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安然一路上根本就是笑到停不下来。陈璟然今天出这趟门,是不是没有看黄历啊,被安然的笑声弄到无法专心开车,只好佯怒到:“还笑,是吃了笑药吗?还是含笑半步癫啊?”
看到自己老板一本正经的样子,安然只好端正自己的姿态,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抖动的身体,“没,老板,主要是真的很好笑啊,那个记者居然不认识你。”
“我有那么高的国民度吗?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啊,而且你没看到那个记者说她是B市生活频道的吗?人家经常跑民生新闻,可能很少关注娱乐圈吧?”陈璟然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所以就找了一些借口说不认识自己的人多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重点是,怎么会这么巧?那个记者随便一抓就抓到我们老板,一个娱乐圈冉冉升起的巨星。”现在的陈璟然不像是前几次见面的那样会有距离感,感觉不到有什么架子,所以安然说话也大胆了几分,小小地恭维一下自己的老板,或许还能给自己涨涨薪水呢?
“真的很好笑吗?连那个香港金像奖的影帝张嘉辉上街买菜的时候,也是记者采访都没有认出来,播出的时候屏幕上面打的字幕是‘市民张先生’呢!别人是影帝耶,连影帝都可能有人不认识,我才是一个刚刚出头的新人,算得了什么。”
等等,刚刚陈璟然的这一番话就好像是火柴划过火柴盒上面的划纸一样,咻地一下,冒出火花,可是很快又熄灭了。自己刚才好像有一个什么想法在自己的脑海中灵光闪现了一下,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些什么。“老板,你刚才那句话是怎么讲来着?”安然瞪大眼睛。
“我说张嘉辉,人家是影帝,上街买菜还不是被记者当做是路人一样在采访,最后面成了‘市民张先生’。”陈璟然被安然刚才还像个大笑姑婆一样在男人面前笑得不成样子,现在又神经叨叨的样子,心绪都被搞得有些浮躁了。一字一顿地说完,还补上一句,“不要再分散我注意力了,我要专心开车。”
“对哦,人家是影帝都有可能让记者没有给认出来,好像······”安然似乎又抓住了刚刚流逝的想法,还在思考着些什么,似乎要酝酿着一个“大”计划似的。不过这在陈璟然看来,还以为安然是认同了自己的说话,一路上就再也没有讲话。
安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似乎有必要要跟牧哥商量一下,不过不着急,等一下看看生活频道有没有今天下午的采访报道出来,如果有的话,自己就可以跟牧哥说一下自己想到了一个可以操作操作的点子。
B市生活频道是帝都广电下面的一个地面频道,通常这些地面频道如果想要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中要名列前茅,没有两把刷子是不行的。而晚上六点半的《今日民生》栏目就是生活频道的一个王牌栏目,这一档节目通常关注的就是这座四九城老百姓衣食住行、鸡毛蒜皮的事情,而越是这样贴近老百姓生活的栏目,越是接地气,也就是越是收视高。
通常一个居委会大妈协调民事纠纷、夫妻矛盾的事情都可以追踪好几天,而八卦的电视观众们就像是观看电视剧一样上瘾,一直追下去,而且每天都会有奇葩的事情发生,比如说五环路上两辆车追尾,而且两辆车的司机都是女司机,主持人还能分析得头头是道,说什么女司机如何如何,极大地满足了观众的一个八卦心理,收视不高才是怪事。
像是安然这样的年轻人却对于这样的新闻报道嗤之以鼻,但是今天难得的是她居然会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收看着《今日民生》这档栏目。
安妈妈在厨房里面正做着饭呢?听到客厅传来的电视声音,再看到还是自己的女儿坐在那里看电视,还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安妈妈还以为今天的太阳不是从西边落山了呢!
安然当然不是要看这样播放着邻里纠纷的栏目,主要是想等等看有没有陈璟然今天上镜采访的新闻播报出来。结果等到一个小时的节目播完了,还是没有啊!安然在心里面纳闷着,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这个栏目?怪就怪自己今天在老板接受采访的时候,没有问对方什么栏目,看一看摄像大哥的机器或者是记者话筒上的标签也行啊。
还是说,不是今天播出,这个素材留着明天用?
此时在帝都卫视的大楼里,新闻部,马亮正在训斥着自己的徒弟张纯雪,“怎么回事呢?怎么自作主张啊,让你出去跑个新闻,你怎么超纲完成任务呢?”师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平时看到张纯雪这个孩子还挺稳重的,怎么就这么有自己的想法呢?
张纯雪还比较轴,还小声地顶嘴道:“这不是考试,超什么纲啊,我只是绝得原来的采访任务太简单了吗?”
话说得小声,可是马亮的耳朵灵着呢?“还说还说,这种年前采访市民购买年货的一些心情和感想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就像是每一年都有春运,那其他同事不也是照样每一年都讲今年的春运如何如何交通压力大,人们的购票困不困难,这是一样的道理,你咋就不明白呢?”
“师父!”张纯雪觉得自己现在很丢脸,在所有同事的面前被师父这样训斥,另外师父讲得也有一定的道理,难道自己想的就没有道理了吗?张纯雪有点扭捏地说到。
气氛一下子尴尬在那里,马亮本来还想说,这么想做专题的话,那你当初怎么不去央视那边应聘,最后面去做《焦点访谈》或者是《东方时空》,可是一想到张纯雪自实习以来,就一直是自己在带着,而且别人还称呼自己一句“师父”,自己也要留点情面给自己的徒弟。
这个时候,新闻部的主任张春来从办公室走了进来,看到几个下属都是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倒是马亮和这个新进的实习生张纯雪刚才好像有点口角来着。他马上就过来询问了,“怎么回事啊,马亮?”
马亮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讲话的分寸很重要,自己拿捏不准,是实在不知如何说出口,“还是你来说吧,纯雪。”
看到自己师父的上司,也是自己的上司过来“关心”,自己平时看到这个张主任就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之前也有实习生进来之后胆大直接找了张主任做自己的师父,这是帝都卫视的一个传统,一老带一新,也不是说一定要以师徒相称,但是大家已经默认了这样的规矩。结果那个实习生不到两个礼拜就受不了张主任的严格要求,就离开了,现在张主任这一上来,自己就紧张到说不出话来了。
张春来已经做到主任这样的位阶上面了,自然是会察颜观色,看到两个人围着电脑当中的一份新闻稿在争执,就二话不说俯下身子,鼠标推动,认真地看起这份还没有完成的新闻稿。
马亮看到自己的上司如此,就知道没有退路了,赶紧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出来。
张春来一边听着,一边看完这还没有写完的新闻稿,又直起身子,缓缓说道:“很不错啊,这篇稿子写得很好啊!”
这句话犹如绚丽的烟花一样闪耀在张纯雪心中的小世界中,刚才还在紧张自己会不会被修理得很惨,结果听到张主任的肯定,像是如蒙大赦一样地轻松爽快。
瞧着这个实习生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张春来又继续肯定到,“别人都说我们帝都卫视就是官僚作风很重,说我们什么不看重突破创新,只会墨守成规,我上任新闻部主任以来,我就一直鼓励大家大胆突破,发掘新的新闻视角,这个年轻人做得不错。”转头又拍了拍马亮的肩膀,“马亮,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了,我们这四五十岁的都算是老了,思维跟不上,我们只要做好为年轻人保驾护航的任务就好了,只要他们不犯大的、原则性的错误就好了。”
连着两个“就好了”,就连着拍了两次马亮肩膀,这个争执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今天拍摄的时候素材够吧?让万景赶紧剪一下片子,晚上10点钟的《晚间播报》可以播。”
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次采访,而且还是自己第一次“自作主张”的采访真的能够播出了,张纯雪听到张春来的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素材很够,怎么不够呢?
旁边的还有七八个实习生都向张纯雪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他们有的刚开始实习,有的已经实习半年了都有,可是都还没有转正,这个张纯雪这么幸运,还以为会触犯天颜呢?结果得到了新闻部主任的肯定,这转正还会远吗?一些人想到自己实习小半年了,还是打打下手,站在镜头前面或者是把话筒递到任何一个受访者前面的机会都还没有得到,还是认为这个张纯雪怎么这么幸运呢?
就在安然还以为自己等不到陈璟然今天的采访了呢?结果在自己洗完澡在客厅正在吹头发准备去睡觉了的时候,电视里面又恰好停留在B市的生活频道,播出的《晚间播报》真的放到了今天的采访,看到陈璟然在电视荧幕里面的画面,安然一下子就激动到都把吹风机扔到了地上的程度。
“我还以为没有了呢!还真有,我的想法要成行了。”
还说吹干头发就上床睡觉了呢?安然已经等不住了,她甚至连头发都不吹了。赶紧打开电脑,在网络上回看了刚才的新闻,还把它截取下来,截了一个小视频,还截了图片;又赶紧发到曹牧的邮箱里面,邮箱里面附上了自己的想法,也许可以在现在这个时候炒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