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锦璨一直都没说话,就打算坐着看乔思然的诚意到底有多少。
这个女人一向精明,但这次许是知道自己被逼上了绝路,几乎万念俱灰了。
“我是真的怕他。一开始,只是恨你,讨厌艾艺侬才会听他的话,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是后来完全不能脱身了,我为什么一心想要筱晨能大红大紫呢,因为我已经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了。项锦珲他堵了我的后路,还逼我吸毒.......”
“那你......”怪不得看她这狼狈样有点过了,估计毒瘾犯的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管怎么说,出去遭罪,在这也好不到哪去。
说着说着,乔思然就哭了。
项锦璨虽是第一见这个娱乐圈一姐落泪,但仍不为所动。
“我也不奢求你能救我了,总之就是,我想趁这次机会,能把毒瘾戒了更好,不能的话,干脆死了算了。”
“那总比被项锦珲整死强。”
“你......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我为什么要同情你?你是自作自受!”
“好,我就是自作自受。但是......我知道很多项锦珲的事,你要听的话,就帮我保住命。”
“我先听听看。”真是稀罕啊,这一天天的这么多人过来找他帮忙。
“你还记得之前在靖远的那次爆破意外吗?”
好多年前了,他的岳父就死于那场人为灾难中,他怎么能忘记呢?
“那根本就不是意外。想必你也查了很多吧,警方都没有破案,你的那个什么七的朋友,也没有给你答复。”
的确是这样,因为当时的火势严重,连附近的居民区都没能幸免,如果现场需要提取什么证据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爆破事件时有发生,查来查去并没有什么明显人为作案痕迹。因为有时候“故意”,也可以说是“不小心”。
那个爆破师当场死亡,谁还能追究出什么东西呢?
“因为那是项锦珲一手操控的,他买通了《楚风吹》的爆破师,答应帮他救出当时判了死刑的弟弟。那爆破师当然不想死啊,只是炸的时候没能幸免而已。”
听完她的话,项锦璨一如既往地淡定着,实则内心已经翻江倒涌。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现来面对这样的事实:“你,听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因为后来和他走得近,有时候碰巧能听到他的电话。据说那个爆破师的弟弟到现在还有事没事都缠着项锦珲,不然我也不能最近才偷听到。”
他沉默。
令乔思然以为他是不信:“那就是个人证,如果可以的话,你一定可找到那个被判过死刑的人。”
他还是没说话,脑袋甚至有一瞬空白。
“那个什么......”项锦璨觉得自己现在脑溢血,哗哗地不听使唤,摆手跟旁边的小警员道:“你......你给她弄进去吧,我还是事,先走一步......”
“呃......璨爷,我们郑局还等着跟您喝茶呢?”
他不是很舒服地摇了摇头,继而离去。
乔思然叹一口气,至少今天不用出去算是好的,过一天算一天吧。
——
项锦璨驱车回家,一路上心神不宁,旧事再提,有一种积淀已久的不舍和伤痛来的更加浓烈。
不是疾痛,而是按捺不住心间一团团蹙起的钝痛,从心底一点一点升腾。
这回家怎么给侬儿交代,他若不知,就算了。
可现在他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便不想隐瞒。只是有待考证,暂且搁置吧。
家门口一如既往的安静,室内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项锦璨踏入家门,看到了一双沾着泥的黑色女靴,今日有陌生人造访。
他换了鞋抬头看见客厅里坐着漂亮的秦怡。
艾艺侬见他发愣,连忙起身迎接他的归家,顺便脱去了他浸满冷气的外套:“你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吗?”
“喔,挺顺利的。来客人了?”
“客人?喔......是啊。”
出于礼貌,项锦璨对已经站起来显得稍许矜持的秦怡微笑了一下:“外面化雪,挺冷的。”
“是啊,庶阳下的也很大。”
“路不好走,怎么还要跑这么远?”
“我听艺侬说,你很喜欢上次的曲奇,又做了一些。”
有这事吗?项锦璨看向笑得小心翼翼的老婆。那曲奇他压根没吃,回来的时候谁带那玩意,扔在美国的家里都不带管的。
可能是姑娘怕伤了长辈的心,好意这么一说,但是秦怡却没那么一听。
他总不能直说,早就不爱吃这个了:“谢谢。”
艾艺侬听他俩说话尴尬中透着拧巴,想必项锦璨刚坐下就已经待够了:“叔叔,****y还在睡午觉呢,你去看看他吧。”
“好。”
这本是个天衣无缝的好借口,但是某男刚起身,儿子自己出现在了楼梯口,肉肉的小手还揉着刚睡醒的眼睛:“爸爸......”
“来了,乖儿子。”
他几个健步过去给小家伙拎了下来,有了小孩子的存在,一定可以缓解成年人之间的尴尬。
“是奶奶吗?”
这都叫上奶奶了?
项锦璨笑道:“是奶奶,还记得?”
“嗯,奶奶做的曲奇可好吃了。”
他不能剥夺小孩子喜欢长辈的权利,将儿子递给了秦怡:“去给奶奶抱抱。”
秦怡当作是儿子大方的馈赠,打心底里开始欣喜若狂:“哎哟,这么重啊,长的真好,跟你俩都像。”
艾艺侬随口一笑:“跟爸爸比较像一点吧。”
“那是你生的好。”
项锦璨一句话说红了姑娘的脸。
继而,秦怡无心问道:“有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呀?你们都还年轻。”
这句问到了他的心坎上,却有点问伤了艾艺侬的心。
项锦璨没有保留道:“有打算。”
艾艺侬再不高兴,也还是会顺着:“他想要个女儿。”
“一儿一女,才是最好。”
****y一直坐在秦怡的腿上,打开了盒子吃曲奇,乖的不得了。
项锦璨看了他一会,实在是坐够了,才说起要走:“那你们聊,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去忙吧,一会要晚饭了,我叫你。”艾艺侬早知道他的心思。
“好。”
像是得到了大赦般,某男恣意昂扬地离开了尴尬现场。
他上楼的时候,姑娘注意到秦怡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儿子。
想想也是,他像****y这么大的时候,母子就分离了。
一转眼,自己都做了奶奶。
“艺侬啊,璨璨他......不会不喜欢我来吧。”
“那怎么会呢?他就是不会说话,其实对您是没有恶意的。在湖光庭也是,跟爸爸爷爷也都没大没小。”
秦怡被宽了心,也就没想那么多了:“往后,要是我多来,会影响你们吗?”
这话问的,就算影响,她也不能说影响啊:“不影响不影响,都是一家人。”
“那就好,我没有别的什么心愿,就是希望能多看看他就满足了。”
艾艺侬能理解,可不知道为什么,秦怡越是这么说,她越有点反感。
好像是为了说这话而说这话似的,即便是真心话,也让人觉得不纯粹。
真不知道她当年是犯了什么错能离开项家,可看的出来爸爸和爷爷对她还是蛮客气的样子。
说着话的功夫就到了晚饭时间,艾艺侬终于也有了暂时离开尴尬现场的机会。
“姑娘,可以开饭了。”
“好,我知道了。秦阿姨,您先去坐,我上去叫他。”
“我等你们吧。”
“好。”
刚走至书房门口,艾艺侬就听见了项锦璨在打电话的声音,她怕他听不见敲门声,先打开门缝探了个脑袋。
他视线触及,伸手叫了她进来。
但是口中还在讲着电话:“那肯定不行,你老实几天,我抽空带人去看你。”
“我跟人家说好了,能带进来。病房就我一个人,栖栖来了我就不让他出去就行了,不会影响别人。”
“那是狗,不是人。”
“我不管,你上次出卖我,这次就得赔我,我明天要看到栖栖。”
“那我让庄隽栖过去。”
“那我死给你看。”
项锦璨不乐意跟那边继续胡扯,直接挂了江心和电话,伸手把来到身边的爱妻扯进了怀里,坐在自己腿上。
“小宝贝?怎么撅嘴了?”
“你怎么又跟江心和通电话呀?”她不好口气太强硬,最近感情刚刚回温,不能随意说他不喜欢听的话。
江心和跟范萦是两码事,后者是项锦璨本就没兴趣的人,说了什么他也不会在意。前者不同,人家俩有着朝友情发展的趋势,整不好了,他心里不高兴呢。
“是她找我的,说要把狗带医院去,那能行吗?胡闹。”
“就是,医院怎么能放狗呢?不懂事。”她说话间拿起了他摊在桌面上的文案,只扫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唉?你拿着这个干嘛?这不是我爸爸生前的剧本合集吗?”
“是啊,我想整合一下,到时候做一个集锦,向我岳父致敬。老艾的剧本很有特色,每个独立的故事又可以串联,既能做联剧,也能形成一个最大的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