震不断、滑坡和滚石等地质灾害频发、基础设施极其脆弱,援建过程中随时都可能碰上意想不到的困难,甚至是生命危险。仅2009年,3级以上的余震就达21次,不仅余震造成滚石、垮塌,大风大雨也常常导致滑坡和滚石。援建人员曾亲眼看见一块大石砸在前面的一辆车上,车上人员当场遇难。除了这个,山上滚落的小石头砸在车窗上就更是司空见惯。2008年9月的一天,一夜大雨过后,一块重约20吨的大石头,就滚落在刚修建好的通村路上。正是在这样的境况下,援建工作人员仍在短期内完成了前期的一切工作。
规划完成之后,为保证援建项目统一、协调、高效实施,工作组结合工程建设规律和雁门乡的实际情况,不断创新项目推进机制。当第一批项目计划下达后,工作组请示江门市领导小组后立即成立了由市建设局牵头,市规划、交通、水利、市政等部门参加的对口支援汶川县雁门乡灾后恢复重建工程建设组。工程建设组下设公共设施和民房建设小组、交通道路建设小组、水利设施恢复小组、文物保护小组,分头做好对应援建项目的组织实施工作。另外,还设有规划、质量安全监督、造价等专项小组。工作组在援建实践中逐步建立起工程建设组统筹、质量安全监督小组和各援建项目监理单位监督、施工单位抓落实的质量安全监管机制,对援建项目从材料进场到各施工阶段,从外部工程到隐蔽工程,从整体工程到分部、分项工程,全方位进行监管。对每个环节都严格把关,不放过一个细小的漏洞,不留一处死角。在援建过程中,援建工作组采取“重大项目‘交钥匙’,一般项目交支票(资金补助)”的办法,对重大民生项目和投资额较大的项目,比如汶川一中等,采取“交钥匙”方式组织实施,全程负责。对一些较小的、分散的援建项目,特别是村内的项目,采取交支票方式交由乡或村组织实施。对所有援建项目,工作组均按倒排工期和倒排资金的要求,周密制订实施计划,限定完成时间,明确专人跟进,并实行计划上墙,每周更新进度情况。援建工作组与汶川县政府联合制定了汶川县首个援建资金管理办法后,工作组相继建立完善了援建工程质量安全监控制度、援建工程造价管理制度、援建资金管理实施细则、援建人员廉政纪律及公文处理制度等一系列援建工作制度。从项目、资金、财务和内部管理等各方面,对援建工作进行了规范。再者,工作组从内外两方面强化廉政监督。在内部设立一个资金进出口,把好资金审批、支票使用和资金统计“三道关”,实行审计和纪检监察“双重监督”。在外部建立公开公示制度,设立廉政投诉信箱,公开投诉电话,并聘请特邀廉政监督员,主动接受社会监督。真正做到“阳光援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