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鱼接通了电话：“爸，还没到么？”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一会，秦水鱼感觉有点不对劲：“爸？”
“你好，你是秦水鱼么？”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不是自己的父亲，秦水鱼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虽然秦水鱼想要努力保持镇定，但是她的声音依旧有了颤抖：“我是……我爸爸呢？……你是谁？”
周松看了看坐在自己店铺里休息的秦水志，刚才周松已经给他简单的做了治疗，只是几个简单的穴道，就可以让秦水志缓过来，而此刻，秦水志还闭着眼睛，有点头昏，周松看到他这个情况，知道这样是万万不能让他一个人开车回去的，在他的咱三要求下，秦水志终于答应将手机给自己，让自己叫他的女儿过来。
“我叫周松，你爸爸刚才昏倒了，现在在我的店里，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就过来一下，不行的我就把他送回去。”周松听到对面女子的声音，他感受到她的慌张和担忧，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
但是当对面的女子听到听到父亲昏倒的时候，周松还是感受到了对面慌张压抑的气息，许久，女子似乎终于是调整好自己的精神状态说道：“真是太谢谢您了，麻烦您告诉下我您的店铺位置，我现在就过去。”
挂掉电话，周松将手机递给了秦水志，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是六十岁不到的年级，但是两鬓已经斑白，脸上的皱纹仿佛已经有了六十岁的样子，而他此刻闭着眼睛，还没有缓过神来。
二八了，帝都已经没有多少人，周松看到了秦水志的车，他应该是个出租车师傅，而现在接近年关，很多出租车公司都已经放假，相对来说在街上跑的大多数都是自己买了车的师傅，不过，就算是没有多少出租车了，但是也没有多少乘客了，临近年关，这些钱还要赚，想一想周松就知道，不是个容易的人。
“谢谢你了。”正在周松也在沉思的时候，秦水志突然说话了。
周松将脸转了过去，他看到了一张布满疲惫脸和一双爬满血丝的眼睛，那是过度劳累的表现。
周松笑了笑：“师傅，应该的，谈不上谢。”
外面的雪还在飘着，而且还有更大的趋势，秦水志看着外面，眼神中透露出了无奈的神色，想来，他并不想自己的女儿知道自己昏倒，并不想她有这些担心。
习惯性的，从口袋里秦水志又掏出了一根烟，朝着周松点了点，周松笑着摇了摇头，秦水志说道：“不介意吧？”
“您随意。”周松笑着说。
点上烟，秦水志终于从刚才的晕眩中回过了神，深深的吸了一口，在自己的肺里打了几转，闭上眼睛，长长的吐了出来，周松看着秦水志的表情，那是一种难得放松的神情。
“师傅，不是我多嘴，您的身体，以后还是要少抽烟的。”周松走到柜台前，拿出了一把瓜子，放在了秦水志面前的桌子上，又给他倒了一杯茶，也坐到了秦水志的对面。
秦水志摆摆手，笑了笑：“这我当然知道，不过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开车，没有几包烟，扛不住。”
周松看着秦水志逐渐衰老的脸，心里理解，像他们这种工作，每天都是高强度的，甚至可以说每分每秒都需要聚精会神，如果没有烟来缓和一下，他们的弦怕是早晚会断。
“干这行好些年了，今天这情况头一次。”秦水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认真的看着周松的脸：“待会还麻烦您千万不要让我女儿担心。”
周松看了眼秦水志，摇了摇头。
秦水志的脸色就变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回拒绝自己这样的请求。
“师傅，我多少懂点国医，看您的气色，您的身体说实话已经不再适合做这样的工作了，扛不住的。”周松也认真的说。
秦水志的眼中也有了一丝仿徨，但是毕竟是饱经世事的男人了，他摇了摇头：“谢谢你了，小伙子，我去胡同口等我闺女就行了。”
说罢，秦水志就站了起来，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了三百块钱，这是他今天一天的收成，但是周松毕竟救了他，这些钱他给的心甘情愿。
看着秦水志一言不发的就走到门口，周松知道，他依然不想让女儿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师傅，刚才电话里，您女儿是真的担心您，我一个外人，都听得出来，你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冲着快要走出去的秦水志，周松语气中也有了更多的同情。
“恕我直言，若是您依然这样透支身体的话，说句不好听的，您真想让您女儿以后都是一个人了么？”周松平静的说道。
秦水志迈出去的脚定住了，他没有继续往前走，门外，大雪纷飞，此刻已是深夜。
“为人父母的，最是想要给孩子全部，但是说真的，父母从某种方面也最自私，因为他们只知道把所有给孩子，但从来不知道孩子要的是什么，师傅，我跟您女儿应该差不多大，我也许可以替她说句话，对于为人子女的来说，父母的健康比一切都重要，你们给了孩子所有，但是最后的礼物确实孤独，这样真的好么？”
周松的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的怒意，他的心里也有了起伏，眼中闪过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悲伤。
秦水志没有出去了，他静静的站在了那里，这些话，深深的击中了他的心。
没错，自己每天都在拼命，想要给秦水鱼所有，但是，若是自己有天真的油尽灯枯，女儿有了自己给的一切，但是没有了父亲，这样真的好么？
也许，自己从来没有站在孩子的角度上想过。
这个年轻人说的没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自己是自私的。
秦水志的脸上有了一丝煎熬的色彩，可是他依然不想让女儿受苦，想到孩子以后若是一点嫁妆都没有，他就觉得自己对不住孩子。
直到一声“爸！”传来。
秦水志看着站在雪中的女儿，她喘着气，身上还有雪花挂着，而她的眼睛里已经全是泪水。
那种眼神，秦水志一生都没有办法忘掉。
孩子是真的担心自己。
这一刻，秦水志知道，自己的存在对于女儿来说远比自己给她的重要。
“闺女……”一声闺女还没有叫完，秦水志的声音就已经哽咽了。
