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厄姆把正确投资的概念浓缩成一句箴言“安全边际”,这个箴言寻求整合所有的证券,将股票和债券,以单一方法评估投资。例如,如果一个分析家在考察一家公司的经营历史时发现,在最近的五年,该公司每年赚得之盈余为固定费用的五倍,按格雷厄姆的理沧,投资该公司债券的收益便达到了安全边际。格雷厄姆并不指望投资者能正确地判断出公司将来的收益。他认为,只要收入和固定费用之间的差距足够大,即使公司出现料想不到的利润衰退,投资人也不会受到损失。
建立一个有关债券投资收益的安全边际概念并不难。真正考验格雷厄姆的是这个方法是否适用于股票。格雷厄姆认为,如果股票价格低于其内在价值,则股票存在一个安全边际。很明显,实际应用这个概念时,分析师需要一些技术来决定公司的内在价值。格雷厄姆关于内在价值的定义在《证券分析》一书中描述为“被那些事实决定的价值”。这些事实包括公司的资产、盈余和股利,以及任何未来确定的预期收益。
格雷厄姆承认在决定公司的价值时,唯一最重要的因素是它将来的获利能力。简单地来说,一个公司的内在价值可用估计公司的盈余乘以一个适当的资本化因子来估计。这个因子,或说是“乘数”,受公司利润的稳定性、资产、股利政策和财务状况等因素影响。
格雷厄姆表示,用内在价值计算股价,会被分析师对公司未来经济状况的不精确计算所限制。格雷厄姆担心,分析师的结果可能被大量的潜在因素所轻易否定。销售量、定价和费用的预估是困难的,使内在价值方法的应用更加困难。
不要被吓倒,格雷厄姆提议安全边际法,能够成功地在三个区域奏效。首先对于像债券和优先股这种具有稳定收益的证券很有效。其次,它能够运用在比较分析;最后,如果公司股票市价与其内在价值的差距足够大,那么安全边际就能够用来选择股票。
格雷厄姆告诫读者,内在价值是令人无以捉摸的概念,它区别于市场价格。起初内在价值被认为等同于公司总资产减去负债,即净资产值。这种概念与早期认为内在价值可明确被估算有关。然而,分析师后来知道一公司的价值不但是它的资产净值,而且还包括这些资产所能产生的利润。格雷厄姆认为,精确地决定公司的内在价值,并不是必要的,只需估算一个大致范围。为了分析安全边际,分析师只需要一个相对于市场价格的数字,看看它是高于还是低于市场价格。
净资产价值
格雷厄姆指出,财务分析并非一门精确的科学。有一些特定的量化因素,包括资产负债表、损益表、盈余和股利,可以进行仔细分析。但也有不容易分析的质化因素。但这些不易分析的质化因素却是公司计算内在价值过程中必要的因素。两个最常见、不易分析的质化因素是“管理能力”和“公司的性质”。
格雷厄姆通常对于过度强调质化因素感到担忧。格雷厄姆认为,管理概念和公司性质不易测量,对难以测量的因素强行测量可能导致内在价值估算误差和失真。格雷厄姆并非认为这些质化因素没有价值。然而,当投资者过度重视这些无从捉摸的概念时,潜在的失望也会相应地增加。对质化因素抱持乐观主义,通常导致建立一个较高的市盈率。格雷厄姆的经验使他相信在某种程度上,如果投资者的注意力从有形资产转向诸如管理能力和公司业务性质这类无形资产的话,会暗中为他们带来具有风险的思考方式。
格雷厄姆强调,投资者必须搞清楚自己的理论根据。如果你购买资产,你的下限将被限制在那些资产的变现价值上。格雷厄姆认为,在计划完成之前没有人能够保证乐观的增长。如果一家公司被认为是一家有吸引力、拥有出色的管理的企业,并可以预知其未来丰厚的盈余,“于是他们(投资者)会争先恐后地购买这只股票,这样他们就会开出高价,市盈率也随之上升。当越来越多的投资人被预期的回收迷惑时,价格很容易偏离其现有价值,从而创造出一个不断扩大的美丽气泡,直到它最终破裂为止。”
格雷厄姆认为,如果公司内在价值中最大的一部分取决于管理质量、业务性质和乐观的成长规划,那么几乎就没有安全边际可言。相反,如果公司内在价值的较大部分来自于可量化因素,则投资者的风险是有限的。固定资产、红利、当前及历史利润均可量化,目前的盈余与过去的盈余也是可量化的,这些因素都能用数字表示,因而它们可成为内在价值实际估算时的推断基础。
控制损失
格雷厄姆表示,良好的记忆力是他的一个负担。正是一生中两次损失重大的记忆导致他强调运用降低资本风险及重视成长潜能,两种兼顾的一种投资方式。格雷厄姆常提及两个投资原则:第一条原则是严禁损失;第二条原则是永远不要忘记第一条原则。这个“严禁损失”的哲学促使格雷厄姆发展出两种选择股票的方法。第一种方法是以不超过公司净资产三分之二的价格购买股票;第二种方法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有较低本益比的股票上。
以不超过净资产三分之二的价格购买股票既符合格雷厄姆对现实的感觉,而且也满足他所要求的数学期望值。格雷厄姆没有把公司的工厂、财产和设备列入考虑范围。另外,公司的长短期负债也被他扣除在外,只注意流动资产净额。如果股票价格低于上述的计算结果,格雷厄姆认为投资该股票就存在一定安全边际。格雷厄姆认为这是一种错不了的投资方法。他进一步解释说,这些结果是基于股票投资组合所产生的可能结果,而不是基于单只股票。这种股票在熊市的底部非常普遍,在牛市期间却极为少见。
在投资之前等待市场回跌,可能是不合理的。所以格雷厄姆着手设计第二种购买股票的方法。他集中焦点于股价下跌本益比低的股票上。
格雷厄姆在其整个投资生涯中对这种方法做了几次修订。在他过世前不久,格雷厄姆与科特合作修订《证券分析》的第五版。当时,他正在分析十年来符合某些财务条件的股票,这些条件包括:低本益比、股价等于它过去最高价的一半,以及资产净值为正的公司。格雷厄姆还测试了1961年以后的股票,而且发现那些结果都非常符合他的期望。
格雷厄姆认为,以不超过净资产价值三分之二的价格购买股票或买进低本益比的股票的方法可以经常应用。但格雷厄姆以这些方法精选出来的股票,非常不受市场欢迎。某些宏观和微观因素造成市场让这些股票的价格低于他们的内在价值。格雷厄姆强烈地感到这些股票的价格“低得不公平”,是极富吸引力的购买对象。
格雷厄姆的信念是建立在某些特定的假设上。首先,他相信市场经常出现股票不适当的价格,这种错误的标价主要是人类恐惧和贪婪的情绪造成的。贪婪使股票价格爬高并超过其内在价值,造成市场高估某只股票,而恐惧则使市场低估某只股价,造成股票价格低于它们的内在价值。第二个假定是基于统计上的现象“调整到平均数”。尽管格雷厄姆没有使用这个术语,但他曾引用过霍勒斯的话,“许多应被买进的股票价格都下跌了,而许多价格应该下跌的股票却炙手可热。”不管如何表达,格雷厄姆都认为:“投资者可以在一个无效率市场的修正力量中获取利润。”
投资顾问——菲利普·费雪
杰出的公司除了要拥有高于平均水准之上的企业特质外,而且,公司的管理层都必须有高于平均水平的管理能力。
——菲利普·费雪
在格雷厄姆撰写《证券分析》一书时,菲利普·费雪开始他的投资顾问生涯。费雪从斯坦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毕业后,在旧金山巴黎国民银行任分析家。在短短的两年中,他已经成为银行统计部门的领导人。
费雪正是从这个位置目睹了1929年的股市崩盘。后来,他经历了短暂的当地经纪商职业生涯后,便决定开办自己的投资顾问公司。1931年3月1日,费雪的公司开始征求委托人。
上世纪30年代初期,正值股市和经济萧条之际,在这个时候成立投资顾问公司,可能显得十分不明智。然而,费雪出乎意料之外的发现他具有两个有利条件。首先,每个手中握有资金的投资者,经历了股市崩盘之后,可能对他现在的经纪人不满意。其次,大萧条中,商人大都有足够的时间和费雪进行多次的会谈。
在斯坦福念书的时候,费雪修习的一个商业课程,要求他必须和他的教授到旧金山地区做短期访问。教授和公司经理们进行一系列有关他们公司的讨论。在回斯坦福的途中,费雪和他的教授不断地谈论着那些他们拜访过的公司和管理阶层。
费雪回忆说:“每周的这个时间都进行这种训练。对我非常有益。”
就是这些经历使他相信超额利润的创造可以通过下列方式获得,(1)对获利能力在平均潜力以上的公司投资;(2)和那些最有能力的经营阶层合作。为了要选出有独特潜力的公司,费雪开发了一个通过公司特征和管理特征评价公司的“点系统”。
高于平均水准的成长率
最吸引费雪的公司特征是公司能以高于一般企业水准的能力,使销售与利润年复一年地成长。费雪认为符合这一特征的公司应该拥有“市场潜力大,至少在数年之内,有充分的市场潜力,使销售大幅成长。”
费雪不太看重公司一两年内的销售额年度增长率,而是以公司在数年内的整体表现,判断其优劣。他深知商业周期的变化对销售额和利润有实际的影响。费雪以十年为周期,找出那些在十年间,成长率高于平均水准的公司。按照费雪的意思,成长率预期能达到高于平均水平的公司有两种类型:幸运且有能力的、幸运来自其能力的。
费雪举例说,美州铝业公司是一家“幸运且有能力的”的公司,因为那些公司的创立者具备卓越能力。美州铝业公司的管理者预料到了他们产品的商业价值,并雄心勃勃的工作,扩张铝用品市场以增加其销售量。该公司也很“幸运”,费雪表示,因为超出管理者直接控制之外的事情对公司及其市场产生了积极的影响。航空运输业的迅速发展,促使铝的销售量急剧增加。由于航空工业的发展,使该公司获得了远远超出管理者所预计的利润。
照费雪所言,杜邦是一家属于“幸运来自其能力”的企业。如果杜邦停留在生产最初的产品——炸药粉末,公司最多也只会发展成像大多数典型的采矿公司一样。但由于杜邦公司的管理者吸取了生产火药的经验和教训,于是,能够制造出新的产品,比如透明合成树脂,等等,这些产品形成了新的市场,为杜邦赚进数十亿美元的销售金额。
费雪表示,公司努力做好研究和开发,可以使公司的销售增长高于平均水平。费雪解释,很明显,若非对研究投入大量的努力,美州铝业公司和杜邦公司显然不会获得长期成功。他表示,即使是非技术性的企业,也需要认真做好研究开发,以生产品质更好的产品和更有效率的服务。
除了研究与开发外,费雪也测试公司的销售组织。费雪认为:“即使一个公司有能力开发杰出的产品和服务,但如果没有‘专业化行销’,投入在研究开发的努力也将无法转化为市场销售。”销售组织的责任就在于帮助顾客理解公司产品及服务的好处。同时,销售组织也应该观察其顾客的购买习惯,跟踪顾客需求的变化。如费雪所说:“销售组织是市场和研究单位之间一个无价的环节。”
利润与相对成长
费雪进一步指出,仅仅看市场潜力是不够的。费雪相信,即使有能力使销售成长在平均水准之上,但如果利润没有相应增长,最终也不是适当的投资对象。他表示,“如果多年来,利润不能够相对地成长,则所有的销售成长都不代表公司股票是正确的投资工具。”因此,费雪也审查公司的利润率,以及它维持和提高利润的努力程度,其中最根本的是成本分析和会计控制。
费雪认为:“超额的投资收益,永远无法仅在目前有正边际收益的公司上实现。”这些公司在扩张时期能产生足够多的利润,反之在经济不景气期间,他们的利润就会迅速下降。因此,费雪寻找的投资对象既要是成本最低的生产者或劳务提供者,还要是致力于维持其利润的公司。一个保本点低或相应利润率高的公司能很好地经受住不景气时期考验。最后,它能逐出较弱的竞争者,因而强化了自己的市场地位。
费雪表示,一个公司除非分解它的经营成本,并理解制造过程中每个环节的成本,否则很难永远维持住它的利润。他解释,为了做到这一点,公司必须慢慢地落实会计控制和成本分析。费雪指出,这些成本信息有助于公司把资源集中于那些最有经济效率的产品或服务上去。此外,会计控制可以帮助公司找出营运中潜伏的隐患。这些隐患或无效率,扮演着早期警告信号,以保护公司的总体获利能力。
费雪还从另外一个方面考察公司的盈利能力,即公司不以增资发行股票筹措财源以维持公司在未来持续成长的能力。费雪认为,如果一家公司只能靠发股票来增长,那么流通在外的大量股票,将会抵销股东从公司增长中所获的收益。他解释,高收益率的公司,若能由公司内部产生资金,用这些资金来维持公司的增长,那么就不会出现股东权益被稀释的现象。除此之外,公司能够对本身固定资产与营运资本做好适当的成本控制,这样的公司,比较有能力管理其现金需求,同时避免使用现金增资方式募集资本。
优秀的管理阶层
费雪认为:“杰出的公司除了要拥有高于平均水准之上的企业特质外,而且,公司的管理层都必须有高于平均水平的管理能力。”他表示,这些经理,应有强烈决心发展新的产品与服务,以便刺激长期的销售成长。费雪指出,许多公司现存的系列产品和服务都有充分的增长前景,而能维持几年的营运。但是,没有几家公司已制订出能维持未来十到二十几年内的持续成长政策。费雪说:“管理人员必须有一个可行的政策。必须使短期利益服从长远利益。”他解释说:“将短期利润列为次要目标,并不是牺牲短期利益。能力超过平均水准之上的经营者,应该有能力在管理公司日常事务的同时执行公司的长远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