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来江心和什么样,总之她是随心而定,想弱即可弱,想强也可强。
现在被问话,却又不吭声了,让人琢磨不透。
庄隽栖还是怕把人吓到,毕竟是个女孩子:“跟我回家。”
“我哪有家?”江心和别着,不前不后,不看任何人。
“我家就是你家。”
“那是你家。”
“我说了我家就是你家。”
“我说了那是你家。”
这种没意思的绕口令两个人重复多次,为避免被看笑话,庄隽栖提议:“咱们回家说行吗?”
话又饶了回来,她继续反问:“我哪有家?”
“好了好了你们俩,不回家就把这当家。”项锦璨为避免开战,一手拎了一个走了:“我们仨上去。”
艾艺侬一步三回头,特想看戏,但还是被老公带回了房间。
客厅里剩了两个人的时候,气氛一下子变得可怕了起来。
先是庄隽栖,没什么顾及之后,干脆往前走了几步,口吻也变得落寞:“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躲你躲得远远的。”
“你想要多远?”他后退一步:“需要几米,我满足你。”
“需要看不到你为止。”
庄隽栖叹一口气,稍显苍白:“我以为,你不在意了。”
“什么?”
“你爸爸的事。”
“我有说过这话吗?庄隽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作多情。”
“......”他就是自作多情,不然杀一个人该死的人过了那一念早就被抛却脑后了:“是,我自作多情。”
江心和终于摆正了视线,舍得看他一眼。
“江心和,你......”他有话想问,但总是不太好意思问出口。想说的话,到最后还是咽了下去。转而换了一句:“你真的不想看见我吗?”
但他想知道,她对他的感情。
“你觉得呢?”她的心思无人能懂。
“我不知道。”庄隽栖也有不敢面对事实的时候,那干脆就装作不知情:“但是我想看见你,不然,我也不会一直和你周旋。”
“我没有想要和你周旋,我只是想,没你我也过的特别好,没你,我照样......”
听到这里,他心里憋得一口火,忍不住打断了:“靠着你和白淳的关系四处坑蒙拐骗是吗?”
“庄隽栖你把嘴巴放干净点,谁坑蒙拐骗了?”
“你以为我没长眼睛吗?江心和,这些天你去夜场不下二十次,你敢说,不是白淳的交情给你带来的利益吗?”
江心和气急,上前使劲推了他一把,留下一句:“你去死吧!”而后撒腿就跑。
笑话,她以前可是狗仔,没两下腿脚功夫能行嘛。
七哥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推了一个趔趄,但并没有栽倒在地,稳住重心后朝人追去。
江心和是狗仔不错,但是请不要忽略他庄隽栖可是混黑的,要是连个狗仔都逮不住,也算是毁了他一世英名。
廊道再宽,相比大马路也是狭窄,江心和来了个出师不利,不到三米,被人拦腰截断了去路。
“庄隽栖,你不要脸!”
如果是项锦璨,他会说他还有更不要脸的。
但那不是七哥学来的套路,他转念道:“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啊——项锦璨!我恨你一辈子,别让我逮到你!庄隽栖,你们就是一丘之貉!”
“我们就是一丘之貉,你到现在才知道吗?”
他扛着人离去,不管肩上的人是否疼痛,往后座一扔,他去了驾驶室。
历史再次重演,江心和在车门落锁前,握住了把手:“庄隽栖,你敢走我就跳下去。”
“想毁容你就跳!”这次毁了可就整不回来了,晾她不敢。
但是七哥错了,他前脚踩了油门,江心和后脚就跳了下去,这次是腿先着地,大不了瘫痪!
“啊——”
她如此倔强,饶是七哥也无能为力,动作怎么快都快不过她执拗起来的逞强。
因为惯性,跳车人几乎脚刚粘地,整个身体都被带的往前倒去,在一片白芒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滑行的印记。
楼上的项锦璨和艾艺侬被这一幕吓傻,他们终于明白上次江心和的脸是怎么伤的了。
自己作死,简直活该。
下去的时候,被擦伤的人正破口大骂:“庄隽栖!我恨你一辈子!”
七哥不像上次那般怜悯,强忍着心头的痛意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疾言道:“你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隽栖。”项锦璨觉得他话说重了,蹲下身子把江心和扶了起来:“伤哪了?”
“哪都伤了。”
人命关天,艾艺侬已经开了车停在脚边:“咱们先去医院吧。七哥,你别生气了,快走吧!”
“你们回去吧,我能带她去。”他像是一点不着急,还在催别人走。
“七哥。”
“隽栖。”
“都进去,我们的事你们谁也别管。”
就这样,项锦璨又重新把人放到了地上,不管不顾:“走吧侬儿。”
“......”
江心和撕裂般的疼痛早已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但还是咬牙死不求饶。
“江心和,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心理有问题?”庄隽栖蹲下身子,看到了白色大地上的斑斑血迹,她的手心破了
她哭着,不说话。
艾艺侬说,江心和虚伪,她一直在他面前装。
但是在他看来,这孩子脑子和心理,至少有一个地方问题很大。
“我要你现在给我认错,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我不认。”
“我数到三,你要不认,我马上走。我看屋里那几个人,谁敢来管你。“你卑鄙!”
“我是卑鄙,你一早就该知道我不是好人。惹了我,没有你想要的好下场。认错!”
此时的江心和,心里的疼痛超越身体。风一吹,干在脸颊上的泪痕刺痛了皮肉。
“一......二......三。”他话音落定,真的起身就走。
危急关头,江心和在他还剩一只脚踏上车的时候,才脱口而出:“我错了。”
庄隽栖动作顿住,似乎是要给人教训,他无情道:“晚了。”随后便关了车门,扬长而去。
“隽栖!”
“隽栖我知道错了!庄隽栖!”
远去的人听不到她的呐喊,只在后视镜里注视着她不卑不亢的倔强。
稍后,还是通知项锦璨赶快过去“救命”。
但其实他和艾艺侬动作比谁都快,无情的人一走,他俩就出来了。
——
好在雪已经下的不薄,加上冬天穿的厚实,江心和除了手上出血的擦伤,身上别无大碍。
最重的是,跟腱断裂。
这下她老实了,哪也不能去了。
又一次被自己作住院的江心和闭着眼睛谁也不看,右腿吊的老高,脸也冷的清爽。
项锦璨几次拨打好友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最后甚至关了机。
不过做大事的人一般都不是只有一个手机的,项锦璨借了个护士的手机,拨了庄隽栖的非私人号码,才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好。”
“是我,你未来老婆已经成功入住病房,我还有没有别的要做的。”
“你赶紧回家睡觉吧,别管她了。”
“在哭呢。”
“哭呗,让她一个人呆一夜,明早看情况。”
“行吧。”
人家调教老婆,项锦璨也没啥说的,跟床上不理人的人打了招呼之后就走人了。
这都半夜了,艾艺侬被他们闹得毫无睡意:“叔叔,你说七哥喜欢她什么呢?你瞧她那脾气。”
“说人家呢?”项锦璨嘲笑出口。
“哎呀就事论事嘛,别扯我。再说了,你脾气也不好。”
“好好,你说的都对。不过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这是他想知道的,即便无解。
“哪都喜欢。”
“嗯,嘴甜。”
艾艺侬充满渴望地回击:“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项锦璨假装认真地想了想:“嘴甜。”
“没啦?”
“长的好看。”
“还有呢?”
开车的人侧脸打量了身边的姑娘:“没了。”身材还算玲珑有致,但事业线不突出。
艾艺侬几乎石化在原地:“这......我那么没有魅力吗?”
“哎?这次你说对了,我就喜欢没有魅力的姑娘。”
“我.......”她撅着嘴欲哭无泪:“哼,我知道你是骗我的。”
项锦璨终是和蔼可亲地笑了:“好了逗你的,你哪里我都喜欢,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艾艺侬没理他的花言巧语,而是自言自语着:“你说这男人跟男人怎么就差那么多呢?你这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七哥那笨嘴,能把活人说死。”
“你这是夸我呢?”
“嗯,不然呢?”
他无奈一笑,逗了逗她的小脸蛋。
看见这雪,项锦璨就期待着对她的那次承诺:“等到下次下雪,咱们就出发。”
“去哪里?”
“私奔啊,早就答应过你的。”
“我不去了。”
项锦璨脚底一滑,差点没酿成大祸:“为什么?我们早就说好的,怎么反悔了呢?”
“不想去了,我有事。”
“不是,侬儿。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去了,不是很期待吗?等我把工作的事落实,咱们就出发。”
他心里有些紧张的,因为很早就打算带她去玩。之前陪儿子出去了几次,怕她心里不好受。
“我说了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