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艺侬知道,这是她爆发前的沉默,也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按照江心和这性子,但凡庄珑犯了她,整个凌洲湾都别想安生。
七哥享受着一时的清静,觉得好歹大家能把新姑爷上门的这顿饭给吃好,就不错了。
哪知,他就少问了一句,身旁的人沉默不到十分钟。
又开口了:“隽栖,脚好了我要出去玩。”
“去哪里啊?”
“我答应白淳不能说的。”
“......”谁要听不出来她是故意谁****,庄隽栖就静静看着不说话。
江心和不甘寂寞般嘿嘿一笑:“我就是要去,你能把我怎样呢?”
“和和,你哪怕能老实一个星期,我奖励你一个最想要的礼物。”
这种哄小孩的手段,项锦璨哄艾艺侬可以,娄誉哄庄珑可以。
但是庄隽栖哄江心和,不可以。
“可我没什么想要的?”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乖乖在家呆一周,我奖励你跟白淳出去玩。”
“我明天就去。”
七哥当着众多兄弟姐妹亲朋好友的面拿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女朋友如此没辙,大家都笑了。
娄誉开口道:“不如回来把这一周还给哥。”
江心和对他投去赞赏的目光:“哎?好主意!隽栖的妹夫,真聪明!”
但是庄隽栖笑了:“我信我干儿子明天娶媳妇,我都不会相信我女朋友言而有信。”
艾艺侬咯咯咯笑得开心了:“江心和你做人太失败了!”
“就是。”庄珑接了话:“有些人不仅自己失败,找的男人也不怎么成功。”
她拐着弯地骂人,被亲哥听出来了:“珑珑,怎么说话呢?”
“难道不是吗?自己的女人光想着如何跟别的男人鬼混就算了,这人还要拿这种事当奖励。吼......生平第一次见哈。是吧娄誉?”
“呃......是......吧。”
七哥默,想他前半生叱咤风云,行走云端。
却败在了此生最爱的两个女人身上。
不说也罢,说多错多。
艾艺侬戏看够了,才想起来看看儿子,小家伙自己吃了一脸油,还美滋滋地嚼着炸鸡腿呢。
半个小时了,别人吃好了陆续离席,饭桌上就剩了江心和跟母子俩。
姑娘闲来无聊,随口问了问:“江心和,你何必呢,大家都是一家人,干嘛老为难珑珑?”
“不管,她不先低头,休想我跟她和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这是珑珑的家,你不能不让人家回来呀?”
“我有说什么嘛?没让她走啊,我走还不行嘛。”
“啊?你又跑啊?”
“嗯呐,姐们腿脚灵活了,想去哪不能去。”
“那你不管七哥了?”
“他在吃奶吗?还是少了胳膊没了腿?我为什么要管他?”
“......”
这恋爱谈的真费劲,艾艺侬不发表任何意见。
要是她的话绝对做不到,项锦璨只不过才走了几个小时,她这心里就空出了一大片。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会是个没有自我的人。
女人一旦有了这种附属男人的苗头,那离人老珠黄真的不远了。
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躁动。
艾艺侬刚想问是谁,只见江心和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真是腿脚好了,又开始健步如飞了。
她带着吃不够的儿子去到客厅的时候,白淳已经进来了。
正被七哥看怪物一样盯着瞅着了半天:“谁让你进来的?”
他这么问未免太小气,可能恋了爱的男人都小心眼吧,项锦璨有时候也是。
“和和叫我来的,我想进就进来了,怎么着吧?”
白淳是怕庄隽栖的,口气里也充满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但是为了江心和,还是勇敢着。
“哎呀你别跟他废话,咱们可以走了。”江心和拉着白淳就出门,不再管姓庄的死活。
“哥哥你看见了吧,有些人就是这么没良心,你对她再好,她也只当你是备胎。”
庄珑开始了唯恐天下不乱的辞藻修饰。
可是庄隽栖,已经不想说话了:“既然你动作比我快,那去吧,早去早回。”
说了等脚痊愈,然后提前到明天,现在又提前到白淳当场踢馆。
江心和似是没想到她被放逐的如此之快,愣的眼睛都不会眨了。
不过还是拽了白淳离去:“那我走了啊,想你会给你打电话的。”
七哥啥也没说,摆摆手让人去了。
像是爸爸看着女儿跟男朋友走,除了纵容,是一点办法都没得。
“七哥,你也太好说话了吧,要是项锦璨,他宁可把我关小黑屋或是毒打一顿也不能让我跟别人出去。”
艾艺侬是觉得,他没有骨气。
可是庄隽栖说:“所以我不是项锦璨啊,因为你不是江心和。你看你是属于,不让去就不去的类型,宁可在家憋着气,也不会让项锦璨生气。但她不是,她是宁可我生气,也不让自己活的窝囊。”
这话未免太悲凉,好不容易来了个爱人,这爱人还是个先爱自己再爱人的类型。
娄誉却觉得:“我觉得这样做是对的,不然她的天性,迟早有一天会被同化。”
因为他看见了艾艺侬的这种趋势,太以男人为中心。
即便想要为自己争取什么,却又很快被对方征服,她的婚姻很幸福,也很被动。
自她认识项锦璨的那一刻起,就做着每一件和项锦璨有关的事。
娄誉随时他们婚后才知情她爱的有人,但这话,真的是艾艺侬亲口跟他说的。
“不管她了,你们收拾收拾随时过来吧。”七哥选择先安抚妹妹:“三楼给你们俩,我跟和和在二楼,行吗?”
“哥哥,她房间不是在三楼吗?”
“那样太分散了,她搬下来,你们住上去,一层楼的活动空间比较大。”
原本是他们兄妹都在二楼的,然后江心和在三楼。
这样的话,新婚的小两口不管住几楼都没有私人空间了,直接搬到三楼去,大家都省事。
娄誉对此没有意见:“我都可以。”
庄隽栖最不喜欢听的就是“随便”或者“都行”这种话,偏偏他的没意见,还就遭来了大舅哥的反感:“有意见就提,别委屈了自己。”
这下新姑爷是真委屈,他不想说,还偏偏要他说。
庄珑开始护短:“哥哥你别讨嫌,别是娄誉说了什么反驳的话,你倒要人家闭嘴了。”
“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我还没怎么着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谁胳膊肘往外拐谁心里清楚,我们好歹领了证,不像某些人,名不正言不顺......”
“你再说。”
“我就说!”
眼见兄妹俩发生口角,娄誉这下起到了熄火的作用:“珑珑,你不是跟我妈约了下午茶,我送你过去吧。”
“好。”
艾艺侬今天来打了一顿饭的酱油,现在也想回去了:“七哥那我们也走了。”
眼见只剩自己一个人,庄隽栖也呆不住了:“走吧走吧,都走吧,艺侬我去送你。”
“不用。”来的时候没开车,七哥找人去接的:“你随便找个司机送一下就好了。”
“今儿我做你司机。”
“......”
凌洲湾“人去楼空”,大家各忙各的,各自走散。
午饭过后的时间里,整个希景山庄都恨不得沉浸在浓浓的药味里。
满天弥漫......
进了门的七哥立马捂住口鼻:“能行嘛,什么药啊?”
“就是你妹夫给的药,天天喝天天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其实她差不多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大不了就是不会生孩子了呗。
其实也不是,就是有这种想法,感觉自己特别像嫁入豪门却多年无子的那种女人。
倒也不是说真的觉得自己不会生孩子。
庄隽栖蹙眉,本想留在这多玩一会,闻见这味,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这边刚要走,门外正来着两个刚在凌洲湾分别的人。
“你们怎么回来了?”
庄珑捏着鼻子道:“娄誉他妈突然有事,我们半路改道了。”
别看娄誉是这药的“始作俑者”,其实他自己也问不管,侧过身子后稍加掩饰:“是。”
“有那么难闻吗?你看我跟****y,行动自如。”
艾艺侬是习惯了,儿子也跟着她习惯了,闻了一个多月,怎么着也随着一日三餐吸入了肺中。
既然来了,娄誉也没闲着:“你们聊吧,我去厨房看下。”
“我也去。”
庄珑看不惯他为艾艺侬做的每一件事,即便不说,但她身体力行地跟着。
娄誉没有任何情绪:“那走吧,他们家厨房,可比公共厕所还来劲。”
这么说艾艺侬就不高兴了:“怕是你自己挑进来的粪桶吧。”
庄隽栖却是扑哧一声笑了:“粪桶可比这好闻多了。”
“哎呀,大人真恶心。”
****y自顾自地说完,撒开了妈妈牵着的手,迈着小短腿回房去了。
几个成年人被孩子嫌弃的感觉,还真是有趣。
到了厨房后,庄珑几乎化身为好奇宝宝,捏着大理石台面上残留的某些干枯的动植物,一个个轻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个是什么呀?”
“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